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帝王矜骄(1/2)
“陛下,您这是……”大太监不敢拦着李盛风,也不敢真的就这么让他走了,站在原地急得团团转,“早朝……”
“让有事要奏的大臣写折子递上来,命人送过来便是,我自在途中处理了。”李盛风手虽是有些颤抖,但理智未失,甚至比平时更为清醒了些,“礼部郎中和兵部侍郎便不必了,让他们先把自己的事情扯清楚,若是吏部尚书呈的折子,优先送达。”
李盛风此刻褪下了皇袍,语气也并不激烈,甚至连表情都控制得极好,但莫名瞧着比平时更为怖人了些,大太监不敢多言,弯着腰退下了。
宫女也被他挥退,现在都低着头站在一边,脑子转瞬便活泛开了。
皇上说去接国师回来。
国师大人还真的活着?
原本李盛风派出了如此人力找人,她们也并不认为沈折枝还活着,只当是皇上实在思人心切,只这样纾解自己的无处发泄的情感罢了。
那样的大火,她们听宫里参与过这事儿的侍卫说了,整个国师府都燃起来了,未尝有一个院子幸免,且四周都围着人,就算国师大人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应当逃不出来才是。
皇上若是能将心结解了,她们这些侍奉皇上的自当是跟着开心,怕就怕是皇上空欢喜一场。
只是,再退一步说,皇上若是将那人接回来了,宫里又该是有怎样的变化。
那般狼子野心残暴狠辣之人,定是不会就这般将江山交给李盛风,若是他要闹,恐怕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皇上对国师大人有情,国师大人又想着江山,只希望皇上不要因此送了大宋才是。
李盛风系了腰带,将一直握在手心的银色的看着还略有些丑坠着穗子的银球系在了腰间,拿过放在桃木剑架上的长剑抬脚出了殿门。
今日一如往常,仍旧带着凛冽的寒气。
长空万里无一浮云,看着极为高远。有刺人寒风穿过石阶檐角,直往人脸上扑。
李盛风锗红鹤氅被风吹得扬起,他略微颔首,眯了眼睛看着碧蓝天空,终于露出一抹笑来。
少年骄扬,矜傲自持。
李盛风终于又有了丝自沈折枝离开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的写意风流。
众太监宫女站在一旁,只敢偷偷拿着余光瞥李盛风,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若是没有寻到国师大人,皇上又该如何是好。
——
沈折枝赶走了扎伊,心情被他消磨了些,也无了泡澡的闲情,随意在浴桶里泡了一会儿,将身体擦净后便拢了件单衣,坐在书桌前发呆。
他知自己应当如往常一般睡不着,也不想去床上像废人一般躺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能去哪里,能做什么,最终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书桌边。
沈折枝忽的嗤笑一声,带着些嘲讽的意味,也不知道是对他人,还是对自己。
养了十几年的习惯,果然是轻易改变不得。
在过去他没有像现在无事可做的时间,每日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大多时候都是像这样坐在桌前处理奏章。
现在脑子一放空,便遵循着以往的习惯来了。
但他现在什么也不用做,甚至这书桌的笔墨纸砚,他都未曾用过一次。
季景之显然是对这里的布置上了心的,尽管知道他或许因着瞧不见不会写字,但依旧准备了笔墨,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他想用,随便一摸便能摸到。
但这些显然成了摆设,他平日里都是和季景之在院子里一起做事,用的都是季景之带来的笔墨,他有事甚至不用写字,都由识字的小厮代劳了,他也乐得轻松。
将有些滑落的薄衫又向前拢了些,沈折枝趴在桌上,伸手拨弄着装在小匣子里的黑色墨石。
与普通墨石不同,他手上拿着的墨石甚至还带着丝丝青竹味,手感也不错,细腻滑润,用来磨成墨应当很好用。
沈折枝嗅了嗅味道,最终还是将墨石放回了匣子里,把匣子像往常一般扣上。
季景之给他备的居然是上等墨石。
放在他手里,着实浪费了些。
料峭春寒惊木窗。
沈折枝将窗户推开了些,借着微光,撑着下巴看向窗外斑驳树影。
寒风带起发丝向后飘去,沈折枝穿得单薄,也感受到了丝丝凉意,但也不想动弹起来去开窗。
吹了一会儿冷风,突然想到要是他染了风寒,明日季景之又该念叨了。
他应当还会找医师来。
那他手上的伤就暴露了。
冷风中传来一丝淡淡叹息,沈折枝拢了衣裳,还是转身去了寝房。
微黄烛火微摇,蜡油燃尽,白露渐起。
季景之想着今日还要带沈折枝去春狩,起了个大早,走到沈折枝院子时,却发现里面静悄悄一片。
平时这个时候沈折枝都是起来了的。
丫鬟站在房门口,见到季景之来了,她屈膝福身,轻声道:“先生还没起。”
她也觉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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