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番外(十二)(2/2)
裴娆听见景成帝的问话,心中不禁冷笑连连。
这是在惋惜她怎么这么早就成亲。
要是她还未嫁人,这不要脸的皇帝肯定就如前世那般,一回宫就迫不及待的下旨强娶她。
裴国公不知其中的暗潮汹涌,笑笑:“回皇上,原本成亲的日子的确是在十日后,但微臣实在架不住小女的请求,微臣想既然他俩情投意合,那早点成亲与晚点成亲也没什么差别,才会将成亲的日子提早了。”
“哦?”景成帝轻叹一声,看着裴娆,见到她与牧逸春十指相扣,牧逸春将她护在身后的模样,眸光晦暗不明。
“裴国公的小女儿的确姿貌过人,怪不得年纪轻轻便有京城双姝的美名,牧状元年纪轻轻便得如此佳人,可真是有福了。”
裴国公听到帝王言词间皆绕在自己女儿身上,却半点也不提自己特地引荐的女婿牧逸春,当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再抬头,发现帝王的眼神停在自己已经出嫁的小女儿身上,久久不曾移开,登时心头一紧,连忙开口说起了其他事,将话题引开。
裴娆始终低头不语。
牧逸春也跟着裴国公一同开口,翁婿俩一搭一唱与景成帝谈论起其他事,让这年轻帝王再无闲瑕,一心只想着美人儿。
寿宴虽然平安落幕,但景成帝回到皇城之中,却依旧对那日寿宴上的裴氏女念念不忘。
并且接连几日皆梦见了她,可说日夜思念,神魂颠倒。
然而景成帝就算再对裴娆念念不忘,就算见她嫁人也毫不在意,满脑子只想将人弄到手,却也不能再像前世一样,一纸诏书就将人夺进宫。
如今裴娆已是牧逸春的妻,牧裴两家当初成亲时,可说办得极为浩大,京城百姓都知道他们的亲事。
裴国公与牧将军府,景成帝再如何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夺取臣妻。
且不说言官那关他过不了,如今惠安太后尚在,也容不得儿子如此胡来。
但纵使他与裴娆之间困难重重,景成帝也未将她抛诸脑后。
他还是想要拿下裴娆。
只是这一世他并不能像前世那样蛮横霸道,不能强取豪夺,只能巧取。
从那日开始,景成帝便特别关注牧逸春与牧府,甚至派人画了裴娆的画像置在自己房中,以便他时时观看。
只是画像哪有美人好。
景成帝对裴娆的思念日益加深,近乎抓心挠肺,甚至想过先弄垮裴牧两家,再设局将牧逸春弄得一身腥,让他身陷囹圄,让裴娆不得不主动求见自己。
可惜任凭景成帝再如何费尽心思,几年下来却始终徒劳无功。
且不提弄垮裴国公府与牧大将军府有多难,就单是牧逸春的错处,他也是丝毫抓不出来。
牧逸春虽然年纪轻轻,为人处事却一点也不浮躁,还不贪美色,后院始终只有裴娆一个。
朝廷及职位上的表现更是优异,朝中之人皆对他赞誉有加。
而裴娆平时更是小心,从来不曾独自离府,每次离府必有牧逸春相陪。
她实在太清楚景成帝这个人的心思究竟有多龌龊,可说半点机会也不给年轻的景成帝。
而牧大将军府本就戒备森严,就算是景成帝的暗卫想进去也难,更不可能趁牧逸春不在时,派人进到将军府里明目张胆的将人掳来。
景成帝不止对裴娆无从下手,就连想栽赃或污蔑她的夫君牧逸春都寻不到机会,反而只能日日听着暗卫禀报牧氏夫妇有多恩爱。
三年过去,景成帝非旦没能得到朝思暮想美人儿,反而等到她怀上了牧逸春的第一个孩子。
景成帝得知裴娆怀了孩子,简直就要气死,当下就发了一顿脾气。
