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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亭仿佛并不意外,仍是笑道:“依朕看,男女婚嫁本应你情我愿,纵是帝王家也当如此。你看这西秦太子的婚事,男不情女不愿的,这般结果也当真是教人唏嘘慨叹。”
沈秋闻言,思绪又有些恍惚,面上纵然是假笑也伪装不出一分一毫。她心里慢慢地想,实则冀封待自己着实可谓是一往情深,此事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可她同样明白的是,自己对冀封虽有千百种的喜欢,却绝没有一种事关男女之情。
赐婚的皇命虽不可违,然而于她而言,嫁或不嫁,对冀封实则都将是一种辜负。
终究只能辜负。
沈秋轻叹一声,事到如今……只盼他若娶了新妻,便能将自己忘得干净吧。
而段云亭沉默地坐在一旁,颇为耐心地看着她沉吟间,面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神情平静看不出心思。沉默了许久,他收回目光望向别处,口中慢慢问道:“二皇子此来之前,朕的问题,爱卿可曾想好如何回答?”
问出这话的时候,段云亭的目光并没有挪开,只是定定地盯着屋子那头一缕袅袅的檀香。可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期待着什么。
沈秋闻言微微一惊,豁然回头看向段云亭,却意外地没有寻到对方的目光。
她心知段云亭既又此问,心中怕是已有计较。收回视线,她沉默片刻后,呐呐道:“实则……臣原是二皇子府上家奴,惹了祸事怕受处分……这才逃出来。故而此番,自然不敢在他面前露了行踪。”
开口的那一刻,她脑中只剩了一个念头:她不能回西秦。至少在冀封完婚之前,自己不能再回去扰乱他的生活。
沈秋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段云亭已然侧头看向她。直至听罢了最后一个字,他眸光略略地暗了几分,片刻之后才又泛起了几分笑意,道:“原是如此。难怪……你不愿见他。”
沈秋低低地“嗯”了一声,见段云亭不再发问,心底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正待开口再说些什么,对方突然自后伸出手,将她往这边一揽。
沈秋始料未及,整个人一下子栽到段云亭身上。只觉得对方发肤间独有的气息仿若一张大网,顷刻间便将她网罗在其中,不得脱身。她全身骤然绷紧,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便连呼吸也变得有些不畅。
段云亭却似毫不在意,反而伸手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微微仰起脸,轻声道:“既然你有苦衷,那余下几日,朕不让你见那冀禅便是。”
沈秋在他肩头僵硬着,隐约间只觉这话音落了,似是夹杂着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虽然瞬间便了无痕迹,然而那叹息却彷如一根刺,深深地扎进心头,让人心中一痛。
那一瞬间,心内隐隐地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反手拥住对方。然而末了,却只是暗暗摸索到段云亭散落开来的衣摆,一点一点握住,紧紧地攥在掌心。
她忽然明白,也许……这才是自己不愿离开东齐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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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挺由于奉了段云亭之命,在二皇子来访期间随侍左右,护卫其安全,理由……据说是他比成渝稍稍英俊几分……
但他也明白,自己名义上虽是护卫,实则也多多少少也担负着几分监视探查之任。
然而随行跟了一日两日,赵挺慢慢地发现,这二皇子实在是个深不可测的人。不单是因了他比沈大人还沉默寡言的性子,更是由于他平素要么便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若有了些许情绪,又立刻转为喜怒无常,让周遭跟着的人都暗自叫苦不迭。
便如此刻,他自打出了御书房,便只是一言不发地走在回廊里。由于向来少话,也教人看不出是不是有何心事。
然而走了几步,冀禅却忽然停了下来,抬眼望向对面。
赵挺只得跟着停下,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对面的回廊里,一人素衣长裙,带着几名侍女缓缓走过。不经意地侧头间,分明是看见了这边的二人,足下的步子却竟未有半分停顿。
赵挺一惊,赶紧遥遥地作揖施礼,还未及开口请安,对方已然淡淡地冲他颔首,轻描淡写地挪开视线,只在转角处留下一个背影。从头至尾,竟仿佛没有看见一旁的冀禅。
“那是何人?”冀禅望着那已无人影的回廊转角,慢慢地扬了扬眉。
赵挺回道:“此乃静琬公主。”心下暗叹这公主平日清高孤傲,不与人往来,如今见了这西秦二皇子竟也是如此倨傲,不知这冀禅会不会有所挂心。
然而冀禅闻言只是微微颔首,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随即举步而去。
走出几步,脑中已瞬间浮出同这四个字相关的种种。回想起回廊转角的那抹素白,他嘴角无声地上挑几分,心里觉得实在是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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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秋照例一大早便醒了过来。听到耳畔淅淅沥沥的落雨声,她迷迷糊糊地打开窗,眼见天地间一片阴霾,想起自己自今日起算是被准了假,便赶紧爬回床上,准备睡个回笼觉。
说起来,自打来到东齐被段云亭使唤开始,她还真没睡过几个懒觉。只是……思绪一触及到“段云亭”这个名字,心跳不知为何也立马跟着加快了几分。
她甚至已有些记不清自己那日是如何离开御书房的,唯一能记得的只有对方扑面而来的气息,臂膀上带着灼热温度的触感,以及那一声狠刺在心头的叹息。
有什么……已然变得不同了……
猛然用被子盖住脑袋,沈秋心想罢罢罢,不提这人也罢。
然而还没合一会儿眼,便来了个小宫人,说静琬公主请她去漱玉宫一趟。
沈秋一听顿时无语凝噎:好不容易摆脱了一个,另一个又来了……自己莫非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