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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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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一些原本他难以忍受的缺点,一些他原本应该非知道不可的秘密。

而这一切在潜移默化悄无声息的变化着,他似乎自己都没有察觉。

姜苏走累了,和翟靳聿一起上了前面的“婚车”,但是婚车是不进山的,周家有一座坟山,上面葬着的全都是周家的人,到了山脚下,姜苏就只能下地走,她爱漂亮,穿的是七公分的粗跟羊皮短靴,前脚掌被磨得生疼。

走三步停两步,最后终于不走了,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草丛里。

翟靳聿走出好远才发现姜苏不见了,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来的小路上已经没人了,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他连忙折返回来。

结果发现一个男人正对着她献殷勤:“小美女,你是不是走不动了,要不要哥哥我背你上去啊?”

姜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余光瞥到翟靳聿下来,顿时委屈巴巴的看着他:“翟叔叔,我脚疼,走不动了。”

翟靳聿冰冷的目光冷冷的扫过那个男人,那男人顿时心里一寒,灰溜溜的走开了。

“谁让你穿那么高的鞋的?”他嘴上说着,却背过身去,在姜苏面前蹲了下来,面无表情的说:“上来。等你走到山上,棺材都埋好了。”

姜苏喜笑颜开,立刻扑到了他的背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甜甜的说:“翟叔叔,你真好。”

她软软的手臂贴着翟靳聿的脖颈,让翟靳聿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脖子,然后背着姜苏毫不费力的起身,双手托着她的双腿,快步往上跟上了丧葬队。

姜苏伏在翟靳聿的背上,心里美滋滋的。

她人精似的,自然能感觉到翟靳聿最近对她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好,但凡有什么事情,他嘴上说着拒绝,但每次都挨不过她撒娇。

比起最开始认识的那个总是冷这张脸,动不动就拎小鸡似地拎她的翟靳聿。

她更喜欢现在这个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翟靳聿。

她兀自想着,忽然看到翟靳聿耳朵红红的,她说:“翟叔叔,这都快夏天了,你的冻疮什么时候才好啊?你的耳朵红的好厉害哎......”

“......闭嘴。”

“......”

——

上了山,翟靳聿蹲下来,让姜苏下来。

姜苏念念不舍的从翟靳聿背上滑了下来,说:“翟叔叔,等会儿你背我下山哦。”

翟靳聿没说话。

姜苏当他默认。

然后就踱步往那边走了过去。

放棺材的洞已经挖好了。

棺材停放在一边,这时候瞎眼老头和曾雄走了上来,曾雄上山的时候是挑着担的,里头有各种工具。

瞎眼老头走到棺材前面,跪在地上,前面放了个火盆。

他点燃几张纸钱放进去,然后一叠一叠的纸钱烧进去,一边烧一边念念有词。

大概是求鬼差开道的词。

翟靳聿不知道姜苏准备做什么,担心等会儿就要放棺材入土了,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想做什么?”

姜苏也压低了声音说:“我写了张符,待会儿你想办法贴到棺材底下去,能保住里面的人不被憋死。”

姜苏说着,直接把符塞进了翟靳聿的口袋里。

要是就这么活埋进土里。

只怕里面那个本来就气息微弱的人熬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会活活憋死。

他们现在没办法把她从棺材里弄出来,但是她却能先保她不死,等弄清楚那瞎眼老头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之后,再回来把她挖出来。

翟靳聿伸手进口袋摸了一下,黄纸的质感有些粗糙。

姜苏把符交给翟靳聿,一点都不担心翟靳聿完不成任务,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觉得,翟靳聿好像是无所不能的,她只需要提出问题,他一定能帮她解决问题。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种信任感是从何而来,也无法解释,一向多疑的她怎么就那么相信翟靳聿绝对不会出卖她。

