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开封拉面（2/2）

律师姓张，被叫做张律师。

李先生说：“那人家要同你打官司了，别管怎么打，总要有个由头吧。”

张律师一想，还真是这样，但他虽是律师，对于日本人这个问题也是闹不清的，于是又找了马教授，马教授是正儿八经的大学教授，听了这个问题，颤悠悠的叹了口气：“要说中国人欺负日本人，也是有的。”

张律师和李先生都是精神一振，如果有缘故，那被欺负，也好像能理解了。

“不过那是很多年前了，元朝的时候，日本不承认他们，忽必烈下令远征过。”

张律师和李先生面面相觑，元朝？这要大几百年前了！日本人要报复，需要隔这么久？

“那怎么个侵略法？”

“打了两次，第一次打出来点结果，第二次就碰上了台风，连日本的地界都没到。”

“那然后呢？咱们就没再打过他们？”

“没有。”

“那再早先呢？”

马教授笑了：“早先更没有，说起来，早先日本还想打过中国呢。”

接着，马教授就把早先日本怎么觉得自己伟大，向唐朝进攻，然后被打的落花流水，之后就开始向中国学习的事说了，最后马教授道：“你要问日本人为什么欺负中国，这个事我也想了很久，最后我觉得还是咱们弱了。咱们弱了，这个国家就会欺负咱们，若是咱们强了，这个国家反而会向咱们卑躬屈膝了。”

李先生跑了一趟开封，是得到了答案，又仿佛没有得到答案。

他学的是老派知识，讲究的是礼义廉耻，中国的传统又是尊老爱幼，学的是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

面对豪强要站直了身体，面对妇孺却要照顾。

就想不透为什么一个国家弱了，别的国家就要欺负它。

但他学过的知识又告诉他马教授说的是对的，唐朝的时候就有色目人，但那个时候的色目人可曾烧过什么园子？

一千多年前就有日本人，可那时候的日本人可曾侵略过中国？

为什么现在洋鬼子来完小鬼子来，就是因为现在的中国人弱了。

这是不对的！

是不符合礼仪道德的！

李先生的内心在大叫，一个人的弱不应该他受欺负的原因，一个国家的虚弱也不应该他被侵略的原因，可是，这又能成为原因。

李先生把自己琢磨出来的原因告诉了王有根，王有根来回的琢磨，后来长长的叹了口气：“归根结底，还是要强起来啊。”

李先生没有说话，他觉得这些话他不能说，说了就不是一个教书人了，可事实，又是这样的。

王有根本不愿把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给王向前说，他觉得这不是孩子该知道的，但王向前却记着这事，过段时间就会问问，王有根只有同他说，最后道：“这些事，你不见得能理解，不能理解就算了，这本来也不是你小孩子家该懂得。”

王向前果然不是太懂，但是他把这话记下来了。

然后等到小日本投降的时候问他爹：“现在咱们不弱了吗？”

王有根天天在外面走街串巷，真没觉得现在的中国变得更强了，可小日本却是真的投降了。

“咱们……好像还不强。”

“那小日本怎么跑了？”

王有根解释不出来，于金凤在旁边道：“小日本跑了总是好事，我再也不用往脸上抹锅底灰了。”

王向前这时候已经大了些，不再会觉得他娘那是变戏法了。

“那以后日子会过好吧。”

于金凤没说话，王有根琢磨了一会儿，摇摇头。

王向前知道他爹摇头不是否定，而是拿不准，但他更想不明白，这小日本都跑了，日子怎么会还不好呢？

过去小日本在的时候打仗，现在小日本没有了，不就不打仗了吗？

但很快，他就知道他爹摇头摇的对，虽然没了小日本，仗还在打，而且对王家村的人来说，更可怕的是政府还开始拉壮丁了！

其实过去政府早就有拉壮丁的事，只是过去总是听说，王家村的人也就不是太在意，这一次是真到了他们村子里来拉，这一下需要练□□的，就是老少爷们了。

王向前虽然不过十二三岁，但因为不时的还能吃顿饱的，就要比同龄人高上一些，看起来也像个大人了，王有根两口子那是做梦都怕他被拉了，用王有根的说法就是，要是自己被拉也就算了，要是王向前被拉，那是死也不愿意的。

可他们就是死，也无能为力，前面李家村的杨赶车，因为不想让自己的小儿子去当壮丁，拦了一下，顿时就被在肚子上打了两个窟窿，王有根觉得自己就是被打上四个窟窿，也没用。

王有根想来想去，就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把王向前变成军队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