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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章 (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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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黄:哼╭(╯^╰)╮看在诸葛你是神助攻的份上,我就暂且和你做朋友好了。@理V你小女朋友好像还不错的。对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公子不脱衣服么,因为!!!公子脱了衣服就不好看了!!只有窝看过公子伤痕累累的后背!!窝才是真爱!!!我窝对公子才是真爱啊!!@张谏之V#每日一表白#

☆、49四九

白敏中似乎能理解明安为何如此气愤。解开他自己的诅咒恐怕也得用到那本册子,如今那册子下落不明,气愤是最正常不过的反应。

“先休息罢。”张谏之偏头看了一眼,起身与管事道:“收拾一下书房让明安师傅暂且歇一下。”

“不用收拾书房了。”那边理却是开了口,“我今日会搬出去。”

张谏之看过去。

诸葛康喜上眉梢,盯住理兴奋道:“你要住到我铺子里去吗?”

理抬眼瞧了瞧她,塞了一只包子过去:“你闭嘴。”随即转头对管事道:“我行李已收拾好了,不妨碍这位明安师傅进去歇着。”

明安目光移向诸葛康,幽幽叹道:“没想到诸葛家的后人会没落到这样的地步。”

诸葛康很惊讶,这和尚当真是神通啊,可怎么看怎么觉着不舒服。她正要回驳,小腿却被人踢了踢,目光移到对面,对上理的神色,顿时只好低头继续啃包子。

明安起身随管事去了客房,白敏中这才低着头慢慢道:“他那么有本事,不知能否找到那册子。”

“暂且别惦记这个了。”张谏之安慰她,随即又想起什么来:“官厅账房昨日放了榜。”

“怎样?”原本还病歪歪的白敏中,这会儿倒是来劲了。

张谏之一本正经地蹙了蹙眉:“昨日去官厅时太匆忙,未来得及细看。”

“哦。”白敏中刚被吊胃口来了兴致,这会儿又低下头去喝粥。

理轻挑了挑眉,波澜不惊道:“我怎么记得官厅的人送了信过来?”他望向张谏之:“不是你拆的?”

理拆台拆得如此迅速,白敏中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张谏之在耍她。理随即起了身,道了一声“白姑娘多保重”遂出了门,诸葛康连忙从桌上抓了两只包子跟着跑了出去,餐室里便只剩下了白敏中与张谏之。

张谏之脸上竟略有尴尬之色,他迅速起了身,轻咳一声:“官厅的信放在书房里了,我先去趟官厂,你今日好好歇着,若有什么想吃的,与管事说便是了。”

他说完便迅速走了,白敏中留在餐室里望着满桌的食物,伸手偷偷抓了一只肉包子。吃得太清淡就跟没吃似的,张谏之是不能理解这样的感受的。

她啃完包子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好似力气也多恢复了几分,便起身往书房去。官厅的信压在镇纸下,她拿过来迅速打开一瞧,那上头写着让她正月十八前去官厅账房报到,今日是正月十六,那就还能再歇两日。

看完这信她顿时安心了许多,目光瞥到旁边桌上铺着的那幅画,唔,好似画完了呢。很早之前就开始画的这幅名为《东山》的画,终于到尾声了吗?趁张谏之不在,她坐下来仔细端详那幅画,觉得实在是太精美。

她看了许久,因闲着无事做,还自觉地练了会儿字才回房。毕竟是体虚,她回房睡这回笼觉,一觉便睡到了傍晚,最后饿醒了才爬起来去前边儿找吃的。

路过书房时,她见灯是亮着的,遂在门口停了一下,然听到里头有谈话声,便没进去。想来想去,大概是明安和张谏之在谈事情。她径自去了餐室,管事将饭菜都端上来,她看看旁边以及对面的位置,才觉得有些冷清。

白敏中等了一会儿,由是觉得太饿,便先开动了。等张谏之过来时,她已吃得差不多,张谏之问了她白日里觉得如何,白敏中回说好多了,遂起身回去歇着。

她从餐室往卧房走时,分明好像看到一闪而过的某个熟悉身影。是她的错觉吗?青竹怎可能轻易出现在这个宅子里。

她抱着疑惑回了房,是夜安静得很。这安静并非寻常的安静,白敏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起身出来看看,走廊里连风都没有,灯笼却灭了。

