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二次对手戏（1/2）

余斯淮还没缓过劲，简奈便远远对导演霍尔顿比了个ok的手势。

霍尔顿拍拍胸口，放下了心，“上帝，我差一点被你吓到心脏骤停。刚才的拍摄太流畅，我都要忘记你还泡在水中，结果你一直没动静……”

听导演如此一说，在场其他人才反应过来。

主角团在水箱外互飙台词，而简奈竟然一次都没浮出水面换气，就这样配合着主角团演员，一镜到底完成了表演！

太敬业，也太了不得。

余斯淮伸手，拉简奈爬出水箱，等回到休息区，他心情才平息下来。

简奈深深呼吸几口气，对余斯淮笑，解释说：“你别担心我，我事先练习过，一口气能憋3分钟呢。”

“原来如此！”霍尔顿哈哈地笑，“我已经做好准备，今天这场水下戏要分镜拍摄，毕竟一般的演员没学习过潜水，最多只能憋几十秒。简，为了这次的角色，你很用心。”

简奈忙摆手，而后望向余斯淮，“说到角色，我要感谢斯淮哥给我机会，谢谢你！”

余斯淮盯着他微微发白的面容，有些动容地眼眶发涩，“你每天在洗澡的时候，练习憋气，就为了今天这场镜头做准备？”

“嗯啦，”简奈拿起毛巾擦头发，语气平稳得仿佛在讲别人的事情。

为了角色，尽可能多做些准备，这是每一个演员都该具备的基本素养吧。

简奈并没觉得自己做了多了不得的事，还没拿到剧本时，他就开始琢磨角色的表情、神态，等看到剧本后，再逐一镜头场景去抠细节，如今，他已经在脑海中，把每一幕都演练过许多次，也都熟记在心里。

余斯淮沉默良久，但他凝视简奈的眼眸却透露出情绪。

他很庆幸选择了简奈，而现在的简奈似乎除了演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看不入眼？

这种心无旁骛的状态，和十多年前刚出道的自己，非常相似。

或者说，简奈对演戏的痴迷程度，比起当年的余斯淮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穿过摄影棚，到导演霍尔顿身边。

监视器中正在回放方才完成的镜头，由于简奈的给力表现，整场的画面连贯下来，效果非常惊人，尤其是最后机器人e被惊动之后，简奈唇边溢出的一小串细小气泡。

这些逼真的细节，绝对不是后期特效能比拟的。

“太棒了，”霍尔顿还陷在激动的情绪中，不停地鼓着掌，“今天大家的状态都相当不错！抓紧休息，一会接着拍下一条。”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这场戏的关键人物是简奈。

若是简奈没有表现好，恐怕一而再、再而三，打断主角团演员的表演，如此多来几轮，谁都别想有好心情，好状态。

此刻，那些外国演员已经在心底接纳了这位亚裔新人，都热情地过来跟简奈拥抱、祝贺。

简奈在国外生活多年，倒是对这一套礼仪非常熟悉，没表现出过多的惊讶，而余斯淮的心情就稍微有一点难捱了。

回到化妆间补妆，余斯淮走在简奈身后，望着他的挺拔的背影，忽然想起一句话。

好的对手是势均力敌。

群戏中，面对国际名演员，简奈不怯懦，也不争强，本本分分完成自己的每一幕镜头，不给其他演员拖后腿，用实际行动来践行了这句话。

李岳从后方追上余斯淮，两人并排走，感叹道：“这个简奈，挺让我意外的！”

余斯淮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当初有多嫌弃他，现在就有多喜欢他？”

“是的，”李岳尴尬道：“那时候拍摄《烈囚》，我只以为他是运气好，本色出演而已，等碰上其他角色，照样要出洋相。不过现在，我看得出来，简奈很愿意在演戏上花费精力，做研究。就拿今天这场戏，若是换了圈子里那些花瓶们来演，估计一听要泡在水里，憋气好几分钟，早就想毁约，或者要求用替身了。所以嘛……咱们简少爷，人挺不错的。至少在演戏这方面，是值得信赖的。”

余斯淮也长叹了口气，“原来不止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感受。”

李岳愉悦地撇唇，“枉我入行这么多年，居然看走了眼。咱们等着看吧，照简少爷这股冲劲，或许能超越你！”

余斯淮扭头，微微一怔，而后又笑了，“行，那咱们就等着看啊。”

