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1/2)
沈遇州和杨季宁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很多,一起上课,一起自习,或者,就是在操场上散步和在草坪上小坐一会。
这个时节,是不是很适合穿他送给自己的那套衣服呢?可惜,已经很久没看它一眼了。
这天,两人又一次在学校的草地上坐下来。
这是上午,阳光温暖,在草地上闲坐看书的学生也不少。
沈遇州抱着双膝,心里闷闷的,这种感觉已经出现了好久,却不知何时才能消散,一声叹气无意识地流泻出来。
杨季宁见他这样子只想笑,恋爱中的人似乎都这么多愁善感,他也叹息一声,道,“你说咱们学校这数学建模的团队也挺有意思的哈,昨天刚刚确定参赛的人员和指导教师,现在就已经要去参加比赛了,据说还是东区第一场比赛。”
说到这,他蹭了蹭沈遇州,“听说你家那位当年得过全国一等奖呢,可惜这次他不能参加,就只能过去当个指导。唉……”
沈遇州慢慢抬起头,转过去看着他,“你说什么?”
杨季宁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认为自己说错话了,开口也有些结巴,“我……我说错了什,什么?”
“你说我家那位什么?”
“那,那个,”杨季宁大脑超高速运转去回想自己是不是说什么坏话了,“我没说他什么啊……”
“你说他是这次大赛的指导?”
“是,是啊。”杨季宁想这事都差不多全院皆知了,又不是他编造的……不对!
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难道,你不知道?”
“……”沈遇州站了起来,大步走出草地,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就放到耳旁。那样子,让杨季宁以为他要找hēi • shè • huì去狠揍那个抢了他女友的混蛋。
不由得擦了擦汗,杨季宁想,他家那位居然连这种事都不告诉他啊……
依然是通了很久才有人接听,“喂。”
沈遇州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和他说话的时候要用全部的耐力去克制火气,“你在哪。”
“飞机上,还没起飞。”
“你要去哪,去几天。”
“去a市,就是两天吧,明天就回来了。”
“我如果不给你打电话,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这件事?”
“……我想下了飞机就给你打电话的。”
“……好,非常好。”
说完,沈遇州挂了电话。此刻的感觉,真是大笑十声都不足以表达。
——我怎么会为你这种人伤心?
沈遇州走回杨季宁身边,将手机递给他,“帮我拿着,我怕我早晚会摔了它。这手机我爸给我买的,还挺贵的呢。”
杨季宁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声接了过来。
正在这时,手机响起了“才一天,就想念,好想抓住这感觉”的铃声,杨季宁一看,是“温景逸”的电话,忍不住一笑,向沈遇州示意了一下。
沈遇州却看都没看一眼,像没听见一样,“我走了,今天和明天的课都不上了。再见。”
说完他就真的走了,杨季宁看看他潇洒的“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背影,再看看那个唱个没完的手机,真是骑虎难下。
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
“……沈遇州呢?”那边的男声顿了一下,问。
“他……”杨季宁刚要回答,就听见那边一个男生说道:“先生,麻烦你关掉手机。”
“好。不好意思,我先挂了,等我下了飞机再说。”
杨季宁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又是一声叹息。
杨季宁觉得自己或许该为沈遇州庆幸,因为,那个电话之后的一个小时,温景逸又打来一个电话。
听到是他的声音,温景逸自是难掩失望,问他沈遇州在哪里。
如果说,上一次杨季宁回答不知道是假的,那么这次,就是真的不知道。
那人叹了口气,对他说,如果沈遇州联系了他,让沈遇州给自己打个电话。
杨季宁此时真有一种“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感觉。
一天后的晚上,温景逸回到家。屋内漆黑一片,没有一处显示有人的气息。他点了灯,又到沈遇州和他自己的卧室看看,却没有看到那个他一直牵挂的人。
他不在这里,房子里没有他的任何气息,这么晚了,他会去做什么?
温景逸从未想过,这间原本看起来很温馨的屋子会让他感到如同被全世界孤立的空旷,像是永远也走不出去的山谷,那么那么的绝望。
拿出手机,想打电话,却又是一阵无力。无论打过多少遍,都不会是他接起来吧。
长叹一声,温景逸换了衣服,又到那孩子的房间,里面依旧干净整齐,被子折好摆在床上,毛绒熊靠在上面,却让人感觉这间屋子很久无人居住。
温景逸一直待在这间卧室,等着那个孩子回来,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一个晚上没有回来。
想到他可能会出事,温景逸想过出去找,却又觉得如果真是这样一定会有人通知自己,而现在,自己收不到他的任何消息,就表示他一定是安全的。
温景逸却不敢去想之后的场景,这是那个人第一次离家出走,让他有一种恐慌,以后,他还会回来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自己承认的确是有些刻意疏远他,这次回来也是想和他解释道歉的,却没有想到,他竟丝毫没有给自己机会。
……
这一晚,在那孩子残留的一点气息的包围下,温景逸从没有合过眼。
暗夜悠然,星河漫舞,却不知,会成为多少人的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早又是高数课,杨季宁在座位上坐下不久,就见沈遇州悠哉地晃了进来,坐到自己旁边。
忍不住在心里想,两天不上课,偏偏他家那位回来,他就舍得来上课了?
