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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啊,你原谅我们吧,我们不会再惹你生气,不会再让你受苦受累……跪下!”
何琳被老公使劲拽着,心里又是惊慌又是疑惑,老太太当真要死了?恍然瞥到旁边大伯哥的脸,气愤又鄙夷的神情……
慌乱中双膝一软,何琳艰难地跪在了地上,双手放在沉甸甸的肚皮两旁,屁股坐在脚后跟上。
“娘,你睁开眼睛看看吧,何琳给你老人家认错了——快说啊!”
“妈,我、我……错了……”说完话何琳忽地发现跪在地上认错的只有自己,传志已爬起来向他妈指证了。那边大伯哥脸上似轻松满意之色。
刚刚还一口痰状上不来气的婆婆此时一通浑厚的哽咽,“俺的命啊——”在俩儿子面前哭开了。
何琳在后面站起来,浑身发抖,转过身僵硬地挪过客厅,移到刚离开的被窝,手脚抖得竟爬不上床,心里数着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零、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她哆嗦着坐在毛毯里,脑海里一片空白。老太太哭着对她儿子们说了什么讲了什么,她一丁点儿兴趣也没有,根本不屑听到,只是在试图搞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那一幕是做梦还是想象的?发生了还是没发生?
忽然,大嫂绣花如影子般躲进来,端来一碗鸡蛋汤,放在她能够得着的桌上,远远地站着。她看着她的脸,那种遥远不可捉摸的神情,即使没直接参与,也仿佛是阴谋的一部分。大嫂轻声招呼了她,她没听到,也不想听到,只是冰冷而僵硬地坐着。绣花转身走了。
一会儿,招弟又钻进来了,不像她妈那样站得那么远,挨着床,一会儿看着花婶婶苍白的脸孔,一会儿看她隆起的球似的大肚皮。好长时间,受了冷遇,小姑娘也走了。
第二天天不亮,何琳就起来了,挎了自己的小包包不声不响走出了屋子,走出婆家的院子,在四九寒冬呼呼的小北风里跑到了大街上,顺着土路往县城的方向走。土路左边还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坚硬的风小刀子般从空旷的大地上刮来,呜呜作响,土路右边的树林,已被砍伐得只剩下到处的大坑小坑,松软的土层被刮起来,像麻雀群一样一拨一拨飘向远方。走在荒凉的田野上,何琳觉得自己简直太渺小太脆弱了,随时可能像这块土地上的枯草一样的命运。她也突然以另一种的方式理解了婆婆这种命硬的人物的生活方式,在这种条件下她也只能以铜豌豆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存在,也明白老公在这么粗粝的生活下性的养成,他对生活的变通方式是那么简单而直接,因为更苦的日子他都过了,新生活再糟糕也远没探到他的底线,他们对生活底线的要求是不同的,对各自生活的人生际遇要求也不相同。一棵长在热带的水葱恐怕永远不能适应严寒的凛冽。
婆婆来了第四部分(42)
走了好久才碰到一辆走亲戚的三轮车,何琳拦住人家,主动给钱,只要给捎到县城。
三轮车主没要钱,把她放在了有公共汽车的柏油路上。何琳花了八块钱,终于让一辆破旧的大公共汽车带到了公共设施更健全的县里。太阳出来了,她找了家较干净的店吃了早餐,还买了几听露露,县城小,没有火车站,她就到处找出租车。
“到北京。”
那司机愣了半天神,才蹦出四个字:“多少钱啊?”
“需要多少啊?”何琳一点底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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