惠安太后因而意外得知,儿子竟对下属的嫡妻念念不忘,当下也发了一顿脾气,将儿子召到寿康宫念叨了大半天,并强势的要求景成帝立刻再开选秀大典。
景成帝不愿。
“难不成你想让那贱婢的儿子将来继承大统?”惠安太后口中指的自然是景成帝的大儿子,也就是如今的大皇子。
景成帝与已逝元后只生了一个女儿,从小就养在惠安太后膝下。
若是他一直后继无人,那将来太子之位的确非大皇子莫属。
景成帝不得已,只好同意选秀。
可他同意归同意,却还是没放弃裴娆。
如今裴娆怀了孩子,有孕前期夫妇二人不能亲昵,景成帝突然觉得裴娆有孕也不是坏处,正好给了他机会。
景成帝捉不到牧逸春的错处,便想让他迷失在酒醉金迷的权势之中,故意在裴娆有孕初期,让牧逸春升官封爵。
男人一旦有权有势恶习都会出来。
景成帝不止让牧逸春升官,还暗中指派了许貌美的年轻女郎对他投怀送抱。
只可惜牧逸春这个人对权势从来不看重,他两世为官为的都不是自己。
而除了裴娆以外,其他女人牧逸春根本不屑一顾,不止不曾多瞧一眼,甚至还会当众毫不留情面的狠狠拒绝。
任凭那些女郎哭得如何梨花带雨,牧逸春也从未心软半分。
他的温柔与怜香惜玉,从来就只对裴娆一人。
景成帝万万想不到,不论是权势或是美色,皆无法撼动牧逸春。
前世牧逸春当过几十年的丞相,可谓见多识广,不止有才学、有手段,还知道了许多gāo • guān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次他为官,自然也是直指丞相之位。
※
牧逸春知道景成帝一直对裴娆虎视耽耽,在得知裴娆有孕之后,原本想过要带着她远离京城,隐姓埋名安分的过着小日子。
他不想裴娆往后都只能这般小心翼翼的活着。
但当他将这个想法告诉裴娆之后,裴娆立刻否决了他。
“前世我被困在宫中多年,虽然厌恶景成帝,可对于他的脾性却也十分清楚。”
小夫妻俩人双双卧躺于榻,裴娆说这句话的同时,眼眶不自觉地泛红,紧紧搂抱住牧逸春。
“就算我们搬到江南避世,那位荒唐的帝王也有办法将我强掳回宫,据为己有。”
牧逸春听见她微.颤的嗓音,心里一阵疼,伸手将她拥得更紧,轻柔的吻了吻她的眼睛。
“莫怕,有我在,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
“这一世景成帝若真强来,我牧逸春不会再有所顾忌,宁可提刀弒君当千古罪人,也不愿再眼睁睁的看你被他夺走。”
裴娆闻言,心中悸动不已,她知道他不是在说笑。
柔若无骨的柔荑骤然攀上他的脖颈,热烈的吻铺天盖地的朝他袭去。
吻温柔而缠.绵,心中的焦躁随着彼此的舌.尖相触,口中清甜的味道交换,逐渐被很好的安抚下来。
她信他。
她的牧郎从不食言,得到他的亲口保证,远比帝王的金口都要令人安心。
※
当初牧逸春听见裴娆的话,当下便心有所决。
若想要护住裴娆,唯有让自己拥有更高的权势地位,和前世那些人脉与势力。
景成帝费尽心思想害的牧逸春,非旦没如他所愿迷失在权势之中,反倒借着这个机会往上直爬。
不过短短几年,牧逸春就成了大梁开朝以来最年轻的丞相,成了就连自己都无法轻易动摇之人。
景成帝恐怕如何也想不到,牧逸春两世位及人臣,成为世人赞赏不已的相爷,居然为的都是同一个人。
世人永远不知,大梁刚正不阿的牧相,心中想守护的一直都不止是山河,他两世所护,皆是裴娆的一生安好。
前世,裴娆是后,他是臣。
今生,裴娆是他唯一的妻,而他依旧是她的裙下之臣。
若有来生,也唯有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