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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凉。
虽然雪已融,但毕竟只是初春,残留的清冷徐徐环绕,再一会儿才要散去。
管心佑在逸安园楼阁上的祠堂里,面向自己祖宗的牌位站立著,其中木色较新的,则是月前才搁放的管老夫人。
他是最近才初初踏进这里,若非祖母逝世,他根本不记得府里祭祀先人的厅堂在此楼阁。从小,祖母就是他唯一的亲人,她突然的往生,令他错愕且难受,但是,他却没有太多时候哀悼悲伤。
他身为管家传承人,所要担负的责任猛烈地鲜明起来,为此,祖母在他孩提时候就替他聘请师傅教导,如今所学一切将要真正致用,仓卒得丝毫没有练习和喘息的机会。
他会做好,也必须做好:他不容许自己失败。
香烟袅袅,他睇视著桌面摆放的薰炉素果,感觉祠堂打扫得很好。不论他何时来,总是弥漫一股令人舒服的净洁和脱俗的氛围。
望望外头的天色,他移步离开楼阁,回到自己起居的颖明园。
远远地,就见他的丫鬟已在房外站著。
有时他想一个人静静,就算不晓得他去哪里,什么时候归来,她仍旧会在那里等候,直到他因为需要而唤她。
她之於他,如同园内的树石草木,他不曾给予太多注意。
倒是其他婢女,趁机来到他的面前说些小话。道结福前些日子好几晚都不在府里过夜,也不知去了哪儿。
他对她在外头和谁又做些什么苟且之事,并不是太在乎,毕竟她只是没有份量的奴才。不过要是因此而带出坏名声或麻烦,他是绝对不允的。
虽然她日常活儿尽善本份,毫无地方看出怪异,他还是训诫了她几句,她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是一贯地垂首低应。
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少爷。」她见他便开口轻唤。
「嗯。」他随意地应声。
她侧身替他开门,两人一同进入房内。
「晚点有贵客要来,我要亲自迎接。」他简单地三言两语。
「结福知道了。」她能够领会。
从柜子里取出前阵子才做好的新衣裳,她询问著:
「黄色的好吗?」
通常,他都会看一眼,然後允许她更衣。不过今次,他却慎重地睇著衣衫考虑,才道:「蓝色的。」
是什么客人呢?结福不由自主地想著。替他换上淡蓝色的袍子,素面的锦织细致,仅在领袖边绣有简单典雅的纹路,穿在管心佑身上,不是衣袍衬他,而是他将那高贵明显托出。
半弯著腰,将他随身的那枚玉佩妥妥系好。她清楚知晓他的一切喜好。
移动位置,站在他坐落的身後,她将他束发的发带解开,重新梳头。他的发如丝成瀑,经由她的指间徐徐流泄,遗留心悸的柔软。
梳齿分缯,每当此悄静时刻,她总有种特别靠近他的感觉。
不觉带著极浅的微笑,她的手巧,不一会儿功夫,网巾约发,顶冠戴头,已帮他好好地打扮正式。
[……重梳一次。」他望著镜面,这般道。
结福怔了怔,他第一次这么说。
[是。」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