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堪回首的往事（2/2）

不是这样的。

我梦见我杀了你。

你在哭，我很难过。

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

那个染血的梦历历在目，每一幕场景都清晰地刻进骨子里。

他淡漠地站立着，吐出一句又一句无情的话语，跪在地上的人双眸猩红，鲜血淋漓，望着他的眼神恨意滔天。

他什么也做不了，仿佛有无形的丝线操纵着肢体，他连一根手指都使唤不了。

长剑穿透万俟琅躯体的那刻，他也感受到一道劈裂般的痛楚。他几乎站立不住，一分一分地，亲手将剑刃送进他的胸膛。

景象四分五裂的那刻，他似乎经历了一场漫无止境的等待，无穷尽的寂寞和虚无将他淹没，穿透两个尘世，碾碎了他的骨血。

他难过得说不出话，只能伏在他肩头，眼角沁出泪痕，低低地道：“对不起。”

微烫的液体落到万俟琅的脖颈上，似乎直接溶入了他的心脏，烫得他狠狠一颤。

低头一看，顾泽已然晕了过去。

烧得更厉害了，嘴里胡乱地说着什么，额上渗出密密的汗珠。

万俟琅脑子里很乱。

一忽儿是他提着剑的身影，一忽儿又是他病弱不堪的脸。

顾泽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他随时随地都可以要了他，他性子清高，又要面子，绝不会向任何人说出去。

他却次次心软，没有用预想中的方式蹂躏他。

除过本能的厌恶，他的内心，其实还是在期待着顾泽的主动臣服。

他想看看，从前他不肯服软，如今变成个病歪歪的废人，还能不能保持高高在上，无欲无求的模样。

和预料之中一样，顾泽果然没让他失望。

他怨恨他欺骗他，恨他无情无义的背叛，细想想，其实那五年里，他对他，也并不算好。

他是仗剑而生的修士，双手是他的另一条命，他却打断了他的左手，要了他的半条命。

在他身上种下情蛊，让他一辈子只能雌伏在男人身下，再也算不得男人。甚至将他丢进小倌馆，受尽屈辱。

他不愿意当男人的玩物，他却囚禁了他五年，将他的尊严踩在脚底下践踏。

但凡有点血性的男子，也会想着复仇，而不是甘心受辱。

怎么就走到了那一步，他从来就没想过伤害他。

他从小无父无母，流浪街头，被善心镇的人捡到，名义上是镇主家的养子，实则不过是个下贱的仆人。

那年枫华谷凶兽作乱，流窜的凶兽残杀了全镇的人。他藏进堆积成山的尸首堆，躲过了妖兽的袭击，却倒在了饥饿和缺氧面前。就在他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有人搬开尸体，救了他一命。

那人黑衣染血，握着把金光粲然的剑。眼神冰冷恍若修罗，不像仙君，倒像个魔头。

他当时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敢抓住他的衣角不放手。

那时候他想的是，这个小哥哥虽然凶巴巴的，可他长得那么好看，一定不会撇下他不管。

后来被他救回去，想法就变了，没日没夜地琢磨，他的师尊这么好看，该怎么把他藏起来一个人观赏。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原来是宜春楼的人等得不耐烦，砸门的力道越来越重：“顾公子，卖身契已经签了，你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贵客就要到了，我劝你想开点，把自己收拾干净，伺候好了贵客，你想要什么都有……”

万俟琅眉梢一冷，抬起一脚踹中那扇木门，木门四分五裂，门栓直接飞了出去。

门外的人都吓了一跳。

缓步踏出的少年眼神凶狠，语气冰冷：“你想让他伺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