以庇(2/2)
“芙渠。”
“绣芙渠如何?”
“送人。”
“送给谁?”
“送给……”许清璇差一点就要说出口,转念一想,孙郡望之事,他竟然瞒着她,改了口风。“民女总是要嫁人的,绣这芙渠自然也是送给未来的夫君。”
陆昭珩指尖轻点桌面,有些不耐。“你是在怨本王?”
“没有。”
昨日还是一副娇羞样,温柔体贴,隔日便摆起臭脸,还说没有,他不信。
“孙郡望那事,我是怕你伤心。再者,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你说,你就知道了。所以”
“所以王爷是打算郡望入土为安后才告诉我?让我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着?还是王爷根本就没有打算告诉我?”
许清璇说到气愤之时,手微微有些抖,绣针扎进她指缝,细密的血珠渗出来,惹得她纤细的腰肢猛地一缩。
陆昭珩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纤细的手指,含在口中。许清璇想要抽出手来,却使不上劲,完全被他操控。
生气!却莫名泄了气。她同他讲道理:“郡望于我不同旁人。本是我有求于她,她却因我丢了性命。你明知道我有打探她平安与否,却故意隐瞒,你觉得我不该怨你吗?”
“虽我知道,你也是好心,但你不该瞒我。”
“比起你那些所谓的保护,我宁愿你告诉我事实。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唯有面对。”
“我不是那些娇滴滴的闺阁姑娘,承受不住打击。我是……”我是久经沙场,见过风雨的人。
陆昭珩认识她这么久,还是头次见她说这么多的话,只是,怎么又不说了?
是怕说漏了嘴?
“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算是将功补过,你便不再同我置气,如何?”陆昭珩自然而然地拉了她一把,许清璇一个重心不稳,跌在他的怀中,脸上爬满红晕。
他故意凑在她耳边,撩得许清璇耳根痒痒,“怎么样?答不答应?”
许清璇推了推他,才道:“你先说,说了我听听值不值当?”
“我在西南战场上遇见一个对手。”
这是许清璇第一次听他说起战事,是她多次想问却忍着没问的。她静静的听着。
“那人心狠手辣,挑起双方战事绝不拖泥带水。”
许清璇被迫想起他口中的对手。她也知道死后,定是张泽岳接替了她的将军之位。张泽岳也当得起他的描述,是一代枭雄,可惜人品不咋地。
“嗯,然后呢?”许清璇静静的听着,静静的发问。
“然后啊,他夺走了我的匕首。”陆昭珩拍了拍自己的腰,“就是你送我的这把。”
“你打不过他吗?”许清怀疑,若是他没有战胜张泽岳,怎么能凯旋归来?张泽岳可不会与人谈和。“他那么自负。”
“你怎知他自负?莫非你认识此人?”
“不认识。”许清璇道。
“嗯。”
见他不作声,她又问,“然后呢?”
“然后我又抢回来了,他死了。”陆昭珩打量许清璇,见她听到他死了的消息时,很平静,毫无波澜。“你说他该不该死?”
“立场不同,没有什么该不该。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了就是输了。”她输了,林致近赢了;林致近输了,张泽岳赢了;眼下不过是历史更迭,张泽岳输了,陆昭珩赢了罢了。
“对了,他死前告诉我,他很爱他的妻。”
妻?许清璇想自己同他便是幼时订下的亲事,充其量不过未婚夫妻。所以这妻不是她,或许是旁的什么人吧。
许清璇想起一人来,摇了摇头,“哦。”
“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许清璇觉得他莫名其妙。
“没事。”陆昭珩见她一副坦荡,不再多问。要么是她已经彻底放下了张泽岳,要么是藏在她心间不能触及的伤心事。
前者,他没必要问,后者,他不想问。愿以一肩以庇,不见她伤心落泪时。
……
沉默片刻,许清璇突然笑起来,“这个消息不错,我原谅你了。”
陆昭珩有些吃惊,毕竟她曾同张泽岳夫妻一场,虽不至于为他再黯自神伤,但,笑得太过真心,也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