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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森森目光之下,不觉窘然。
用手支地,想勉力支起身来。
未曾想腕上被绳索磨破的伤口立时也给以颜色,才半支起的身子重重跌回地上,冷汗骤然渗出。
赵德昭见了,拧紧了眉头,俯下身,一把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震惊非常,半晌才回过神来,挣扎着道:
“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这一挣,膝上腕上越发刺痛难当,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赵德昭低下头,凝视着我,眉目间竟含着一丝怒色,沉声道:
“别动!”
我一怔,不知他缘何而怒,但在他的注视下,心间便如群鸟夜惊,扑棱棱振翅,拍皱了一池春水,没来由地一阵慌乱。
他拥着我,大步跨入内室,轻巧地将我安顿在榻上,回头嘱咐道:
“还不快去打水,取伤药?”
茫然跟来的奶娘和晓云,这才回过神来,连连应是,分头而去。
偌大的屋内,忽地只剩下我与他两人,他目光灼灼地望定我,我的心间越发不安,垂下头去,双手下意识地搅过衣带,却是一阵刺痛,猛地攥紧了眉头。
他目光一深,伸手捉住了我的双腕,责道:
“为何受了伤还这般不安分?”
他炙热的掌心,贴在我微凉的肤上,我只觉那炙热的温度烧灼了我的腕,烧灼了我的臂,直直烧灼了我的心。
我正不知所措,奶娘和晓云却已打水取药而来。
他不容人争辩,一把摞高了我的袖管,便勺水替我清洗腕上的伤口!
他的动作是那般霸道,不容反抗,却又那样小心翼翼,不失温柔。
他的指端落在我的伤口之上,便如落花临水般轻柔非常。
我丝毫不觉痛楚,只是没来由地颤栗,我辩不清那颤栗的究竟是我的肤亦或是我的心。
他将我腕上的伤口包扎妥帖,俯身却来掀我的裙裾,我从恍惚中惊觉,失色道:
“王爷,不要!”
他停了手,却抬起眸来,直视着我的面,目光熠熠如天边朗星。
我心间慌乱,眉目手足皆好似没了个安排处,越发不安起来。
他瞧了我半晌,忽地笑了,搓手站了起来。
嘱咐奶娘和晓云好生伺候,又回头对我道:
“乖乖地,不要乱动,知道吗?”
我微红着脸,胡乱点头。
他一笑,返身大步而去。
西斜残阳从他离去的门扉间照了进来,笼在纯色画屏之上,仿佛一抹淡烟流水般的轻雾。
好似他的雄健挺拔的身形,庸懒不羁的微笑,朦朦胧胧萦在我的心头,虽则浅淡至极,却又挥之不去!
我忽地惊觉了,难道说在我都还没有确定自己心意之时,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他?
不……
我止不住一阵颤抖。
若真是这样,对他对我,都将是件弥天祸事!
三十二
“家山念,山着淡红妆。
阡陌连云新绿嫩,垂杨别岸旧池塘。
舞人归绣房!
家山念,寒水阻南北。
坐对商弦悲古道,行吟江畔叹隆冬。
南望悲孤鸿。”
悠悠琴韵间,我和弦清歌。
我因这膝上的伤势,被困在屋内,转眼已有半月光景。
每每推窗,园内无边春景,总是令我倍加怀念江南故乡。
终日里,调弦弄琴,以遣愁怀。
刚刚歌罢,就听有人一声轻叹!
我抬头,只见赵德昭大步跨进屋来。
“王爷?”
他痴痴地望着我,神色茫然,盯了我半晌道:
“雪垠!我已在窗外不知听了你多少阙‘念家山’了!江南真的令你那么思念吗?”
江南……
我缓缓将目光投向窗外,这江南又怎是“思念”两字可以道得尽的呢?
那是我日日夜夜魂牵梦萦的所在啊!
他快步走近琴案边,一把将我拥入怀中,道:
“雪垠,终有一日,我会带你同返江南的!”
我大骇,推搡他道:
“王爷,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他拥着我,目光如炬:
“雪垠,不要再避我了!你如此冰雪聪颖,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会不明白吗?”
我怎么会不明白他对我怀着的情愫呢?
就是因为太明白了,所以我必须截断它!
赵德昭他这些年来韬光养晦,做出一番澹泊无为的模样来,便是为了能在赵光义的眼皮下求得一条生路。
我却为了要假冒玲珑入宫,利用了他对我的这份情意,险些已害了他。
若是被赵光义得知,我与他之间……
那岂不是要害了他的性命?
为了我北上的大计,也为了他的性命,我必须截断这段孽缘!
我推开他,冷冷道:
“雪垠与王爷身份有别,男女大防之事,王爷请自重!”
他因我这淡漠的语气,立时白了面色,旋即又被那满满痛悔之色掩盖:
“雪垠,你若是怨我,当初不曾好好保护于你,反而将你送来这冰冷皇宫,你打我也罢骂我也罢!但万万不要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啊。”
我有意要绝了他的念头,冷然道:
“雪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入宫是我自愿,王爷不需耿耿于怀!”
他面上的神色越发惶乱不安,忽地又是一怔,一把钳住我的双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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