而翟靳聿也的确没有让她失望。

在她观察这山脉的风水的时候,翟靳聿就从那边走了过来。

她看他。

他点了点头。

瞎眼老头走完阴婚的程序,然后就开始下葬。

两副棺材并排放进了葬洞里,两个生前从没有见过面的一对年轻男女,就这样结成了死后的夫妻。

家属是不能哭的,因为这是喜事,周鹏的母亲只能去强忍泪水。

姜苏冷眼看着,只觉得这种习俗实在可笑。

至于当地说配阴婚有利于子孙后代昌盛的说法,也让她嗤之以鼻。

配阴婚不过是以前的风水先生为了多赚几个钱才故意流传出去的说法,居然一直延绵到了现今,真是遗毒不灭。

两副棺材都被厚厚的黄土掩盖,没有人知道他们刚刚埋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切程序结束,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姜苏已经哈欠连天,只是今天晚上的事情还没完,她强打起精神。

下山的时候,姜苏一时忘了让翟靳聿背她的事,翟靳聿却是主动蹲在了她的面前:“上来。”

姜苏心中忽然生出了几丝欢喜。

“翟叔叔。”姜苏趴在翟靳聿背上,山路难走,翟靳聿却走得很稳,她一点颠簸都感觉不到。

“嗯?”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叫叫你。”

“......嗯。”

——

下了山。

所有人都很疲惫。

外地来的客人,全都被周正光安排好车送去了市里的酒店。

仓镇离市里也就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

至于翟靳聿和姜苏,却被瞎眼老头指使的曾雄给接走了。

路上曾雄忽然奇怪的问了一句:“你认识一个叫李秀芝的人吗?”

他问的是姜苏。

“李秀芝?”姜苏想了想,脑子里毫无印象:“不认识。怎么?”

“你们待会儿过去小心点。”曾雄说:“我师娘脑子有点问题,是她让我师傅叫你们过去的。”

姜苏眼睛里闪过一丝暗光。

——

这么黑,瞎眼老头的家里却一盏灯都没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都已经睡了。

瞎眼老头家里盖得两层的楼房,他们都住在二楼。

一进屋,姜苏就闻到一股霉味,气味很重,连翟靳聿都微微皱了下眉。

曾雄习惯了,都闻不到,他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照着前面,和姜苏解释:“我师娘脑子有点问题。见不了光,要是见了光,她就会发疯,就算是白天,窗户也是关上的,晚上也不能开灯,就这么一直黑漆漆的。我平时都受不了,能不在这待就不在这待。待会儿要是她乱说话,你们就直接走了就行。”

语气中,对李秀芝是满满的嫌弃。

上了二楼。

曾雄关了手电筒。

把姜苏和翟靳聿领了进去。

曾雄说:“到了。”

黑暗中,角落里传来一道粗嘎难听又咬牙切齿含着刻骨恨意的声音:

“姜欢,是你吗?”

姜苏的眼睛微微眯起。

第54章

黑暗并不能影响姜苏视物。

她进屋后,一眼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那个叫李秀芝的老女人。

几十年没见日光,让她的皮肤变得异常苍白,苍白中还隐隐透着一股青色,她和瞎眼老头一样瞎了一只眼,一左一右,都用黑色胶皮封着,而那完好的眼睛,正充满着刻骨的恨意,狠狠地瞪着她。

她身上笼罩着的死气和怨气甚至比瞎眼老头还要浓重。

她叫出了“姜欢”这个名字。

很明显,她认识几十年前的她。

然而她对李秀芝这个名字却全然陌生,当面看着这个老女人,也认不出以前是否有过瓜葛。

姜欢这个名字,她用过很长的时间,有一部分的姜欢的记忆已经遗失,她至今没有找到遗失的原因。

但是很明显,这个叫李秀芝的老女人不仅是认识她,而且还和她有仇。

看她的眼神简直像是恨不得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是你!姜欢!就是你!”这时候李秀芝自己使动轮椅激动地朝着姜苏冲了过来:“为什么你这么多年都不老!”

