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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又让他好笑起来:“你怎么了?”
江漓眨眨眼:“不是,王烨,虽然多肉麻的话都听你说过,可是说得这么真心的我还是头一回听到。我、我觉得……”说不下去了,一把抱住了他。
王烨搂着他,正要说话,他忽然又咳起来,抓得他紧紧的,一直咳,没办法,只好先轻轻拍他的背,好容易他才停下来,松开他,望着他的眼睛不知是因为刚才的咳还是话,红红的,像要哭出来。王烨只好取笑地揪揪他的鼻尖,他任他揪,只是哑哑地说:“这个年,我过得好高兴。”
洗了澡,两个人卷在被子里,王烨抱着他问:“往年的除夕,你们都做些什么?”
“你说在广州的时候?跟朋友出去玩。蹦迪、唱k、泡温泉……不外乎这些。”
“那今年这么淡,你不会觉得闷?”
“不会啊。不有你吗?还是你想玩?”
王烨只是摇头笑:“我15岁就什么都玩遍了,那些都是我玩剩下的。现在早没兴趣了。”
江漓不满地白他:“当个小流氓也这么神气。”
“哪里神气了?”王烨看他,“不知道多自卑呢。”
“哦?”这可稀奇了,“你也会自卑?我还以为你应该是特看不起优等生的那种拽到不行的人呢。”
“呵,我是看不起优等生啊,都是死脑筋的读书虫。不过,我以前有个朋友,就很会读书,人又聪明,整个人像道光一样,站到哪里哪里亮,在他面前我就会很没底气,但是每次别人说起他,我也觉得特别有面子。”
“那后来呢?”
“后来,他考上了大学。我才不过技校毕业,他面上是不会露出看不起低学历的样子,但我知道我们的距离就是在越拉越大了。我很不甘心一辈子都要这样抬着头仰望他,所以就跟着现在这个老板出来闯,一心要做出点成绩来证明自己。”
“那你现在做到了?”江漓的声音嘶哑,但安慰的语气还是很暖人。
王烨却只是沉默。
江漓倒不解了:“21岁就能当上分公司经理的人可谓少之又少,你朋友如果知道,应该会觉得你很了不起才对啊。你这次回家见到她了?她怎么说?”
搂着他的手臂紧了,王烨的脸颊贴着他的耳朵,忽然说:“阿漓。”
“嗯?”
“有些东西如果不属于你,那么不管你再怎么努力,一千倍一万倍也好,也还是得不到。这个道理,我到现在才懂得。”
江漓静静听着,过了一会儿,翻了个身面对他,看到他到家之后一直佯装无事,现在却第一次露出一种被伤害后的脆弱和痛苦的表情,紧紧地锁着眉,像是在拼命压抑那种钻心的疼痛。仿佛有一种力量正从他体内炸裂开来,那些裂纹从身体的深处一层层扩散,让整个人变得支离破碎,摇摇欲坠。
江漓心疼地拼命一遍遍抚着他的眉,顾不得自己也难过得在皱起着眉。
“你还有我啊,烨,你还有我……”
王烨抱住他,紧紧地,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求救。
然后,深深地吻住了他。
可惜这个吻在三秒钟之后就被江漓一把推开,然后王烨就只能看着他扭头对着另一边倾起半身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充满了失意色彩的寻求安慰之吻最后被他咳成了令人心惊胆战的担心。
“阿漓,”王烨几乎没见过这个仗势,完全不知所措,手也不知该怎么放才好,只得在他背后轻拍,做些聊胜于无的安抚。“怎么会这么严重?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江漓咳得面红耳赤,好容易停下来,无力地摇摇手,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边。
王烨听着他的喘息里已经带上明显的杂音,更觉得事不宜迟,也不管他多不愿意,硬把他拉起来,套了件毛衣,用大衣裹了,就这么半扶半抱地出了门。
去就近的医院看了急诊。
大年夜,也只有家不在广州的年轻医生留守,看他们居然是今晚的第一例患者,而且还跟往年的私放烟花爆竹被炸伤啊,大鱼大肉吃坏了肚子啊之类的“春节病”没啥关系,不免有点惊讶。给江漓做了初步检查,小医生就开始训话:受凉引起的咽喉不适,加上没有细心调理,炎症自然愈演愈烈,有脓肿不说,再这么下去气管和肺部都咳伤也有可能。早该来看了!
自知理亏的两人就算小医生的口气再不好听也自然不敢在这时候跟医生叫板,只得连连点头。医生看他们还挺受教,本还想拿来当作被留守除夕夜气闷的借口好好宣泄一下情绪,最后也只能大笔一挥,行云流水地写了张方子,保险起见,又让他们初三放射科有人上班之后再来拍张片。
急诊的取药处就在急诊值班室的斜对面,他们去取药,医生没事了又跑回值班室跟同样可怜的几个同僚一起看电视。取药处值班的小姑娘看他们出来,也慢腾腾地从值班室挪回岗位上。拿过药方看了看,又看了看他们,面无表情地划了价,收了钱,转身进去拿药。
江漓只在上身套了件毛衣穿着大衣,里面其实还是睡衣而已,下身更只有一条睡裤,来的时候在车上有空调也还好,下来之后一阵折腾,本来在冬夜里站在分外通风的走廊上就有点发抖,被那个小姑娘看了两眼,自己也醒觉过来目前的样子一定是狼狈之极。他又是爱干净漂亮的,刚从床上被拖起来,哪有什么光辉形象,赶紧用手扒了扒头发,又不自觉地求助似的看向王烨。王烨倒是随便惯了,看他尴尬的表情,虽然觉得根本没什么,但也伸了手帮他梳理整齐。
左右弄了几下,才整体看了看,说了声:“好了。”正说着,碰到了他的手,被冰得一缩,又立即抓了过来,“手怎么这么冷?刚才明明还没这么冷啊。”赶紧两手把他的手都包起,紧紧地握了握,死劲想让它们暖和起来。
倒是江漓被他的大手劲握得手指有点痛,一边苦着脸想抽出来,一边说:“冬天嘛,都除夕了,哪有不冷的?”
王烨看看他微红的脸颊,神情严肃:“我觉得冷得不对劲,还在发抖。头晕不晕?”松开一只手想探探,想起手心里给他冰冷了,于是扶着他的后脑,把自己的额头贴了过去,细细感觉了一会儿,才松开。“怎么觉得有点烫,刚那医生怎么没说有发烧?”
越想越不放心,就着还包着他的手暖着的姿势,又把他拉到值班室门口:“医生!医生!”
江漓给他紧紧拉着,又瞥见取药处的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更不知在那看了多久,现在甚至分外好奇地又从取药处的侧门出来,毫不掩饰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看。顿时觉得超尴尬的,又不敢忤逆王烨的焦虑举动,只好小小声地说:“我真的没事,就是咳嗽。其他……咳……什么事都没有……咳咳……”
一说话就忍不住要咳,王烨分外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置他的申诉于罔闻。医生硬是给他叫出来了:“怎么了?”
“我觉得他的温度不正常,你不觉得有些烫么?是不是发烧?”
医生对已经确诊的病患又要“生事”多少是有些不快的,不过他还是把江漓又带回了科室,重新给他量了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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