似乎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她赶紧从矮柜里取出盐罐,撒了盐在门口和窗边。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这种诡异的安静才渐渐消失,她亦慢慢睡着了。

之后没人说起那一晚的不对劲,正月十八一早,白敏中去伙房包了两块饼便匆匆忙忙往官厅赶。

齐地官厅账房招人并不挑性别,手快脑子机灵且不会乱说话的人都在考虑范畴之内。

何况白敏中先前说在蔡府做过一阵子账房,账房主事便对她格外留意,这个结果也是意料之中。

白敏中报到时先见了主事,主事正在忙,好奇便问了一句:“蔡府账房领的月银应比官厅多罢?怎么忽然就不在那边做了?”他略略一抬眼皮:“遇上什么事了?”

白敏中低头应道:“恩。”

主事轻挑挑眉,停下手里的活:“那边主事曾是我师兄,眼下虽不怎么来往了,不过——”他轻轻笑了笑:“能有什么事?他管账房很有一套的。”

白敏中自然不方便提自己离开蔡府账房的原因。但主事这句话,倒是让她想起一件事来。她最后一次在蔡府账房做账时,从徒弟手里接过来的账册,似乎当真有哪里不对,当时还一度疑心是假账,可后来被小黄骗上了去海国的船,之后,便再没接触过蔡府的账。

她心里有个疙瘩,这件事总好像有哪里不对劲。蔡老爷当真是在藏黑钱吗?这些从账面上抹掉的钱,到底拿去做什么了呢?做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主事见她在走神,遂喊了她一声,指了角落里一个空位:“你坐那边罢。”

白敏中赶紧过去收拾桌子。第一日报到其实无甚要事,即便是有经验的账房,刚开始也不会立即接触到当下的账册。带白敏中的老师傅丢了一些往年的日清簿给她,让她大约熟悉一下官厅账目的特点。

官厅供午饭,可每个人分的饭菜皆有限,还没到傍晚,白敏中就饿得开始发昏,好不容易捱到回去,埋头冲进伙房便问厨工有没有吃的。

此时张谏之刚从外头回来,见她这着急忙慌的样子,将手里的点心盒搁在桌上,倒了一盏茶:“慢慢吃,别噎着。”

白敏中也不客气,吃着吃着小声抱怨官厅伙房给的饭太少。张谏之打开纱橱看了看,道:“不能多添么?”

“是呢……一口也不肯多添,还说我一个姑娘家为何要吃那么多,说浪费……”

“那真是小气。”张谏之见纱橱里没什么吃的,遂关上了橱门:“第一日过得还忙么?”

白敏中摇摇头:“不忙。”

张谏之又与厨工嘱咐了几句,转身便往外走。白敏中抱着点心盒跟出去:“要去哪里?”

“晚饭兴许还得过会儿才好,我先去趟书房。”

白敏中百无聊赖,遂也跟了过去。

进了书房,白敏中一眼便瞧见了挂在墙上的那幅《东山》。她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嘀咕道:“都裱好挂起来了呢……”

张谏之也是往那边看了一眼,说:“恩。”

白敏中先前已将那画看了个遍,此时便没有凑近看。张谏之在书房里给她留了一张小书桌,她便坐到自己位置上,边吃点心边看书。那边处理公务的张谏之有时抬头看她一眼,竟会偶尔走个神。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管事前来敲门喊他们去吃饭。白敏中这才收了书,兴冲冲地往餐室去。

餐桌上白敏中问到诸葛康和理,张谏之轻描淡写说理搬过去住了。白敏中一阵纳闷,理那样讲究的人,怎会这么好说话地住过去了?

这样也好,诸葛康也不会觉得没事做了罢。

正这时,在铺子里给理念书的诸葛康忽然打了个喷嚏。

理很嫌恶地抬手挡了一下,诸葛康道:“有什么好挡的?你的头都被包起来了,我的喷嚏你又感受不到的。”

此时的理,除了眼睛鼻孔与嘴以外,整个脑袋都被诸葛康用布裹了起来。从诸葛家的古籍里寻到的治法相当之玄乎,不仅要敷药裹起来,还要对着这颗脑袋念咒作法,真不知有没有用。

理脾气并不好,诸葛有几次瞎叨叨,差点被他提起来丢出去。

治疗周期并不短,诸葛康说若严格做完,最后他就会看到自己应该有的样貌。理打算相信她一回,左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诸葛康打完喷嚏,捧起书来继续念。理嫌她太吵,让她默读不要出声,诸葛康便低着头对烛光一页页翻着。

