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2/2）
还站在门口的沈遇州继续：“……”
没，没搞错吧，这人对这小鬼怎么是这样的态度？看这亲热劲好像两人真是亲兄妹一样，还知道她的名字，小……烟？？
“你们认识啊？？”他不禁上前一步，不知道这世界究竟是犯了什么毛病。
“对啊，她是我的助手。”路昭铭说话的语气像在说今天的菜很好吃。
“……不是，”沈遇州差点忘了该怎么说话，“你们鬼差还能有助手啊？”
“那当然了，”路昭铭都没看他一眼，“我们的职责就是抓鬼的，要是有不想抓的就收为助手有何不可？”
沈遇州：“……”就算要收也不能收个这……这小丫头都不知道有没有认识超过一百个字，认为一加一究竟等于二还是等于正无穷，出去打架能不能让人稍微有那么一点感觉……
不过，他眼下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拿着自己手上的食物走到女孩身边，“来，这是哥哥买的，请你吃。对了，我叫沈遇州，是你路哥哥的未婚妻。”
“谢谢哥哥，我叫赵嫣。”坐在路昭铭怀里的女孩抬起头对沈遇州一笑。
某人立时就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敲了一下，立时软化不少，这个小姑娘的皮肤非常白，眼睛大睫毛长，嘴唇小巧红润，就像商店里的洋娃娃一样，这要是长大了，指不定要漂亮……
不对，沈遇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鬼的模样是由他死亡时的样子决定的，这也就意味着女孩去世时都未必有四岁？？
不知道女孩的死因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不去投胎，以及，是怎么认识路昭铭的。
沈遇州的电脑是和路昭铭并排摆在书桌上的，他过去开了机，思考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去找个电影来看。
心里还是有一点点遗憾，他今天本来也是打算休息一下，和那个人聊聊天，继续增进彼此了解的，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
视线下意识又滑向那边，为什么觉得那两人此时的模样那么……不太顺眼啊……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沈遇州当真放了一部电影，他带着耳机，旁边也并没有放出声音，那小姑娘十分安静，几乎不怎么说话，路昭铭也不经常开口，难得说的几句都是语气温柔满含笑意的。
那个人似乎从来没用这个语气和他说过话，不用问都知道一定是特别喜欢那个女孩。
期间路昭铭吩咐仆人拿上来一个果盘，到了九点钟，沈遇州去洗了澡，之后换成路昭铭去洗。
他把女孩一个人放在椅子上，沈遇州拿过一个提子递到女孩面前，……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又一次僵在原地。
这一次是因为看到了女孩的脸。
万万没有想到女孩竟会有如此变化几乎不知该如何思考，这……难道是她故意变来吓唬自己的？？
脑海中却有一个念头告诉他事实并非如此，他也只得暂时收敛心神，把水果放到女孩面前，尽量放柔声音道：“小嫣吃点吧。”
“谢谢哥哥。”女孩抬起头对他一笑。
他摸摸女孩的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想继续看之前的电影，却发现完全无法集中精神。
他想到一种可能性，却当真不敢继续扩展，不敢相信这会是现实中真正发生过的。
就这样思前想后地过了不知多久，终于等到浴室的门被打开，他转头下意识地想问点什么，却又没有出口，路昭铭却是平平静静地走过去，再次将女孩抱坐在他腿上。
就在这时，沈遇州看到了第三个让他目瞪狗呆的景象。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女孩的小腿，就在她坐到路昭铭身上的一刻，她的灰黑色的裤子就不见了，又变成了之前看到的白色公主裙。
依然只能：“……”
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脸也跟着变回来了？？
谁能告诉他女孩的这个变化究竟是不是路大哥的原因……
沈遇州没有再去看女孩的脸，或者说那张脸是否会变回来也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看到了之前那副模样，并且一定有相当长的时间都不会忘记。
视线回到自己的电脑，其实现在已经基本到了睡觉时间，他却当真不知道那个人打算怎么安排。
又过了十来分钟，他注意到路昭铭似乎低声和小嫣说了什么，然后那小女孩就……消失不见了？？
“小嫣去哪了？！”沈遇州一把扯下耳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晚上才会出来活动，但她是随时都可以出来的，所以我今天下午为了去见你就提前让她回了家。至于晚上我们其实是睡在一起的，当然，还是因为你来了，我只能让她回去。”
他注意到那个男生的嘴角又开始抽搐，又补充道，“她在我体内就只是睡觉，对我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就是我们现在说话她都听不到。”
“哦……”沈遇州觉得自己就算不能接受也只能忍受了，顿了下还是问道，“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那个人却不答反问：“你一定看到她不在我身边时的样子了吧？”
“是。”
路昭铭轻轻一叹，站起了身，“这样吧，我们到床上来说，这个故事还挺长的呢。”
“……好。”
沈遇州下午第一次来到这间屋子的时候就注意到床非常大，估计可以轻轻松松睡下五个人，而且床垫又柔软又舒服，在那上面睡觉绝对是一个莫大的享受。
两人坐上床，路昭铭帮他拿了垫子靠着，将被子搭在两人身上。
“其实你看到的就是小嫣真正的模样，也就是说，她死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