杨季宁拿出沈遇州的手机递给他,“这两天,他只给你打了一个电话。”语气中含着同情和笑意。
沈遇州满不在乎地接过来,“没关系啊,我连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
杨季宁笑而不语。
不久,杨季宁看见那人走进教室,到讲台上去做一些上课前的准备工作,不由得转头看看沈遇州,却见这小子连头都没抬。
摇摇头,杨季宁又看向那个人,这次,却是伸手推了推身边的人。
“喂,你有没有注意到,你家那位不太对劲啊?”
“哪里啊?”沈遇州漫不经心地回道,仍是没有抬头,“缺了胳膊还是少了腿?”
“看起来很憔悴,”杨季宁皱着眉,声音里不免有一些担忧,“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不会是生病了吧?”
沈遇州心里一紧,下意识就抬起头,看着讲台上那个纤瘦的身影,他的样子,果真如杨季宁所说。
他前天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今天,为什么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此时,上课的铃声响起,那人笑了笑,却让沈遇州的心不可抑制地疼痛起来。“同学们,我们这节课要不点个名吧,说起来,我们之前还从没点过名呢,这点名册上白花花的,也不好看,是不是?”
他这样说,在座的学生大都在笑着庆幸自己来了,也有人无奈地拿出手机悄悄打电话发短信给没来的人,杨季宁坏笑着凑近沈遇州,“你说,他这么干不会是在找你吧?虽然,用这种方法笨了点,不过也算是一举两得。”
沈遇州看着讲台上那个人,没有说话。
于是点名就这样开始了,先是男生,后是男生,每个学生答到的时候那人都会抬眼看看。不知为什么,沈遇州想到那人点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居然有点紧张。
终于听到那人口中念出“沈遇州”这个名字,沈遇州举手答了一声,那人向他看过来。
四目相对,竟如同穿越万水千山,天地万物刹那间消弭无踪,只剩下两人款款而视。不过两天的未见,为何却感觉生命里消失了全部的色彩?
温景逸一笑,轻轻点头,又接下来去念下面的名字,脑海中,却总是不自觉地回想起那孩子的容颜,突然感觉,自己其实那么那么的想念他。
点名完毕,温景逸道了声,“下课后课代表和我到办公室去拿作业”就开始正式上课。杨季宁又贴近沈遇州说了句,“其实我可以不用去了,我敢打赌,他绝对只想要你去。”
沈遇州没理他,却忍不住一直看着讲台上谈笑风生的那个人,虽然他看起来并无太多异样,可自己总有一种他会突然倒下的感觉。
下课了,杨季宁和沈遇州两人跟着温景逸去了办公室,到了之后,温景逸指着自己桌子上的作业,“你们……”
“那个,老师,”杨季宁打断他,“我一会部里要开会,这个作业下午再来拿,行不?”
“……”温景逸低头一笑,“好吧。”
“那我先走了,老师再见。”说完,也不等沈遇州,赶快走了。
沈遇州暗自骂了几句那个自作聪明的小子,自己才不想留下和眼前这家伙说话呢。抬起头,“那,我也走了。”
“等一下。”温景逸叫住他,低声开了口,声音里压抑着只有自己才懂的情绪,“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酒店。”沈遇州答道,声音无喜无怒,又那么的理所当然,好像面前之人不过是舞会上碰到的陌生人。
温景逸的唇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又轻笑一声,微抬起头看着对面之人的眼睛,“随随便便就离家出走,整晚都不回家,也不告诉我你在哪,也不报个平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要是你出了事,让我怎么和你妈……”
他是真的在担心,眸中的牵挂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可沈遇州却冷笑一声打断他,像是感觉他的话是天下间最可笑的笑话。
“怎么和我妈交代是吧?”又是那种不屑的神情,让温景逸心痛万分,“那这样吧,我现在就给我妈打个电话,跟他说无论我发生了什么都和你无关,也不要你承担任何责任,好了吧?”说完当真将手伸进裤袋里要拿手机。
他却没能拿出来,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力道坚定得如同要和他一起承担一切风雨波折,那种对他不惜一切的相信和支持,令他这几十个小时来,第一次有了落泪的冲动。
脉脉对视,那人的面容近在咫尺,上一世自己就不懈追求的容颜,至今都不曾想过放弃。
压抑了太久的心情似乎在这一瞬汹涌肆虐,失落、伤痛、委屈,还有,多少年沉淀下来的思念,没有人知道,昨夜,他其实是睁眼到天明。
说不清为什么要走,只是不想一个人待在那间空旷的房子里,重逢以来,他做过太多让自己伤痛的事,这次更是变本加厉,实在让自己再也压抑不住火气。
自己也没有想过,就这样轻易和他和好,否则这样的事今后又会层出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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