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重生（2/2）

“你——”良国公气得捶胸顿足，偏偏又不敢放开声音，只是憋屈到了极点，他憋了半日，才憋出了一句，“你这是何苦！我这计划，何曾说得上是虚无缥缈——”

“那又如何。”蕙娘淡然道，“九五之尊，你稀罕，我不稀罕。谁让你算计我来？真奇怪，你们这些人，怎么个个都以为人家受你算计，乃是天经地义事，甚至还要去感谢你们算计？你们实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良国公彻底被气得没了声音——老爷子实是有点过了劲了，双眼一翻，悄没声息地就栽倒了下去……

蕙娘跟随权仲白多年，也算是粗通医术，一见老爷子便知道他是急怒攻心，一时闭过气去了。稍微一掐人中，再兜头泼了一碗凉水，良国公也就悠悠醒来，却是气得双眼通红，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亦不搭理蕙娘，只是坐椅子上揉着胸口，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现和你说穿，也是因为你和德妃毕竟还好说话，若是让我和德妃去说明情况，彼此间没了回转余地，一旦闹僵，也容易两败俱伤。”蕙娘也不看良国公，自管自地道，“现德妃除我们也没了依靠，应当是能老实几年。至于别事，看她表现再说了……若是不行，也不差这一个人，六皇子登基以后，她也就没什么大用了。当然，若能不走到这一步，大家宽和些那也是好，起码，对于我们权家来说会有利。国公爷如此兢兢业业，不就是为了千秋万代着想吗？这个任务交到你肩上，我是很放心。”

纸包不了火，鸾台会下场，终究会让德妃知道，此等事情处理不好，确会伤到良国公府根本，良国公究竟也是英雄人物，虽然又惊又怒，但听蕙娘说得理，便也缓了过来，终是沉着脸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蕙娘安排。

蕙娘见他答应，也就放心了下来：虽说这几率不大，但万一德妃提前发现鸾台会真相，很有可能会针对她这个各种意义上杀父仇人做出报复。这就是蕙娘所不乐见了，现和德妃挑明以后，好歹还能掌握住主动，万一德妃不够清醒，还纠结于私仇，有报复心思话，她自然也可以从容布置，shā • rén灭口。

“天色不早了，爹早些休息。”她便站起身来，冲良国公福了福身，礼数周全地意欲告退。

“德妃知道真相以后，必定心存异志……”都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了良国公声音，他态度，已不如刚才那样生气，声调里满是疲惫。“到时候该如何对付她，你想过没有？”

“鸾台会是如何对付我们，我们就如何对付她。”蕙娘毫不考虑地道，“许太妃久住太原，现很该回到宫中主持大局了。有她，很多事做来都方便得多了。相信这一点上，爹也会鼎力相助，不会让我们国公府吃亏。”

连许太妃都算到了——确，身为太妃，要插手后宫事务，也是名正言顺。良国公已无话可说，他自嘲地一笑，略带讽刺地说，“也好，看来你是什么都想到了，就是这吃相，也未免太难看了点吧？”

蕙娘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见良国公无话可说，便又要起身出门，可良国公却是又一次叫住了她。

“你知道不知道，你究竟放弃了什么？”他几乎是恳切地望着蕙娘，急切地问，“你知不知道你从歪哥命里拿走是什么——焦氏，你是个聪明人呀，你怎么——你为什么——”

看得出来，他是真非常困惑、非常不解。九五至尊之位，一条虽曲折，结尾却很光明捷径……确，世上不知有多少世家大族，都会为了这个计划疯狂。天下巅峰，凡是有能力人，谁不想登上去看看？

蕙娘沉吟了片刻，也就很诚恳地回答。“这条路走来，我手有多肮脏，我自己清楚。但歪哥却还是干净，仲白也还算是干净……我再狡猾无耻都无所谓，这辈子我认了，我路，是早被人安排好，我选择余地，从来也都不多。”

“——但，我如此，我儿子不必如此。歪哥将来要走哪条路，应该由他自己来选。”蕙娘站起身，不容置疑地道，“我和仲白受过苦楚，再不要歪哥来受。若说这一世重活，我有什么感悟，这感悟便也是一句话——一个人该怎么活，实应该由他自己来选。爹你选择这条思路，不能说走不通，不能说不光辉，然而，我却觉得，我们一家是时候可以换个活法了。人有重活，这个家，也是时候重再获生，从此换一条路来走。”

“那……那可该走什么路呢？”良国公失措地问，一瞬间看来竟像个不知所措孩子，“不走这条路，又该走哪一条路？”

虽说鸾台会已经烟消云散，虽说良国公也算是个人物，竟能以类似于质子身份，将国公府运营到了今天，然而这种质子生活，他脑海中到底是留下了深深烙印。蕙娘同情地看着良国公，轻声道，“能走路太多了，爹，你还看不明白吗？何止我们家，这整个国家，都要走一条路了。以后，这国家，这天地，这宇内将是如何，我们权家——我焦清蕙，也有了说话决定，也有了决定权力。你们汲汲营营，不就是为了这治国权力吗？现，不必多年等待，不必多年谋算，这权力已有一部分都到了我们家手里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这天下，该走哪一条路呢？”

良国公怔然无语，一时间，竟有些惘然若失。

蕙娘定睛看了他片刻，不禁摇头轻叹，站起身安静出屋，反手轻轻地闫上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看来11号是要止步于五了……吗？

这一章也算是文眼之一了吧。l*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