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部分(1/2)
,也许是因为我知道,他不会冒犯我。
风冷凄凄,霜重屋瓦,苍穹的如弓残月似乎也冷得发抖。他不说话,我也不出声,整个王宫静谧如斯,整个夜空广袤无际,穷极目力,也无法望到边际。穷尽脑力,也无法预料下一刻、下一日会发生什么。
过了良久,刘曜问:“容儿,四哥与你告别过了吧。”
我颔首,他笑起来,“那你多陪我一会儿。”
我笑睨着他,“结冰了怎么办?”
他用力紧紧揽着我,“倘若结冰了,我给你捂热。”
我挣了挣,“有点儿透不过气。”
他缓了力道,“容儿,明月当空,不如我们想想咏月诗句吧。”
“好呀。”坐在屋顶吹风、赏月,也有点无聊,不说点儿什么就更冷清了,“我先,《诗三百·月出》,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曹操《短歌行》,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刘曜立时接口。
“曹操《短歌行》,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曹植《怨歌行》,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
“班婕妤《怨歌行》,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裁作合欢扇,团团似明月。”
“都被你说了。”他冥思苦想,想了半晌才道,“我想起来了,这句你一定不知道。”
“说来听听。”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
他这两句,的确没听过,也从未在诗书、籍册中见过。
刘曜得意道:“还有两句,我保证,你在历代诗书中没见过。”
我笑,“洗耳恭听。”
他念道:“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
“确实没听过,也没见过,这四句出自何处?”我大为惊奇。
“我辗转得到一册残本,是前汉无名氏所作的古诗。”
“那不算,世间只此一册残本,我又怎么会知道?”
刘曜宠溺一笑,“好好,算你赢了。对了,六弟才高八斗,日前做了一首不伦不类的曲词,说是听到坊间一个歌女在抚琴,他就照着那曲子写了曲词,我看着挺有韵味的。”
我来了兴致,问:“是什么样的曲词?”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白纸,展开给我看:
相思
落花三千相思漫长谁惜流年
似雾非雾似烟非烟心有相思弦
琴弦断了苍天老了谁曾记如霜明月
情如流云爱如飞花相思无断绝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谁思念朝朝暮暮谁相伴到老
暮色斜阳浮光漫长如何怜惜
似浓非浓似淡非淡如何携手言爱
琴弦断了苍天老了谁曾记如霜明月
情如流云爱如飞花相思无断绝
落花三千相思漫长谁惜流年
似雾非雾似烟非烟心有相思弦
琴弦断了苍天老了谁曾记如霜明月
情如朝露爱如短歌相思有断绝
此曲字词浅显直露,情意绵绵,感叹光阴,道尽相思,的确别有韵味、别具一格。
我莞尔,“不知道唱出来是怎样的。”
“改日你问问六弟。”刘曜移过我的脸,目光灼灼,“容儿,对我而言,相思无断绝。”
“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不自在地垂眸。
“琴弦可断,苍天会老,我心如明月,此情永不变。”
他靠近我的唇,我连忙别过脸,没想到,他还是侧过头,吻住我的唇。
残月冷寂,夜色如染,我陷落在他的火热中。
胭脂染帝业【十三】
刘聪、刘曜离开汉都,率军出征,此后,我在汉国王宫的日子真正的安静了。
平时只有蒹葭、苍苍陪着我,偶尔到流云轩附近走走,仅此而已。汉王刘渊只是给我一个名分,未曾来过流云轩,呼延王后和张夫人也就不会视我为眼中钉,因此,这一后、一夫人与我不相往来。
起初还担心刘和会有所行动,一个月来,流云轩人迹罕至,我的防备之心慢慢松懈。
听闻刘乂训练了一个歌姬,唱曲为汉王解闷。
这日,我随处走走,听见了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琴声与歌声,音律和唱词都很熟悉。
是那曲《相思》。
循着歌声找去,我看见,小亭中一个男子优雅地抚琴,一个女子轻盈而立,启口而唱。
“是六王子。”蒹葭提醒道。
“这曲子真动听。”苍苍赞叹道。
我走过去,站在小亭外听这曲子。刘乂看见我,朝我一笑,继续抚琴。那歌姬淡淡看我一眼,兀自唱着。
歌姬容貌清秀,淡淡匀妆,胜在年轻,别有清新淡雅的韵致。其所穿也是清雅的淡绿色袍服,犹如墙角一朵随风摇曳的兰花,亭亭玉立,引颈而唱。
那熟悉的曲词经她唱出来,空灵清澈如天籁之音,又别有一番风韵缠绵的韵味,缭绕在半空中,经久不散,令人神清气爽、烦忧顿消。
她将此曲的内涵与意境都唱出来,不知道刘乂从哪里找来的歌姬。
一曲唱毕,歌声歇,琴音止,我拊掌,“好曲,好琴,妙音佳韵。”
“母亲过奖了。”刘乂站起身,含笑介绍,“兮兮,这是单夫人;母亲,这是兮兮。”
“夫人。”兮兮淡淡一礼,颇为冷傲。
我笑一笑,“乂儿,我有事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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