翟靳聿把姜苏拽到自己身后,冷冷的看着李秀芝。

“你又是谁?!”李秀芝在翟靳聿面前停下,仰高了头瞪着翟靳聿。

翟靳聿没有回答她的话。

姜苏从翟靳聿身后探出头来,看着李秀芝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姜欢,姜欢是我奶奶。”

李秀芝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姜苏,癫狂的叫到:“怎么可能!你分明和那个贱人长得一模一样!你害得我瞎了双眼断了双腿!就算你化成了灰我也认得!”

曾雄说:“师娘,你认识的人都一大把年纪了。人家还没有二十岁,难道她长生不老不成?”

姜苏眉毛微不可查的挑了一下。

李秀芝也有些惊疑不定,她很确定眼前这个女人和她四十多年前认识的姜欢一模一样,身高模样,就连年纪都一样,还有她看人时候的那个神情,根本就和姜欢如出一辙。

可是就算姜欢有几分能耐,但是她毕竟不是妖怪,又怎么可能几十年都不老?

“你说你不是姜欢,那你是谁?”李秀芝问,她的情绪不像刚才那么激动,眼神阴鸷的盯着姜苏,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

谎话说了无数遍,姜苏完全不痛不痒:“我是她孙女啊。刚才不是说了吗,姜欢是我奶奶。”

李秀芝盯了她一会儿,什么都看不出来,她问:“姜欢现在在什么地方?”

姜苏毫无心理负担的说:“她死了。”

李秀芝瞳孔扩大,脸上的表情扭曲的有些狰狞:“死了?!什么时候?怎么死的?”

她认识姜欢的时候,姜欢也就和她孙女现在一样大,四十多年,六十来岁,怎么死的?!

姜苏眼睛都不眨一下:“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李秀芝脸上七分快意三分遗憾:“她死了!老天爷果然是有报应的!只可惜我不能亲眼看到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如果姜欢是在姜苏出生前死的,那她死时还只有四十多岁,可以算得上是短命了。

李秀芝心里觉得痛快,但她还有一个很在意的问题,她盯着姜苏,问:“那你爷爷是谁?”

姜苏还真噎了一下。

大家一般都是问姜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爷爷是谁。

“我出生的时候我爷爷就死了。”姜苏立刻说:“我没见过。我母亲也从来不跟我提起他们。”

李秀芝一点都避讳姜苏就在现场,笑容带着几分癫狂和恨意:“报应啊......果然是报应!”

姜苏冷眼看着这个老女人,心中冷笑,就算她不记得这个李秀芝到底曾经和她有过什么瓜葛,光凭她这一身的怨气就可以判定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苏一向不喜欢折磨人,而以前居然能下手把李秀芝的眼睛弄瞎双腿打断,可见当时李秀芝是揭了她的逆鳞了。

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看到李秀芝的第一眼,她的内心已经充满了厌恶。

李秀芝在痛快和遗憾之中挣扎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姜苏的眼神,她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彻骨的寒意。

那轻蔑的、厌恶的、冰冷的......和姜欢如出一辙的眼神。

让她一下子回到了四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她跪在地上不惜放下自己的自尊苦苦哀求姜欢放过她,而姜欢就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也是这样的轻蔑、厌恶、冰冷......

姜欢当时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让她永生难忘的话,她说:“把她弄出去,瞎她的眼睛,把她的双腿打断。让她不能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脏了我的眼睛。”

从那一天开始。

她再也没有见过阳光。

也再也没有一次真心的笑过。

她常常在噩梦之中梦到姜欢的那个眼神。

让她刻骨难忘。

她生活在这炼狱,就是为了苟延残喘,等着看姜欢的报应。

而现在姜欢已经死了,还死的那么早,按理来说,她应该觉得解脱,痛快了。

可是没有。

李秀芝阴冷的看了姜苏一眼,然后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卧室出来的瞎眼老头说:“还愣着干什么?客人上门,茶也不倒一杯吗?!”