诸葛家典藏很丰富,稀奇古怪的著作数不胜数,诸葛康又是个书虫,平日里又闲得没事做,都快将家里的书翻遍。她手中这本,是新翻到的一本书,以前都没有看过,她看得十分起劲。

诸葛康有个坏毛病,看到精彩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与人分享,但她几乎没有朋友,每每遇到这样的时刻,便只能对着空气里可能存在的一只鬼或者路过的小妖怪说一说。

这时理正坐着假寐养神,诸葛康又恰好看到一段很精彩的部分。

她手脚不受控般地轻推了推理,兴高采烈道:“我刚看到一段说——”

理瞪了她一眼。

“诶不管了,你嫌弃我我也是要说出来的,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她望着那本书道:“魂魄可以存在于任何地方,可以被装进盆景里,也可以被封进画里,谁也找不到……”

她嘀嘀咕咕继续往下说时,那边府里的白敏中刚吃完饭,踱步到书房门口。

白敏中忽然转过了身,推开门,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了那幅画上。

作者有话要说:小黄:公子窝爱你!(苍茫的天涯是窝的爱~威武的掌柜也是窝的爱~╮(╯▽╰)╭)@张谏之V#每日一表白#

☆、50五零

白敏中盯着那幅画看了有一会儿,又凑近了看看,注意到落款印章,不由愣了一下。身后传来张谏之的声音:“不回去歇着么?”

白敏中指着那画小心问道:“这幅画的落款为何……是别人?”明明是张谏之自己所作,最后这题字落款印章却是一位叫卢菡的人,且字迹等等都与张谏之平日里所书大相径庭。

再仔细一瞧,从纸面到装裱,看起来都不像是完成不久的作品,反倒是像存了好几个年头的样子。

这是……作假?

白敏中记得先前在双桥镇时,张谏之伪造宋秀才字迹,手法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故而他画这么一幅画,用别人的名与印信,估计也是在造假。只是他为何要造假,且耗费如此心力?这个叫卢菡的人又是谁?会是个女人吗?与张谏之又有何关系?

来不及思忖太多,身后张谏之淡淡瞥了一眼那幅画,只说:“写这个落款,自然另有他用,不需太在意。”

白敏中打住好奇心,转过了身,将手背在身后,为缓解气氛,慢慢问道:“改日能教我画画么?”

张谏之唇角微微抿起一抹淡笑,语声温柔:“好。”

白敏中略略一低头:“那我去睡了。”

“恩。”张谏之与她一道出了书房,送她到卧房门口,瞧她进去了才走。

然白敏中睡下不久,竟又从那种莫名的安静中惊醒。她下意识地起来在门口窗口撒完盐,心中也不免纳闷,这种带有压迫感的诡异安静,其实更令人心慌。

所幸它持续时间不长,消失过后白敏中便能安然入睡。

她照旧起早去官厅账房,跟着老师傅忙了一上午,到午时去伙房吃饭,这才想起来早上走得太着急,竟忘了多带些点心。她做好了下午挨饿的准备,可没料,伙房那厨工好奇地瞅瞅她,竟给她多添了几勺子饭,想了想又从旁边拿过一个空碗,多分了一份菜给她。

白敏中愣了一愣:“昨日不是说……不给多打吗?”

厨工小声道:“上头吩咐的,我也不晓得。”说罢狐疑地看她一眼,极小声地嘀咕:“瘦瘦小小的,吃得了那么多嘛……真浪费。”

上头吩咐的?

她吃饭时,有同僚凑过来。同僚在对面坐着,看了看她的碗:“厨工真是瞧见漂亮姑娘就多分一些,可这么多,白账房吃得完吗?”

白敏中有些不好意思,谎称:“早饭没吃,有些饿。”

旁边的老师傅道:“年轻人可得好好吃饭,早饭不吃会得病的,你们到我这年纪就知道了。”

白敏中忙点点头:“受教了,谢谢师傅。”

她慢吞吞吃着,等同僚差不多都走光了,这才将面前餐饭悉数吃个精光。

啊,好饱。

想想她在官厅也不认得什么人,既然是有人吩咐的,难道是张谏之?昨晚不过是抱怨了一声,就……

来不及细想,她随即起身回了账房。中午吃饱了饭,以至于好歹挨到了傍晚。她兴冲冲地回去,却没看见张谏之的马车。等到天黑,厨工早就将晚饭做好,可张谏之仍旧未回。好不容易听到外面传来马车声,白敏中跑出去一看,却见管事驾了辆空马车而归。

管事道:“公子有急事外出,要过两日才能回,白姑娘若是饿了,先吃罢。”

“去哪儿了呢?”

