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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然回到营地,换上紫衫,想起大师兄那不同于往常的狠决神情,又想起那可爱的小蝶,心里对自己当日的举动也是追悔莫及,也莫怪大师兄今日对自己翻脸无情,大师兄对小蝶的情意,他当年也是看在眼里。沉吟了会,叫过参将,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参将得令而去。
夜风冷冷地吹了起来,他拿过琴,瑟瑟地弹奏着,一曲《烛影摇红》自指尖缓缓流泄而出,烛影摇红,当日她那张圆圆的可爱脸庞还在眼间摇晃,终日总是爱粘着自己的小小的身影,自己给予她的几乎全是背影,无情的背影,给予她的笑容,全是看似有情实则无情的笑容,她的眼里,看见的全是自己的残酷无情,他不敢臆测,她是以怎样的心情一直默默地为自己做着许多事,暗地里,流了多少伤心泪,小蝶,想起她当日说的弹琴要钱要命的话,心中一片悲凉,小蝶,你为何要如此?纵是二师兄不爱你,天下间,尚有更优秀的男儿在等待着你,你又何苦要如此固执,琴声悠扬,寂寞苍凉。
“呵呵,君公子好琴艺,小女子今晚有耳福了。”突然一声娇笑传出,一名着一身红衫的女子自暗处走了出来。
他摁住琴弦,微笑,“冷姑娘竟有此等雅兴夜探军营?”
她将手搭在他肩上,身子似有若无的挂在他的身上,“你此番小命休矣!我特地赶来看你最后一眼。”
淡然一笑,并不避开她过于逾越的亲近,“那小生在此多谢冷姑娘一番盛情。”这个冷寒香,美则美矣,在熟悉的人面前,全然是小孩儿心性,若江湖中人知道她私下竟是如此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知江湖第一美女的名声还保不保得住。“你又探知到何消息了?”她是如此单纯美好,不受世俗所羁,连他也不禁要羡慕起来,何时,自己也能如她那般,潇潇洒洒,任意妄为,只做那自己愿做之事,不受那世俗困扰。
她眉眼弯弯,“啵”地一声在他的俊脸上重重地一吻,“弹完这曲再说,有没有吃的,我饿死了。”她嘟着红唇说。
他笑,吩咐副将为她准备膳食,副将看了眼冷寒香几乎半挂在他身上的身子,憋不住脸上的暖昧笑意退了出去,心中暗想,早便听闻大学士与此女子关系匪浅,看来也并非空穴来风。
淡然笑,“你这小鬼,小生此生清誉尽毁予你手矣。”
她脸上咧开一朵大大的笑容,微眯着眼,半真半假地说,“那又何妨,大不了我委屈点,嫁予你这老人家便是。”
他大声地笑了起来,“你?饶了小生吧。”轻轻推开她,“莫要再闹,你要听曲,我弹给你听便是。”语毕,端坐于琴前,继续那后半阙《烛影摇红》。
她乖乖地在他对面坐下,着迷地看着他的俊容,“君淡然,你明日万莫攻打扬州城。”
“为何?”他问。
她说,“你听我一言便是,我今日在将军府看见你的大师兄朗清雅了。”
他点点头,“我知道,我已见过他了。”
“你知不知道你军如今已处于重重包围之中?只待那徐将军一声令下,你军便为鱼肉。”
他一边抚着琴,脸上笑意不减,“我知道。”
“你!那你是来送死来了?”
“明晨有大雾。”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迸出一句,行军途中,他日日观摩天象,早已得知明晨是攻城的最佳时机。
冷寒香正想再说点什么时,膳食送了进来,她挫败地叹了口气,吃饭皇帝大,管他君淡然死不死。
翌日,果真天降大雾,伸手不见五指。
朗清雅看了看天,该死,怎么会是这种天气,布的mí • hún阵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城门外传来一阵喊杀声,两方军士已然交战。
君淡然将古筝搬至帐外,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抚弄着琴弦,薄唇中甚至扬声吟唱起来:
清水本不动,桃花发岸傍。
桃花弄水色,波荡摇春光。
我悦子容艳,子倾我文章。
风吹绿琴去,曲度紫鸳鸯。
昔作一水鱼,今成两枝鸟。
哀哀长鸡鸣,夜夜达五晓。
起折相思树,归赠知寸心。
覆水不可收,行云难重寻。
天涯有度鸟,莫绝瑶华音。
含情脉脉的琴声穿透了战场上的厮杀声,这歌颂男女之间两情缱绻的缠绵歌声令厮杀的敌方将士不禁心中发酸,没来由地涌起阵阵儿女柔情,心思那家中美娇娘,拿武器的手也微微颤抖。
朗清雅听着这勾魂摄魄的弹唱,心中一惊,移魂大法,不好!师父竟然……竟然将此绝技传予了君淡然,师父他为何如此偏心?
此刻,徐敬业部将士急匆匆地跑上城门楼上禀报,“将军,不好,城下并未发现有多少朝廷兵马。”
徐敬业说,“那这厮杀声是?”
“我军自相残杀,浓雾中看不清对方衣着旗号,那朝廷军只在一旁摇旗呐喊,并未有多少兵士参战。”
此时,又有兵卒来报,“禀将军,博州琅玡王李冲军队已被朝廷兵马击溃,豫州越王李贞军队亦被朝廷兵马击溃,我军后方被攻破,出现大批朝廷军队,我军已陷入包围。”
声东击西!好一招声东击西!天亦助朝廷,难道那武氏,当真是真命天子?小股军队大张旗鼓地进攻明知有重兵把守的扬州城,在这浓雾中,仅用摇旗呐喊一招,便吸引了全军的注意力,而大部队则借机全力攻打防守相对薄弱的博州,豫州,怪只怪,自己过于轻敌,仗着扬州城屯兵八十万,便轻视了那君淡然麾下的三十万兵马,轻视了君淡然的军事能力,料定那君淡然不过区区一介文弱书生,哪见过沙场阵仗,未曾料到,他在军事上竟也有如此高深的告诣,当真是真人不露相。
朗清雅的脸顿时惨白,浓雾渐渐散去。君淡然收起琴,心知若然继续弹唱下去,虽己方兵士早已堵住了耳朵,不闻此乐声,但那敌方兵士势必陷入癫狂,此般害人,亦非他所愿,当下身影飘飘曳曳地掠至城门楼下停下,面露微笑,“徐将军,还要坚持吗?”
“放箭,放箭!”徐敬业连忙下令。
利箭如暴雨般袭向他,他仍是笑,白衫飘飘,腾空而起,转瞬间便已飞身上了数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