曾雄愣了一下,突然神情有些紧张:“倒什么茶?”

瞎眼老头也踌躇地看着李秀芝。

李秀芝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对曾雄说:“你跟我过来。”然后使动轮椅进去里面的房间。

曾雄看了姜苏一眼,然后跟了进去。

“把门关上。”李秀芝说。

曾雄把门关上,然后压低了声音隐含着愤怒的说:“你想干什么?!这两个人可不是那些打工妹!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要是他们不见了,肯定有好多人过来找,到时候把警察引过来,我们都得玩完!”

而且他也不愿意让姜苏就这么死了。

“你是不是看上她了?”李秀芝忽然阴森森的说。

曾雄不说话,心里一突,皱着眉头看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放心,我不杀她。”李秀芝眼神阴鸷:“等把她迷晕了,到时候我给她下蛊,她就能任你摆布,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曾雄的眼神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却还有担忧:“那那个男人怎么办?”

李秀芝蛊惑说:“我会让他忘了在仓镇发生过的事,也忘掉这个女人,就算她的家里人找过来,到时候她已经是你的人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曾雄一颗心兴奋地怦怦乱跳。

姜苏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女儿,说不定他这回能人财两得!

“你想怎么做?”曾雄问。

李秀芝见他果然进套,只冷冷的说:“你只要在一边别破坏我的事就行了。”

曾雄说:“你放心。”

李秀芝冷笑了一声,说:“开门吧,我们去招待“客人”。”

曾雄连忙把门打开。

姜苏和翟靳聿已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瞎眼老头正在给他们泡茶,桌上点了一盏现在已经很难看到的煤油灯,昏暗的光线照到的范围有限,瞎眼老头看到他们出来,神情复杂的看了李秀芝一眼,李秀芝却只当看不见,曾雄推着她过来,她幽幽地说:“这是好茶,市面上都买不到,一般的客人我都不会泡这么贵重的茶给她们喝。”

姜苏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翟靳聿端坐在那儿,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人发现他衣料下的肌肉已经绷紧了,准备随时发难。

茶叶看着就像是普通的茶叶。

经过开水冲泡之后却散发着一股异香。

橘黄色的光晕下,蒸汽升腾起来,让人感觉异常温暖。

然而在这温馨的表象下,却汹涌着冰冷的杀意。

瞎眼老头冲泡好两杯茶,没有说话,只是把茶杯分别推向姜苏和翟靳聿。

李秀芝脸上的笑容前所未有的和蔼:“喝吧。”

曾雄在一边看到,心里却有些发寒,想到以前被他带回来的那些女孩子,也是在她这样“和蔼”的笑容下喝下茶。

姜苏端起茶杯。

曾雄的目光立刻转了过来,眼神紧张又期待。

李秀芝也紧紧的盯着姜苏,眼睛里闪烁着疯狂。

瞎眼老头也看着姜苏,眼神复杂。

姜苏端着茶杯,往嘴边送去,杯沿挨到唇边——她忽然一抬眼,笑了:“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曾雄立刻心虚的移开目光。

李秀芝却依旧紧盯着她:“你别管我们,喝喝看,好喝吗?”

姜苏却没有喝茶,而是微笑着问:“为什么只泡了两杯?就我们两个喝,多不好意思啊?你们也一起喝嘛。”

曾雄立刻说道:“这个茶很贵的,是我师娘的珍藏,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是专门留给你们这样的贵客喝的。”

姜苏忽的笑了一下,笑的十分灿烂,她唇红齿白,笑起来更是犹如春风拂面,说不出的好看,都把曾雄给看呆了。

但是只是一瞬,她就敛了笑容,表情蓦地变得冰冷起来。

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

曾雄心里咯噔一下。

只见姜苏把茶杯往木桌上一放,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秀芝:“我喝了这杯茶,怕是今天就走不出这间屋子了。”