管事摇摇头:“公子未说。”

白敏中没精打采地转过身,慢悠悠地晃回了伙房。她懒得一个人跑去餐室吃饭,就在伙房端了张小板凳凑合,盛一大碗饭装了些菜埋头吃完。

张谏之不在府中的时日过得似乎有些慢,甚至有些无趣,夜深人静时,还会觉着有些恐怖。

虽然张谏之在府中时,他们聊的也不多,但在与不在似乎就是差很多——

哪怕只是一起吃顿饭。

何况,张谏之不在府中的这两日,小黄、明安、诸葛康以及理,都像是消失了一般,周围安静得不能再安静。

她醒得很早,天还黑着,这时候去官厅还早。她觉着有些冷,遂绑上沙袋在庭院里跑来跑去,想暖和一些。

她跑得全身热乎乎的,对着木桩想试试拳脚,才刚踢了两腿,便听得门外传来马车声。她陡然一偏头,借着晨曦微光,瞧见张谏之推门进来了。张谏之此时裹着斗篷,斗篷帽子也盖在头上,似乎十分冷的样子。

这微弱日光中并不能看清楚他面容,白敏中站在木桩前却愣住了。张谏之快步走过来,轻描淡写说:“还在练啊。”语调虽很轻松,可声音却是哑的,似乎十分疲倦。

斗篷帽子遮了他小半张脸,白敏中望着那张脸呆了呆,结结巴巴道:“哦,在练……”

他这个模样,像是从黑暗深处走来,带着未苏醒的一部分梦境,让看客眼中只有一片迷雾。白敏中下意识地……想摸摸他看上去冰冷又孤单的脸,又或者是张开双臂拥抱一下这被黑色斗篷所包裹的躯体。

她一定是……脑子里想太多了。

白敏中连忙转过身去,努力挥掉脑子里一些不大好的想法,支吾道:“厨工的早饭快做好了,我再练会儿就去吃。”

她说着便又朝那木桩子挥了几拳。

张谏之本都要进去了,听到她挥拳敲木桩的声音,却又折回来,从身后握了她小臂,示意了一下,依旧是哑着嗓子指点了一二:“你这般毫无章法地硬碰硬太伤了,没必要,记得要讨巧。”

清冷的晨间空气里,唯独身后的人说话时的呼吸带着一丝人间的温热,白敏中后脑壳莫名其妙地一阵发麻。

“知道了……”

张谏之闭了闭眼,倏地松了手,裹紧斗篷进屋去了。

白敏中站在外头缓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里头任何动静,对着木桩敲敲打打多时,也未见他从里头出来。管事恰好从走廊里经过,白敏中问了时辰,算了算,也该去吃早饭了,便解下腿上沙袋,兀自去了餐室。

她吃了好一会儿,都快吃完了,张谏之却仍旧未到。回房睡觉去了吗?可是连夜赶回来,喝些热粥再补眠也好啊。

她往嘴里塞了一只蒸饺,又去伙房盛了一碗热粥,碟子里装些小菜,端着漆盘走到张谏之卧房门口,抬手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喝粥吗?喝些粥再睡罢……”

张谏之过了许久才从里头出来,唇色发白,整个人看起来都非常疲倦。他伸手接过来,原本修长有力的手,此时单手握住漆盘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微抖。

白敏中以为自己眼花,但瞅瞅他的脸色,这才斗胆问道:“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张谏之却伸了另一只手,很是自然地揉了揉她脑袋,对刚刚路过走廊的管事道:“送她去官厅罢,时辰似乎有些晚了。”

白敏中只好乖乖转身离开,走两步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却没料他已是将门关上了。她努力回想着方才的一切,他着很寻常的中衣,手温似乎有些凉,一如既往的干燥,声音微哑,神色疲倦苍白……以及右手似乎没什么力气。

若纯粹的疲劳,不该是这个样子。难道又因为魂魄不全,再次病发了么?

