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小美人鱼(1/4)
问出口的询问等不及得到回应,傅辞洲直接踩着被单跨过床铺,看见祝余跪在地上弓腰缩成一团,两只手按住自己的左胸大口喘着粗气。
“卧槽!你没事吧?!”傅辞洲扶住祝余肩膀,手指擦过下颚,湿漉漉的全是冷汗。
祝余的手指蜷缩,变捂为抓,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即便努力挣扎也喘不过来气。
他死死抓住自己的衣服,在急促的喘息中挤出一个模糊的词来。
傅辞洲没听清楚,也没时间去问。
他等不及救护车,直接把祝余打横抱起,飞快跑下了楼。
小区门口就有一辆出租正好下了客人,傅辞洲不由分说拉开车门,也不知道地名,直接喊了声“去医院!”
司机不是傻子,这种情况一看就是出了事情。
人命关天的事他不敢迟疑,就连价格都没商量,立刻开车就走。
车内后座,傅辞洲脱下自己的衣服包住蜷缩在一起的祝余。
对方似乎疼得厉害,手脚都屈成一团,靠拼命挤压来减轻痛苦。
傅辞洲拇指抹掉祝余眼下的湿润,扣着肩膀把人抱进怀里。
他能感受到对方止不住的发抖,祝余脸上血色褪尽,冷汗浸湿鬓边碎发,就这么贴在皮肤之上。
“坚持一会儿,”傅辞洲抓着祝余肩头的手指又重了几分力道,“去医院了。”
“怎么回事啊?”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着祝余,“犯什么病啦?”
“不清楚,”傅辞洲扣着祝余的下巴,发现他已经咬破了唇,“他好像很疼。”
“是不是心脏病啊?”司机又说,“我老婆也是心脏病,疼的时候就捂心口。”
“心口…”傅辞洲扒开羽绒服,看见祝余揪着左胸毛衣,像是明白过来了,“心,心脏病?”
祝余的眼皮耷拉着,像是用尽了力气才睁开那么一点。
他看着傅辞洲,握住了对方的手指。
“傅…”
唇瓣分开,殷红的血渍留在唇边。
傅辞洲心上一颤,反握住祝余的手紧紧抓牢。
“没…”祝余想甩开傅辞洲的手,可无奈力气太小,弄出了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
“什么?”傅辞洲把耳朵贴在祝余唇边,听他磕磕巴巴又说出了几个字来。
“没…事。”祝余有气无力地说道。
“没事个屁啊没事,”傅辞洲差点没直接蹦车顶上,“都他妈这样了还跟我说没事。”
“到了,”司机转身催促着,“你快送去急诊看看吧。”
傅辞洲连忙抱起祝余下车,走出几步才想起来没付钱,可转身时却发现在出租车已经开走了。
“1968。”怀里的人突然报出了一串数字,傅辞洲愣在原地,低头看了祝余一眼。
“车牌号,”祝余手指抓着傅辞洲的衣服,轻轻喘着气,“别担心,我真没事。”
傅辞洲像是傻了一样站在原地,他没有把祝余放下来,也没有去询问是不是不疼了。
他只是站了十几秒,然后像没听见似的依旧继续刚才的动作,抬脚走去离医院大门最近的急诊楼。
“傅辞洲,”祝余又喊了他一声,“我真的没事,你放我下来。”
“怎么回事啊?”傅辞洲走进大楼内,突然一嗓子吼出来,“你耍我呢?!”
“我没有,”祝余说话都带着喘不上气的虚弱,“你不要着急,先把我放下来…”
大概是傅辞洲这风风火火闯进来的样子有点声势浩大,站在一边的护士见状走过来询问:“怎么了吗?”