她的眼神冷的像是淬了冰。

李秀芝瞳孔紧缩,脸上却强装镇定:“我好心拿茶招待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我奶奶有没有把她的本事教给我?”姜苏微勾起唇,端起茶杯,用手指伸进去搅开浮起来的茶叶,一眼杯底的沉淀物,嗅了一下那茶的香味:“让我猜猜这里头都有些什么?木虫屑、血花粉、还有金叶......喝了的人怕是看不到今天早上的太阳了。”

姜苏抬眼盯着瞳孔震动的李秀芝,冷冷一笑:“李秀芝,看来姜欢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啊。”

李秀芝的表情骤然变得僵硬!

曾雄却是猛地一震,瞪大眼看着李秀芝:“你骗我?!”

瞎眼老头始终没说话,也没动作。

李秀芝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起来,她死死地盯着姜苏,阴冷的说:“我本来想给你一个痛快,谁知道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和姜欢一样贱!好,既然你不想那么快死,那我就成全你!我也让姜欢的孙女尝一尝,我当年被挖掉双眼,打断双腿的滋味!”

她瞪向瞎眼老头,厉声一喝:“你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只见驼着背的瞎眼老头突然挺直了背!整个人气势一变!猛虎一般气势汹汹地扑向翟靳聿!

叫人心惊胆战!

姜苏佯装害怕:“翟叔叔保护我!”

在姜苏开口前,翟靳聿就已经动手了。

那瞎眼老头不显山不露水,看着就像是农村里最普通的下田插秧的庄稼汉,却没想到居然是个高手!眨眼间已经和翟靳聿连过三招。

翟靳聿并不意外,他到了仓镇之后处处留心,早就发现瞎眼老头虽然看着像是个普通老头,但是他气息长短有规律,脚步也沉,一举一动在不经意间露出不少破绽。

普通人自然难以发现,然而翟靳聿自从儿时那场意外发生后,就开始习练功夫,自然看得出这个瞎眼老头是个刻意伪装的练家子。

所以此时过招,才毫不意外。

而瞎眼老头却是大吃了一惊。

主要是翟靳聿伪装的太好,瞎眼老头本以为翟靳聿只是个喜欢健身的大个子,看着唬人,其实就是个花架子,这样的人,他一个人就能放倒三个。

但是翟靳聿那一起身,他就心叫不好!

今天恐怕,他们三个都得折在这里了。

连过几招,他越打气势越弱,翟靳聿却是越来越强。

他急道:“我打不过他!曾雄!带你师娘走!”

曾雄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李秀芝尖利的声音叫到:“先把那个女的给制住了!”

曾雄往姜苏那边一看。

姜苏正坐在那里,冷冷的看着他,竟是一点都不害怕。

李秀芝见他呆在那儿,高声叫道:“你不抓她!我们三个一个都跑不掉!”

曾雄此时也顾不了那么许多!

就向姜苏扑了过去。

姜苏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要坐以待毙了,她那双仿佛淬了冰的眼睛冷冷的注视着他,让曾雄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来!

就在此时,姜苏另外一只手终于从桌子底下抬了起来。

谁也没有发现,姜苏从被曾雄带过来开始,左手就一直捏着一个拳头没有张开过。

而现在,她张开了。

她的掌心画着一张符。

鲜红的血迹,仿佛还在掌心流动。

而现在,她把掌心对准了曾雄。

扑过来的曾雄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弹了出去!

砰地一声!他整个人砸在了墙上!

发出了一声惨叫!