白敏中回想起先前那次在客栈里他病发时的痛苦,竟不由觉得背后发冷。

可方才张谏之的举动,都好像要推开她似的。她回头看了几回,在管事的再三催促下,这才上了马车往官厅去。

——*——*——*——*——

一整日都心神不宁,白敏中连午饭都没胃口吃,一到傍晚便迅速飞奔回府。幽长的巷子安静得吓人,她推开门的刹那,小黄拼命喊她,她这才止住了步子。

小黄瞪她,语气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公子被地府的家伙追,你却连这都不知道,笨蛋!”它幽幽叹口气:“好在公子还算厉害,居然能逃走……不过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地府的家伙很执着的,若总这样,公子估计也吃不消。”

白敏中早前便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天,可一直未发生,便觉得还是很远的事,并不着急。如今当真碰上了,才察觉到其可怖。

“公子魂魄不全,所以在地府那帮家伙眼里,公子其实与孤魂野鬼没什么差别,都是要被捉回去的。这次公子算是运气差,从丰泽回来居然遇上那帮家伙!”小黄忿忿的语气忽转为悲伤,“现在公子应该觉得很难熬罢,元气大伤什么的……我好难过。”

“丰泽?”白敏中记得那地方有大片的海涂湿地,也是齐地的一部分,但鲜少有人居住。张谏之负责官厂事务,为何……会去人烟稀少的丰泽?

小黄陡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跳上跳下岔开话题道:“总之公子现在很难熬,你快去陪陪他啊笨蛋!”

白敏中盯住它:“你还知道什么?”

“我哪里知道什么啊?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啊,我只是……”小黄扭过脑袋,“你不要问我,我不知道。还有啊,关于那个画我也不知道的,所以什么都不要问我,我走了你好好照顾公子。”它倏地一下就跑了,白敏中想抓它回来都无计可施。

她连叹口气的时间也没有,连忙进屋敲了敲张谏之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小黄:@蔡琼V影帝奖杯教出来!不交出来弄死你!

☆、51五一

白敏中等着房内的回应,但里头却没什么动静。她紧张地一蹙眉,心道难不成出了什么事。然就在这当口,管事走过来,小声道:“公子似乎睡了许久,白姑娘要不直接进去看看?”

白敏中有些担心,怕他睡太久出事之类,轻轻推了推门,竟果真没锁……

她小心推开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由是这会儿已入了暮,房中又未点灯,许多东西不细看压根儿看不清。她摸索着来到床边,瞥见架子上挂着的黑色斗篷与外袍,又见床帐拉得严严实实,便轻唤一声,未得回应,她这才悄悄拉开一角,探了个脑袋进去瞅瞅。

张谏之睡姿很规矩,看起来就像是刚躺下去全然没有翻过身一般,连被子都像是刚盖上的样子。周遭安安静静,白敏中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便斗胆伸过手,凑近了试试鼻息。感受到微弱平缓的气息,白敏中倏地收回手,陡然松口气。

光线虽暗,但她也忍不住多瞅了两眼,从额头到眉梢,再到睫毛、鼻子以及轻轻抿起的唇……

以前好似都没怎么仔细瞧过呢。她似乎是想起了海姬的那张脸,鬼使神差地便伸了手过去。然而她指腹刚碰到张谏之鼻尖,顿时手腕便被扣住,手臂上传来大力,还未来得及反应,后肩已是磕到了床板,被张谏之压在了床外侧。

她后背被床沿硌着,一阵麻疼。张谏之辨清她的脸,方低头松了一口气。似是方才用力太过,张谏之本就有些虚的身体有些脱力,支在她身侧的手臂,也曲了起来。

“你怎会进来……”依旧是如早上那般哑哑的嗓音,听起来很累。

白敏中大气都不敢喘,似乎是有些做贼心虚,吞吞吐吐道:“管事说……你睡一天没出来了,觉得可能、会……出事……”

由是疲倦,他眼窝深陷,目光也是比往日更平和。白敏中觉得头皮发麻,加之只有上半身被压在床外侧,她的脊柱都快要扭曲了……

张谏之忽然问了一句:“饿么?”