“他,他…”傅辞洲看着祝余,突然猛吸了一口气,半天没说出话来。
祝余挣扎了一下:“放我下来吧。”
傅辞洲没再坚持,终于把祝余放下了。
“我突然有些胸痛,可能吓着我朋友了…”
“没事没事,已经好了。”
“不用检查,老毛病了,没关系的。”
大厅里有座椅,傅辞洲按着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在确定祝余真的没事之后,后退着坐在了上面。
祝余还在和护士对话,他身上的黑色羽绒服掉了半个肩膀,被祝余轻轻一拉,又拉了回去。
刚才还疼到面无血色的祝余好像就是一场幻觉,那个跪在地上大口呼吸的祝余,像是压根不存在。
几分钟后,祝余和护士解释清楚,走到了傅辞洲面前。
傅辞洲手肘撑着膝盖,弓腰把脸埋进掌心。
他使劲搓了搓脸,睁开眼时发现祝余竟然还光着脚。
“少爷,”祝余蹲在傅辞洲面前,“你没事吧?”
傅辞洲呼了口气,垂下手臂把自己踩着的棉拖脱下,放在祝余脚边:“我叫您少爷吧?祝少爷。”
他走的急,压根没功夫换鞋.
祝余是从床上直接抱下来的,他也是随便踩了一双破棉拖而已。
祝余抿了抿唇,也没穿鞋:“你生气了吗?”
“穿鞋。”傅辞洲直起身子,仰靠在了座椅的椅背上闭上眼。
祝余耷拉着脑袋,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乖乖把鞋穿上。
“解释一下?”傅辞洲把脑袋放正,看着祝余。
祝余皱了皱眉,抬手擦擦脸上的冷汗:“身体不好。”
“怎么不好?哪里不好?低血糖?还是中暑了?”傅辞洲把腿一伸,一副盘问犯人的语气。
他想起了当初祝余也是这样,突然就冒一身的冷汗。
等自己吓得半死把人送去校医院的时候,这人又奇迹般的恢复了。
耍猴还不能连着耍两次呢。
“不说是吧,”傅辞洲站起了身,握住祝余的手就往外走,“行。”
“去哪?”祝余问。
傅辞洲一指大楼对面:“看病。”
因为挂的是急诊,所以省去了很多步骤。
傅辞洲不顾祝余反对,把人打横一抱,就这么强行给抱进了医生办公室。
办公室里,祝余坐在白色的木凳上,看着地中海发型的医生抽出一张表格:“姓名。”
祝余张了张嘴,没回答出声。
“祝余,”傅辞洲在他身后及时补充,“祝福的祝,年年有余的余。”
祝余仰头看了一眼傅辞洲,被对方按了按头顶。
“年龄。”
“十七。”
“有病史吗?”医生划拉着表格,连头都不抬。
这个傅辞洲回答不了,祝余呼吸稍重,继续保持沉默。
“有没有心脏病病史?”医生又重复了一遍。
不知怎么,祝余突然按着桌沿站了起来。
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给傅辞洲,直接出了办公室。
“怎么回事?”医生探着身子往门外看了看。
“他有点抵触医院,”傅辞洲解释道,“医生你觉得他有么?”
“病人不肯沟通,检查也没有做,我怎么知道?”医生把手一摊,显得十分无奈。
“那要做什么检查吗?”傅辞洲十分积极配合,“我这就带他去做。”
从办公室里出来,傅辞洲见祝余靠在走廊的墙边,正低头看着脚上棉拖。
听见门响,祝余抬眸瞥了一眼傅辞洲。
小心翼翼地,带着不自觉的心虚。
“先去三号楼做心电图,再去五号楼验血。”傅辞洲只穿了袜子,抓住祝余的手腕就往楼下走。
“傅辞洲,”祝余推了推他的手,“我知道自己什么情况,你不用花钱给我做这些检查。”
“我做这些不是让你知道的吗?我做这些是让我知道的,”傅辞洲手指就像是焊在祝余手腕上,不管怎么挣扎都放不开,“你不是不说吗?行,我给你查出来。”
医院三号楼内,傅辞洲找到地方等了几分钟就轮到了祝余。
做心电图的屋里很大,开了空调,祝余似乎还想挣扎,被傅辞洲抓着手腕按在了床上。
“不想在这跟我打起来你就老实一点。”
傅辞洲把检查单递给仪器边的医生,说的话里都透着狠劲。
“怎么了?还想打架?”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女性,听这两个半大孩子说话还有点好笑,“有病就治啊。”
“不是…”祝余手肘撑着床板,似乎是有些无奈。他想解释,但是又不知道从和解释,有没有必要解释,最后只得叹了口气,所有情绪化在了一声“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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