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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的时候,两个人都闷闷地不说话,其他人以为他们吵架了,整个气氛都有些沉闷。
易沉楷只吃了小半碗饭,就从后门出去抽烟,等众人吃完从大厅里出来的时候,他没看见苏画。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拉住一个人问:“苏画呢?”
“她好像去镇上了。”那人回答,他看见苏画刚才从正门出去了。
他按灭烟,追了出去,看见苏画的身影,已经快要消失在路的拐角处。
他疾跑了几步,想要叫她,却又没叫出来,只是远远地跟着她。
她今天穿着一身紫衣裳,沿着青石板路,弯弯绕绕地走在如烟的雨里,影影绰绰,让他想起了戴望舒的《雨巷》。
她就是他心里,那个紫丁香般的姑娘。
他看着她走进镇上的小店,去挑选那些蓝的白的景泰蓝镯子,她举起雪白纤细的手腕,借着光看花色,和老板讨价还价。
她买完了镯子,又在镇上无目的地逛,有时去看谭木匠的梳子,有时去挑石鱼石耳,有时候又会驻足在手织的土布前,细细抚摩研究它的纹路。
他始终跟在后面,躲在暗影里看她。他觉得自己就像个隐秘的偷窥者,偷偷地收集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留待回味。
逛完一圈,她走进镇上唯一的一家电影院,这里数十年如一日,放着同一部影片--《庐山恋》。
他看见她进了放映室,才从暗处走出来买票,进去之后,挑了隔她三排的座位,从这个角度,正好看见她的侧影,在荧幕光线的明明暗暗中,隐隐约约。她时而靠着自己的椅背,时而趴在前排的靠背上,时而又撑在扶手上,像个小女孩似的托着腮。
他怔怔地望着她,放映着什么,浑然不觉。直到灯光亮起,他才惊觉电影已经结束,仓皇逃离。
还好她有大大小小的袋子要拿,所以等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并未看见他的背影。
回去的路上,他照旧是远远地跟在她身后,随她一步步穿过那雨巷。
突然,他看见她脚一崴,跌坐在石阶上,再也顾不得许多,他一个箭步冲下去。
她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呆了,傻傻地望着他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只是笑了笑,并不回答,低头检查她的脚有没有肿起来。
他的指尖,和她脚踝的肌肤相触,在她心里引发一阵酥麻,慌忙将脚缩回来:“没事,不疼。”
他瞪了她一眼:“你总是爱逞强。”
苏画赶快站起来,在他面前动了动脚:“看,我就说没事。”可是这一动却又扭到了伤处,她疼得皱眉。
他不再说什么,只是背对着她蹲下。
她怔住,知道他是要背她,却没有勇气让他背。
他的口气有些不耐烦:“快点上来。”
苏画还是站着没动,易沉楷已经用双手环住她的小腿,她只好爬上他的背,却挺直身体和他保持距离,小心地攀着他的肩膀。
他走了两步,故意脚滑了一下,身体大幅度前倾,她吓得抱紧了他的脖子,整个人紧贴住他。
他很满意这样的亲密度,背着她像跳房子一样,数着石板往下轻快地跑。
这样的雨,这样的他,她的心情也渐渐轻盈起来,将脸贴上他的背,感受那样熟悉那样想念的温暖。
湿润的空气里,飘来馥郁的桂花香,由浓,至淡,到最后,变成萦绕心间的,一缕若有若无的清甜……
半步天涯by心中有清荷14-17
14梦中的轻纱
第二天早上,当两人不约而同地打开房门,看见对方,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暖。昨晚他将她背进房里,帮她热敷之后就离开了,并未有过多的亲密举动。但即便这样,也让他们失眠了半宿,一遍遍回味这个夜晚的所有细节。
“脚还疼吗?”易沉楷微笑着问。
苏画有些羞赧地轻轻摇了摇头。
两个人并肩下楼,肩膀的每一次轻微的摩擦,都会在各自心里引发一阵骚动,微妙的情愫,一直持续到他们和众人在餐厅会合。
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大家都有些意犹未尽,有胆大的博士,还在跟范林开玩笑,说干脆多晚几天。
苏画和易沉楷此时其实也有同样的愿望,多么想,把时光就在这里留住。
这一天,他们去看了庐山的瀑布,当大家在感叹李白的诗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有多么写实时,苏画却在失神,渡过了最后一天,身边的他,又将是戚安安的未婚夫易沉楷,和苏画无关的易沉楷。
似乎有水滴溅到脸上,又似乎是,她的泪。
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肩头被他搂住,她没有转过头去看他,怕看见她眼里的悲戚。
就在这时,他们听见背后响起了闪光灯的“咔嚓”声,随后是李博士惊喜的叫声:“易总,苏经理,你们看这照片多有意境。”
苏画不着痕迹地在起身时用手背擦去了眼角的泪,易沉楷只是深深地看着她,并不揭穿。
他们一起去看那照片,的确别有意境。
从天而降的瀑布,像宽阔的白练,在这样的背景里,石头上两个相拥而坐的背影,显得那样渺小而单薄,却又让人从内心里深处生出一种感动,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相亲相爱,相互依靠。
可是,当这张照片的温暖,和现实的冷酷相比照,却让人更加伤感,苏画不愿在别人面前流露此刻心底的脆弱,只是笑了笑:“回去了给我发一张到邮箱。”
“我也要一张。”易沉楷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住了苏画的手。
苏画没有挣开,如果,属于他们的时光,只剩下这几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