白敏中没说实话,支吾道:“还好……”

“那陪我睡会儿。”低哑着声音说完,他坐起来,上身往前倾,伸臂将白敏中的腿捞上来,又将鞋子脱了,匀了些被子过去,躺下继续睡。

白敏中身体僵直地平躺在外侧,被子里却忽伸过一只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下一瞬,便见张谏之翻了个身,侧对着她而睡。

昏昧光线中,他的脸靠得如此近,似乎还能感受到对面温缓的呼吸声,白敏中望着他的睡颜,脑子里懵了一下。可张谏之似乎当真很累了,自眼睛闭上后便一直安稳睡着,呼吸均匀绵长,看起来比先前睡得要轻松一些。

在白敏中心里,张谏之似乎是什么都不必畏惧的人,即便有些东西可能会对他产生威胁,但他也素来从容,好像并没有迈不过去的坎,诸事都有能够解决的笃定。

是当真不怕吗?白敏中望着他的睡颜走神。过了会儿,她将手伸至他眼前晃了晃,却见张谏之毫无反应。唔,这会儿睡得好沉。先前她就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这会儿觉着那气味更浓,便稍稍支起身,使劲嗅嗅,那药味似乎来自他右肩。此时张谏之只着一件宽松中衣,领口微敞,似乎只要伸手拨开一些便能瞧见肩头。

白敏中忍不住咽了咽沫,鬼使神差地伸了手,另一只手则被紧紧握在他手心里。

她深吸一口气,十分紧张地想查看一下他的伤情。可她手指才刚刚搭上他宽松的领口,耳畔便传来低低一声:“别乱动。”

白敏中顿时屏住呼吸,手僵在那儿一动不动,又陡然回过神,霍地将手缩回来,迅速钻回被子里。

明明没睡着装着跟睡着了一般!还是只要她乱动心思他就会醒?当真太倒霉了……白敏中心里哀嚎,只好紧闭着眼自欺欺人地当方才都是在梦游。

只是这么一来,她自己倒当真睡着了,一觉竟睡到第二日天亮。她连忙爬起来,却发现头底下不知何时多了枕头,而张谏之早就不在了。

白敏中身上甚至还套着棉袍,掀开被子,下床觉得一阵冷,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正要去餐室吃饭,出来就撞见诸葛康。她还没反应过来,诸葛康见她从张谏之房间出来,惊得快跳起来:“白姑娘你又和张先生一起睡啦?!会出事的啊!”

白敏中忙捂了她的嘴:“别乱说……”

“唔……事实胜于……雄辩。”诸葛康被她捂住嘴却努力地断断续续将话说完。

白敏中小声问道:“你过来做什么?”

“哦,理说上次走时落了几册书在这儿,我过来取。”她如实回答,随即揉了揉肚子:“白姑娘,我想吃饭……”

白敏中拖着她往餐室去,并叮嘱她不要乱说话。

诸葛康点点头,老老实实跟去吃饭。张谏之已然在等着,看其脸色似乎恢复了一些,但并不算太好。白敏中盛了碗粥慢慢吃着,旁边的诸葛康好似饿了许久似的,道了声谢便埋头狂吃。

张谏之吃得很慢,随口问了一句:“理还好么?”

诸葛康吃得心满意足,高兴回说:“还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治好,不过好像这几日有些闲不住了。”她往嘴里塞了一只蒸饺吃掉,揉了揉自己饱足的胃深吸了一口气,不怕死地问道:“张先生打算何时娶白姑娘呀?我好想喝喜酒的……他们办酒都不喊我的,可是我真的好想喝喜酒。”

白敏中陡然扭过头,愕然看着她,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诸葛康却一副无辜的样子,望着张谏之说:“我娘亲以前说只要和姑娘一起睡觉,就要成亲的。”

张谏之缓缓搁下碗,望了一眼白敏中,又对诸葛康道:“若日子定了,会请你的。”

诸葛康眉开眼笑地朝白敏中吐吐舌头,这才道:“我吃饱啦,你们慢慢吃。”说罢便一副立刻要走的样子。

白敏中肚子虽还没有饱,可眼下却实在坐不下去了,立时起身道:“我陪你去书房取书罢。”

诸葛康笑笑,说:“好啊。”

一出餐室,诸葛康望着白敏中笑得更欢实:“白姑娘,你脸红的样子很好看的!”