然后又重重的从墙上跌落下来,发出一声闷响。

“你!你到底——”

李秀芝的话没有说完整,突然就像是刚才的曾雄一样整个人从轮椅上弹射出去!砰地一声砸在了她后面的墙上。

姜苏的手朝向了她,没有放下来。

依旧抬着。

而李秀芝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挤压在了墙上,上不去下不来,她的双腿早已经残废,垂直的坠着,只有双手在费力的想要挣扎。

姜苏冷冷的看着她,忽然开始合拢手指。

李秀芝立刻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力量更加用力的从四面八方压了过来,手脚全都被合拢到了身侧,连手指都无法自由活动,那股力量越收越紧、越收越紧,她仿佛听到他的骨头发出了难以承受的声响,痛得她冷汗直流,让她突然想起几十年前那挖眼之痛,她电光火石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恐的看向了姜苏。

姜苏依旧坐在那儿,抬着手,慢慢地收拢着手掌,而她的手掌每收拢一分,那股无形的力量就加重一分。

李秀芝脖子后仰,感觉喘不过气来,肺里的空气都要被挤了出来。

姜苏眼中杀意一闪。

就在她要彻底合拢手指的时候。

她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她眼中杀意一凝,抬头。

翟靳聿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姜苏,不要shā • rén。”

第55章

姜苏抬眼,冷冷地和翟靳聿对视,眼中杀意不减:“她想让我死。”

她几十年前就不应该留着这个李秀芝。

应该折磨之后就直接杀了。

此时李秀芝还在不停的咒骂姜苏。

翟靳聿说:“你杀一个,就必须全都杀了。”

姜苏眯着眼看了一眼墙上高仰着头脸色已经变得青紫已经发不出声音的李秀芝,在看趴在另一边瑟瑟发抖惊恐的看着她的曾雄,最后扫过已经被翟靳聿打倒在地爬不起来痛苦的看着墙上李秀芝的瞎眼老头。

她冷冷地牵动嘴角,那双总是似笑非笑的眼睛此时却不带任何感情,那眼神里,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那就全都杀了!反正他们都该死。”

曾雄躺在地上抖了一下。

与此同时,她的手掌再次合拢,墙上的李秀芝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她的身体里传来让人牙酸的骨头错位声,冷汗从她的额头上淌了下来,连叫都没了力气,更别说咒骂了。

“他们是该死。”翟靳聿抓住姜苏手腕的手改为握住她的手,姜苏的手小小软软的,却很凉,他微微握紧了,望着她:“但不要脏了你的手。”

如果姜苏就这么杀了李秀芝,那后续在法医尸检的时候,李秀芝的死因无法解释,最后可能会让姜苏引火烧身。

翟靳聿的手很大,很暖和,那股暖意好像一直能暖进心里。

他望着她的眼神也很温柔,一点都没有因为她的残暴而露出厌恶的神色来。

姜苏也看着他,眼中的冰冷被一点一点的融化了,她瞥了墙上眼看就要死了的李秀芝,撇了撇嘴,手垂了下来:“好吧,看在翟叔叔你的面子上。”

翟靳聿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

李秀芝立刻感觉到那股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的力量顿时一松,她无力地从墙上摔了下来,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脸上的青紫还非常明显,她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感觉她身上的骨头都只觉得全身都在痛,让她回忆起几十年前被挖去双眼时的恐惧,她全身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瞎眼老头朝着李秀芝那边爬了过去:“秀芝......秀芝你怎么样?”

李秀芝说不出话来,伏在地上颤抖着。

“那现在怎么办?”姜苏收回目光,看向翟靳聿。

既然他不让她shā • rén,那这里的烂摊子,就只能丢给他了。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翟靳聿说着,松开了姜苏的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团细线来,透明的细线,细细的像是缝衣线一样细,有点像是钓鱼用的鱼线。

“这是捆妖绳?”姜苏忽然问。

她听妖怪说过,妖管局有捆妖绳,如果被捆妖绳捆住,是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的,只会越挣越紧,甚至陷进肉里,十分痛苦。

此时看翟靳聿拿出来,猜想这大概就是那大名鼎鼎的捆妖绳,否则翟靳聿总不能随身带着钓鱼线吧?