下一幕戏是机器人e的唤醒，要在一面特质的透明水幕后拍摄。

简奈需要吊威亚，假装还在水中，而当余斯淮打开控制阀之后，简奈会忽然睁开眼睛，同时趴在水箱壁上看向水箱外的余斯淮。

听完解读，简奈点头，其实他早把剧本都熟记住了。

霍尔顿对他这种饱满的精神状态很满意，“正常人在水中，行动力会降低，拍摄出来的效果不会好看，所以我们才需要隔着这面水幕，”他又转向余斯淮，“你的部分就比较简单，只要打开控制阀，输入一串原始指令，让e把你认作他的主人。”

“明白，”余斯淮颔首答应。

“准备，第一条，action。”霍尔顿扬声喊。

瞬间，简奈升到了半空中，第一次吊威亚，身体不禁有些发抖。

悬浮在水中和悬在半空的感觉，完全迥异。

一个被水包裹，有依托感，而另一个被高高吊起，似乎稍有不慎便要坠入山崖。

好在一切情绪波动都只在心里，简奈完美地控制住表情，旁人都没看出来。

站在水幕对面的余斯淮，此时却悄悄皱了眉头。

不断升高的钢丝终于停下来，简奈有点晕眩，不敢低头便尽量保持平视，但他此刻的紧张，也跟角色e的时刻高度警戒状态很符合。

霍尔顿满意地点头，并没喊停。

镜头推进，余斯淮快步走到水箱边，就位之后，对候场的其他主角团演员比了个手势，所有人便都摆好了姿势，随时开演。

打板过后，一群人一秒入戏。

余斯淮在老旧的控制阀面板上，摁下一串原始代码，这样就和e建立了稳固的主仆关系，此后，凡是他下达的命令，e只能无条件执行，无论是什么。

完成身份确认，余斯淮后退几步，仰头望着水箱中慢慢苏醒的机器人e。

一号摄影机怼近拍摄简奈的面部特写，而后，简奈缓缓下沉，足尖触到水底，一点点站稳，但肌肉线条始终没有放松，反而越绷越紧。

余斯淮亲眼目睹这样一个危险人物的苏醒，既紧张，又期待，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是否能挽救整个地球人类的命运。

就在他的思绪游移不定时，机器人e睁开了双眸，冰冷、严酷，慢慢将手按在了水箱壁上，一点点滑移，显得笨拙又机械。

唯独一双眼眸，死死盯着余斯淮。

余斯淮猛然后退，身后几位主角团也随之反应……

“过！”霍尔顿今天心情大好，拍摄进度顺利到不可思议，“马上，下一条。”

霍尔顿作为实景拍摄导演，特效部分会有专门团队负责，所以下一幕时，简奈已经从水箱里出来，并对陌生的余斯淮大打出手。

简奈与其他几位演员过了过武打动作套路，正式开拍时，他一拳砸飞莉娅，又抓起弗西斯的衣领甩到一边，踹倒几名队员，最终跳到余斯淮跟前，一把捏住他的脖子，将人高高地掐起来，压在墙壁上。

两人身高有些差距，但简奈表现出的骇人气场，却让在场每位演员都觉得可怕。

摄影师从背影特写，再切到侧面，他冰冷的、紧绷的面容渐渐靠近余斯淮，掐住脖子的手指也越来越紧。

此刻，余斯淮有点喘不上气，因为简奈这回并不是在演戏，他就是实打实地在掐。

从导演喊“开始”那一秒起，简奈就一直在戏里。

余斯淮呼吸不畅，声音低哑，“e，我是你的、新主人。”窒息的感觉，让他感受到死亡的临近，一切只有一步之遥。

简奈那双空洞无感情的眼眸轻轻闪动，他凑近余斯淮，认真打量余斯淮，但那双眼眸始终黑沉，不见底。

余斯淮有一瞬间恍惚，要不是简奈喷洒道他脸上的呼吸是温热的，他差点要信以为真，简奈就是个机器人。

这一切都源自跟他演对手戏的简奈，是简奈将他带入这份逼真的恐惧感。

简奈的演技确实达到了叫人害怕的程度，不仅自己全情投入，还连带着把余斯淮也困在特定的情绪中。

余斯淮默念出那串设定好的指令，简奈的双眼快速闪过一抹蓝光，终于认可了余斯淮的主人身份，并用冰冷的嗓音，问道：“主人你好，我是e，请问有何吩咐？”

听到这个回应，那些被e揍倒在地，哀声连连的队员们，无不惊诧地定住了动作。

余斯淮得救，沿着墙壁滑坐在地，一边咳嗽一边下达命令，“e，把我们带到安全地区。”

“好的，主人。”简奈恭敬弯腰，动作卑微，但机器人的冰冷外貌，却让人不敢放松一丝警惕心。

把这么危险的e唤醒，到底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