白敏中方才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这会儿还要被她接着打趣,这丫头真是了不得了。白敏中转了转拳头,诸葛康知道她眼下在练什么格斗术,遂立时抱肩自卫道:“白姑娘千万莫打我……”

白敏中收回手:“我连个半吊子都不算,不吓你了……”

诸葛康作如释重负状,随即勾了白敏中小臂,拉着她往书房去。

也不知怎么的,一进书房,这丫头便注意到墙上那幅画。她端详良久,又凑近了看了会儿,末了轻声叹道:“卢菡啊……”

白敏中目光随即移了过去,她自然也不会揭穿这画是伪作的事实,只问道:“你知道卢菡?”

诸葛康望着那幅画作若有所思状:“是呢,卢菡。”她说着扭过头:“白姑娘居然不知道吗?”

白敏中并不记得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诸葛康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她的故事很传奇,说起来可以说很久的。”外面传来微弱的钟鼓声,诸葛康道:“这时辰不早了罢?白姑娘是不是还要去官厅干活?”

“对!”白敏中一拍脑袋,迅速将理的几本书包好了递给她:“你与我同路么?要不路上说?”

“行!”诸葛康爽快答应,随即拎过布包便与白敏中一道往外头去。

这天阴沉沉的,看着要么下雪要么下雨,白敏中出门走了一段才后悔没有带把伞。

然这时辰她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她对这位叫卢菡的女子实在太感兴趣,遂赶紧问诸葛康到底怎么回事。

诸葛康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不急不忙说道:“你也看出来了,卢菡是位女画师,曾经很有名。她出名那时,我们俩应该还很小罢。若你家中有长辈喜好书画之类,应当会听他们提过卢菡的。她留下的画作不是很多,因为死得早。”

白敏中蹙眉:“已不在了?”

“是啊!所以张先生有卢菡这么一幅画,想来也很值钱的。毕竟是出自名家之手,且又不会再有的东西。”

白敏中依旧蹙眉思忖着——张谏之伪造卢菡遗作,自然不可能是为了钱,那目的是什么呢?

或许是……悼念?似乎又不像。

诸葛康见她锁眉沉思,猛地抓住她手臂摇摇她:“白姑娘你走神我就不说了哦……”

“没有没有,你接着说……”

诸葛康鼓鼓腮帮子,道:“卢菡若还活着,今年也快三十了罢。极具天赋,少年成名,且又早逝,甚至还有些不清不楚的暧昧传闻,自然很博眼球的。大家不就都爱议论这些嘛……虽然眼下不怎么敢明目张胆地议论了……”

白敏中忽地顿住步子:“什么样的传闻?”

诸葛康陡然凑近了,神秘兮兮地与她说道:“听说当今圣上打天下时,卢菡曾经是他挚爱呢。但卢菡是个美人儿,又颇具才情,这样难得的女子,自然不会只令他一人倾心。”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什么掌柜旧情史!!卢菡跟掌柜只是点头交,没什么了不起的。

大部分梗都是连在一起的,所以谜都会解开的!!不要着急不会烂尾!!尼们呼唤的肉肉也是有的!不要着急!!

☆、52五二

白敏中一阵紧张:“还有谁?”

“觊觎卢菡的,还有当今齐王赵昱。”诸葛康说得似乎很起劲:“所以你知道为何最后赵昱被一脚踢到齐地这儿来了罢?兴许卢菡也是个很大的缘由呢。齐王当年可是与圣上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不说手足情深,就单论齐王出力多少,最后也不该是如今这结局。现下齐王被搞得军权皆无,不就是个傀儡封王等着养老嘛……”

关于齐王,白敏中自然有所耳闻。当年叱咤南北心怀壮志的人,又怎会甘心偏居一隅过养老的日子?难道他在暗中谋划什么?可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

而张谏之现在为齐王做事,明面上是官厂与海国的贸易事宜,可暗地里……就算与之朝夕相处的白敏中也并不能确定。他只身去人烟稀少的丰泽,又拖着伤回来,这一点就很可疑。再加上平白无故地伪造卢菡画作,实在想不透他在谋划些什么。

张谏之来到齐地后迅速成为官厂与海国贸易往来的负责人,足以证明其与齐王的交情不浅,也许曾经关系极好。又或者,他们只是有共同的敌对方。白敏中虽不知张谏之以前是做什么的,但既然与皇帝身边的红人重臣叶代均有旧交,便不会是普通角色。何况当时在双桥镇,叶代均一口一个张先生,喊得十分敬重,足见张谏之不仅与齐王有旧交情,就连当真圣上也不例外。

这之间的往来曾经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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