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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的,我怎会不知这点,刚才是带着囡囡在酒楼多坐了一会儿,她在回府的路上睡着了,我抱着才出汗的。”方代儒不气不恼,接过妹妹递来的凉茶一口喝下。
“娘,你听我说嘛。”囡囡见娘又不高兴了,生怕她迁怒爹爹不许爹爹过来看她,小心肝一阵乱颤,强拉着孟情往其他话题上绕。
见着娘亲的眼看向自己了,小丫头赶紧将中午发生的事儿有条不紊的说了一遍。
“你是说你央你爹爹救了那孩子一家?那他们现在在哪里?”
“爹爹让吴伯伯陪着他们回去收拾行李了,说让他们搬到咱们后院暂住。”
看见孟情继续蹙起眉头,方代儒放下手中茶盏,微笑着开口解释:“那家人很不错,既然出手救了他们,便好人做到底吧,也算是为囡囡积德。你知道的,如果我不管他们,他们的下场跟我不出手没差别。再说了,我看了看那小子,机灵有骨气,你手下的产业也该培养些人才起来,这小子是个不错的苗子。”
听到方代儒的话,孟情又想了片刻才点头默许。她信任方代儒的眼光,既然他都说是个苗子,那定然不会差的。
关于那家人的安排,自有管家去操心,孟情既然同意收留他们,他们也就算是秋宅的半个下人了,是短期雇佣,按月付薪水的那种。
这件事并没有往孟情的心里去,在她看来,知县是万万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为难她的,毕竟,她身后可是本朝第一将军在撑腰。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在初秋的某一天,皇帝大诏天下,北明王终不敌天命所归含恨而终,而这里面秋家起了一定的功劳。诏书上写明,秋家平乱有功,封侯拜将世代镇守北疆,但北方军权则一分为二,皇家发下虎符令之后,北方大军才能调动,否则就是叛国。
秋家的那位大将军也天下闻了名,乃秋秉染是也,至于侯爵的位置,封侯的不是秋家嫡系子孙,反而是一直隐忍的秋秉文。有消息传来,这次平叛中,秋家也是一夜间血流成河,嫡系不嫡系,自有胜者说了算。
孟情得闻此消息,呆立在花园中整整一天。若说天下间还有能知晓秋秉文心思的,非她莫属。只是,理想和现实,总是不那么契合的,有时候,不完美才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完美。
秋秉文的心很冷情,在必要的时候,他能含笑收割族人的性命,这一点,是大多数人都做不到的。名声之于此人来说,那就是天边的浮云,权利和掌控力,才是他看重的。
孟情长立花间,方代儒在月门那儿也看了她一天,心终究是惶恐的,原本以为滴水石穿,可没料到对手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他的幸福,只在她一念之间。
封侯的不仅是秋家,苏五月更是被封为安平侯,连带孟情也受封为昌平郡主。一时间,可谓皇恩浩荡,满朝皆震。
苏五月这个人物,本是朝廷极力想压制的,只可惜时机不对,不但没能消减他的兵权,反而不得不依靠其保全大好江山,也是苏五月不屑于皇位,否则只需趁虚而入,这江山就得换姓了。
受封是需要去安京的,孟情对着朝廷来的人一阵冷笑,最后吐句“民女身体欠安,怕惹了圣颜不悦,还是免了吧”。
这话乃是大不敬,可惜孟情将时局瞧得清晰无比,加之恼恨皇家的无情无义,哪里有旁人受封时受宠若惊的感觉,只觉这朝廷手段贫瘠得可以,当真以为个个人都爱这虚名么。
苏五月对孟情这个女儿宠得上了天,面对求援的官员只淡淡笑:“她不愿就算了,不需强求。”
连皇帝在得知此消息后,也只能长叹一声就此作罢,于是,这件事意外的奠定了孟情一时无二的地位。
有些人总是势利的,先前孟情在海城的时候,看她笑话的人不少,可这会儿,个个削尖了脑袋都想寻个由头去拜访她,哪怕是坐片刻就走,在那些不得其门而入的人面前,也能昂着头说话。
“孟情,你倒是想个法子,再这样下去,我看生意也不必做了,每天应付这些人都能要了我的命。”
方代儒第一次有了满心满腹的怒气,临近秋获,全年的收入就看这短短两三个月了,他方家自打和朝廷撇清了关系,便是一门心思拓展商路,这会儿却因为孟情的关系,无端端被困在屋里哪儿都去不成,这焦急起来让方代儒下颌都起了两三个泡。
“这些人到底在发什么疯啊?天天候在屋子前,拜帖都那么厚一叠了,我不过一个妇道人家,拜访我有什么用啊。”
孟情也是不喜得很,最近管家说,连家里丫头上个街都有人找关系塞帖子,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两人相对坐着皆一副烦恼的模样,正这时,丫头来报,五小姐纳涵早产了。
惊闻这消息,孟情率先反应过来,让丫头赶紧去请早就联系好的稳婆,再让武叔去怀安堂将大夫接来以备不测。来到纳涵住的厢房处,有经验的婆子们已自动自发的开始了忙碌。连前段时间救下的那家人的妇人,也闻讯赶来帮手。
纳涵肚子里这孩子刚满7个月,在现代社会还有很大几率存活,可放医疗落后的古代,通常早产会造成一尸两命的悲惨结局。
孟情虽生过孩子,可其本质上还是个毫无经验的人,此刻也只能跟方代儒一起在门外向诸天神佛祈求纳涵母子平安。
血水一盆盆的端出来,纳涵的声音也从先前的高昂转为若久才低吼一声,孟情双眼含泪倚立在廊柱边上,瑟瑟发抖。
“没事儿的,别担心,纳涵人好又善良,老天爷不会这么无情的。”
方代儒终是忍不住心疼,伸手拥了孟情入怀,只是松松的搂着,轻轻拍打她的肩背同时低声安慰。
漫长的近四个时辰过去,房间里传来微弱的婴儿哭啼声,稳婆用红绸裹了放到纳涵身边,而纳涵此时几近油尽灯枯。
“方大爷,夫人,秋夫人生了个儿子,孩子很平安,只是这产妇,恐怕需要大夫好好瞧瞧。”
稳婆领了赏银退下,方代儒拥着腿脚已无力的孟情入了房间。大夫正给纳涵诊脉,良久,摇摇头长叹一声,孟情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大夫,我妹妹到底如何了?”
“方大爷,令妹早产加难产,身体受损严重,老夫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便是坚强如方代儒,此刻也不禁浑身冰凉,一颗心无下限的落入深渊中去。
“大哥,情姐姐。”纳涵艰难的睁开眼,惨白的脸上勉力拉开些微弧度,“大哥,孩子,孩子好吗?”
“纳涵,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孩子很好,现在ru娘正带着。等你精神好些了,再抱来给你瞧好不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