“……什么？”饶是早就猜到这个事实，沈遇州依旧免不了吃惊，死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这是，为……
“她的母亲不管么？”沈遇州不禁问道。
“管不了，他的父亲有时连母亲都打，母亲又没有别的去处，只能忍受，她也没想到小嫣竟然会被打死。”
沈遇州低声骂了一句。
“我在看到这个情况之后就很关心这个女孩的下落，我在地府没有查到她转世的资料，就一直在人界寻找，终于在一个森林里找到了她，她的模样就像你之前看到的那样，那时的她每天都在看着那些动物。”
“我问过她为什么不想转世投胎，她说她不想再做人，也不想做可能会被人类饲养、食用或杀死的动物，就这样一直待在这里也很好。我问她愿不愿意跟着我，当我的助手，她同意了。”
“其实我看到小嫣的时候，这个情况已经发生了十多年，可她一直都是三岁孩子的模样，自然心智也没有成熟多少，我每次碰到她时都会用法力将她变成小公主，或者说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应该有的模样。她很乖，总是安安静静地待在我怀里，我很喜欢她。”
路昭铭说到这，又一次看向沈遇州，“你一定很奇怪，这世界上或许有很多孩子都有和小嫣类似的遭遇，为什么我却唯独在意她，对不对？”
沈遇州点了点头。
“那是因为我那天看过小嫣的情况之后又看了另外一个，是关于连环坏人的。”
“那个情况本身没有太大特别，死者都是深夜独自在室外的女性，死因大都是刀刺，我会对这个情况有特殊的感觉是因为它的凶手。”
“很惊讶是吧，我也惊讶，我在那个时候就觉得现实真的是个远超想象的东西，你在听说一件谋杀案时会惊讶竟然有人shā • rén，后来你知道shā • rén都是有理由的。你在听说一件连环谋杀案时同样会惊讶，竟然有人杀那么多人，后来你知道原来他们都有那么凄惨的过去。然而偏偏世界上还存在这么一个人，他shā • rén没有任何理由，只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
沈遇州仍是：“……”还能不能有那么点底线……
“但我最痛恨他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我看到这个情况是紧跟在小嫣之后，在看到shā • rén犯的家庭介绍时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嫣。”
“小嫣活在这个世界上三年多的时间，没有感受过任何亲情的温暖，最终是被自己的亲人虐待致死，而这个人明明拥有这么多却完全不懂得珍惜，如果小嫣能有他的十分，甚至是百分之一都不会那么悲惨地失去生命。”
沈遇州点头，确实，自己现在都有一种把那混蛋找出来狠踹一顿的冲动。
“好了，”路昭铭扬了扬唇角，“这个故事说到这也就没有什么了。”
沈遇州却想到一件事，有些急切的问：“那小嫣就这么死了？她的父母没受到什么惩罚么？”
“有的，他家的邻居知道这件事之后报了地面，最终他父亲被判有期徒刑十年，母亲有期徒刑七年，现在一定都出狱了。”
“……”沈遇州的嘴再一次自动张开，“这可是一条人命啊，两个人加在一起的刑期都不到二十年？？”
路昭铭又一次叹息，“大概是因为她年纪太小又没人帮她做主吧，事实的确是这样。”
“……我去……”
路昭铭在他肩上拍拍，“很晚了，我们睡觉吧。”
“好。”沈遇州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继续想下去比较好，这事越想就越特么憋屈。
正准备躺下，又听那个人说：“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吧。”
沈遇州的眼睛眨了眨，“知道啊。”
那个人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你躺下吧，我关灯。”
“今天就先这样吧，要让你慢慢适应。晚安，小南。”
说完那个人便将他紧紧拥在怀中，沈遇州感受着温暖的怀抱，睡意也渐渐袭来。
其实还有一句话是很想问出口的。
沈遇州这一觉睡得非常好，还做了不少美梦，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身体依然有些绵软，他下意识地想蹭蹭那个依偎了整晚的怀抱。
然而动了动身体，却觉得身边似乎空无一人，他诧异地睁开眼，这才注意到床上竟然真的只有自己，那个人不知是何时离开的。
轻轻一叹，沈遇州将头埋进枕中，不想承认自己还真是十分遗憾。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片段，是……昨天晚上发生在这间床上的，他抬起手轻轻触了下自己的唇，眼睛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今天是沈遇州正式去大学报到的日子，他起床后一个人吃了早饭，来到学校后便给陆沅打了电话，被告知正在行政楼门口排队。
于是沈遇州问明那栋楼的位置，向那个方向走了应该不是很远时，就已经看到正在排队的学生，那整条队伍的长度……还是不想的好。
他在队伍的中后段找到陆沅，那人看到他，立刻一脸……好奇地问：“你昨天和你未婚夫睡得怎么样？”
“……”沈遇州清了清嗓子。
阿沅和他从初中起就是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这次高考之后那个人甚至让他帮忙填的志愿，说他们俩在一个学校一个专业就行。
于是两人果然上了同一所学校，更被分到一个寝室成了室友，此时沈遇州对他也没什么保留，便将和路昭铭相见的全部过程说了一遍。
当然了，他还是要隐去自己和那个人都是天师的事，是以只说那个人下班后就找他一起吃个晚饭，还去夜市逛了逛。至于小嫣……沈遇州真的太想和他说说了。
陆沅“感慨万千”地拍拍他的肩，“不错，看来他一定很喜欢你，恭喜了。”
这个上午之后的事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或者说沈遇州实在懒得回忆，总之他和陆沅终于可以回到寝室休息一下时，已经将近十一点半，两个人都是疲惫不堪，躺上床就再也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