翟靳聿微微点头。

“你是妖管局的人?!”这时听到捆妖绳三个字的李秀芝,突然仰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翟靳聿嘶声叫道。

翟靳聿没有回答她的话,用捆妖绳把李秀芝曾雄还有瞎眼老头分别捆了起来,把他们分别关到了三个房间。

然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正在熟睡中的宁晓半夜接到翟靳聿的电话,觉得奇怪,一般有任务,局里都是直接联系她,再由她联系翟靳聿,如果不是任务,那翟靳聿大半夜的打电话给她干什么?

她一边想着一边接通了电话,眼睛闭着,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喂?”

翟靳聿低沉的声音听筒里沙沙传来:“宁晓,我是翟靳聿。有事请你帮忙。”

宁晓觉得,翟队最近好像让她帮忙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

翟靳聿挂断电话,转身看向姜苏:“我们有至少五个小时以内的时间来审问这些人。”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坐在客厅地上的李秀芝,然后对姜苏说:“我想你应该有话要和她单独聊。这里先交给你,我去找周正光,免得他找过来。”

姜苏简直要开始感谢翟靳聿的体贴了。

她的确忌讳翟靳聿在这儿,有些话她不好问李秀芝。

翟靳聿说:“那我先走了。”

姜苏点点头:“快去快回。”

翟靳聿说好,然后就离开了。

翟靳聿走了,曾雄和瞎眼老头被关在了别的房间,客厅里就剩下姜苏和李秀芝两个人。

姜苏在沙发上坐下,并不急着问李秀芝,气定神闲。

反而是李秀芝按耐不住,这么一会儿,她也缓过了一些力气,她靠着墙坐着,身上被翟靳聿用捆妖绳捆了几圈,她刚刚试了一下,这的确是捆妖绳,她稍稍一挣扎,那绳子就收的越紧,几乎要勒进她的肉里。

“你究竟是谁?”

她充满着怀疑和疑惑的看着姜苏。

即便她是姜欢的亲孙女,也不可能和姜欢长相、神态、说话的语气、看人时的眼神都一模一样。

还有她那些叫人匪夷所思的手段......

简直就是姜欢!

可如果要是姜欢。

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记得自己?她看自己的眼神是厌恶的、冷漠的、轻蔑的,却独独没有熟悉感。

而且李秀芝清楚的知道,姜欢并不是什么妖怪,又怎么能几十年不老?

她直觉感觉这就是几十年前那个抢了她的爱人,挖了她的双眼,断了她的双腿,让她永不再见日光的姜欢!

可是残存的理智却告诉她,这不可能。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李秀芝嘶声向姜苏低吼,然而她伤得很重,即便是用尽全力的吼叫,也像是动物临死前的悲鸣,低哑而又微弱。

“我早就自我介绍过了。我是姜苏,姜欢的孙女。”姜苏终于懒洋洋的开口说话:“从我进屋开始,就一直是你在问我问题,现在,该轮到我了。”

“你想知道什么?”李秀芝咬牙切齿的说道:“想知道姜欢那个贱人是怎么抢走我的爱人,怎么挖掉我的双眼,打断我的双腿的吗!”

姜苏虽然浪荡。

但是对那些三心二意的男人却一点也不感兴趣。

这也勉强算是一种精神洁癖。

所以姜苏即便对当年的事情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但是她却一点都不相信李秀芝说的,她抢了她的爱人。

这种男人,就算是送到她嘴边上,她都咬不下嘴。

姜苏推测,八成是李秀芝暗恋或者是单恋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却喜欢她。

李秀芝自作多情,觉得是“姜欢”抢了她的爱人。

看李秀芝现在行事那么阴毒,想必当年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惹怒了她,她才会挖了李秀芝的双眼打断她的双腿作为惩罚。

她现在倒是觉得自己当年是做错了。

如果当年直接把李秀芝干净利落的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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