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部分(1/2)
会守诺,如若不是,我会做出什么事,我自己也不知道!”
心魂一震,我呆呆的,不知如何回答。
没想到的是,他的唇很快下滑,攫住我的唇。
温柔与霸道兼而有之,深情与粗野仿若双生,我一动不动,任凭他汲取。
——
回金墉城当夜,我就派人让孙皓来一趟,因为,我想让他传话给司马颖,我想见司马颖。
次日午时,表哥赶来金墉城,说已经传话给司马颖了,不过司马颖忙于军务,一时走不开。
军务要紧,他**乏术,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我只能等,耐心地等。
可是,我没有等到司马颖,却等到了他弃城而走的消息。
再过一日,表哥匆匆赶来,说司马颖来不及赶来金墉城与我告别,已经匆匆离开洛阳。
因为,东海王麾下大将攻克河桥,畅通无阻地进逼洛阳,大军压境,司马颖没有胜算,只能先行离去,放弃洛阳,直奔长安。
前几日我的拒绝,终究让他失去了登位九五的良机,我再次害了他。
五内隐隐作痛,我只能在冰冷而破败的金墉城枯守着,暗无日月,天地俱黑。
表哥说,碧涵也离开了洛阳,只带了几个宫人前往长安。
我知道,她担心司马颖在司马衷面前说她在洛阳的所作所为,担心被司马衷遗弃,就赶紧回到他身边服侍,哄他开心。只要把他哄住了,她就不会死,也不会被遗弃,说不定还能恢复贵人的名分、地位。
洛阳落在东海王司马越的手中,全城戒严,风声鹤唳。
每日,表哥将得来的消息告诉我。
河间王司马颙杀了张方,以张方的人头向东海王司马越求和,可是,东海王拒绝了。
永兴三年(公元306年)二月初六,司马越遣几名大将奉迎皇帝大驾。
接下来两三个月,司马越大军突破了司马颙所设的几道兵马防线,步步紧逼,逼近长安。
五月,司马颙弃城而逃,单骑向西南狂奔,逃进太白山。
而司马颖呢?
我问表哥,他支支吾吾地说道:“正月,成都王奔向长安,听闻河间王正与东海王求和,就没有进长安,此后再无踪迹。”
五脏六腑似有火烧,那么痛……
河间王败逃后,东海王大将率领鲜卑骑兵进入长安,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杀了二万人,日光四散,赤红如血,哀嚎遍野。
司马衷被河间王、官员遗弃在长安,六月初一,他终于回到阔别许久的洛阳,坐在熟悉的太极殿龙座上,俯瞰那些熟悉的文武官员,君臣相顾,哀感流涕。
紧接着,他派人来金墉城接我回宫,复立我为皇后。
半个月后,司马衷大赦天下,改元光熙。
——
回到宫城的那一日,晚膳时分,宫人奉上粗食,我正要吃,司马衷就来了。
随驾的宫人将三碟菜肴放在案上,接着纷纷退下,只剩下我与他二人。
他开心地笑起来,拉着我的手臂,“容姐姐,再次见到你,朕太高兴了。”
殿中只有碧浅在,我吩咐道:“碧浅,服侍陛下坐下进膳。”
他不肯松手,死死地抓着我的手腕,“容姐姐,容姐姐跟朕说说,你一人留在洛阳,有没有人欺负你?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朕,朕治他死罪。”
碧浅道:“陛下若想为皇后出气,就赐死前贵人,前贵人……”
我瞪向她,她不情不愿地收口,没再说下去。
“碧涵姐姐?”司马衷狐疑地皱眉,好像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她怎么欺负容姐姐了?容姐姐快告诉朕,她怎么欺负你的?”
“臣妾饿了,陛下也饿了吧,先进膳吧。”
“不嘛,容姐姐先告诉朕……”他摇晃着我的手臂,半是恳求半是耍赖。
“陛下不先进膳,臣妾就永远不说了。”我含笑威胁道。
“好,好吧。”他扭扭捏捏地坐下来,瘪着嘴。
我夹菜递给他,他一喜,笑着接过,又笑嘻嘻的了。
他吃着,我也吃着,只怕都饿了,不再言语。
今年,我二十五岁,司马衷四十八岁,接近半百,我嫁给他,已经六个年头了。
近几年的折腾,他御驾亲征,来往于洛阳与长安之间,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头;被亲人挟持,几度命在旦夕,身临险境,担惊受怕;他比之前更瘦了,可以说瘦得皮包骨头,可见他在长安过得并不好。
虽然他呆傻、失智,但也并非完全傻掉了,他也知道被人挟持、软禁的痛苦与无奈,也知道这天下已经大乱,自己的手足、亲人正在骨肉相残,也知道这大晋江山变成生灵涂炭、流血千里,是他的错。因此,他怎么可能过得舒心、自在?
其实,与其说他的呆傻误了朝纲、家国、天下,不如说是先帝、他的父皇误了这天下苍生。
先帝不该立他为太子,不该传位给一个连自己都无法保护的傻子。
可是,天下万民只会怨怪他,怨怪他的呆傻误了天下。
他是无辜的吗?
我不知道,只是越来越觉得,他可怜可悲可叹,我起了恻隐之心,怜悯他。
给他夹菜,司马衷欢天喜地地吃着,不顾形象,好像一整年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膳食了。
“和容姐姐分开这么久,朕想死容姐姐了。”他终于吃饱了,搁下碗箸,打着饱嗝。
“陛下吃饱了吗?”我笑问。
“吃饱了。”他接过碧浅递过去的绸巾,胡乱地擦嘴。
“那陛下回去沐浴更衣,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臣妾再陪陛下玩。”
“好耶,容姐姐,就这么说定了哦。”司马衷拍手叫好,接着蹦蹦跳跳地回去了。
半个时辰后,碧浅为我卸下钗钿,问道:“刚才,皇后为什么不让奴婢说?”
我淡然道:“翾儿还在我手里,怕什么?”
她忧心忡忡地说道:“万一陛下再次册立碧涵为贵人呢?”
我道:“倘若陛下有心册立她,我又能怎么样?”
其实,我可以让司马衷不再册立碧涵,可是我不想这么做,因为,他是否册立她,要看他对她的喜欢,到底有多深。
——
如我所愿,过了几日,司马衷仍然没有册立碧涵为贵人,也不再宠幸她,给了她一份不闲也不重的差事,有内侍看着她。
我笑了笑,他竟然为我剪除了宫中唯一的敌人,可是,他怎么会有这么绝妙的处置法子?
忧心的是,司马颖究竟在哪里,是否安然无恙?
孙皓一直为我打探他的消息,可是,他总说没有他的踪迹。
这夜,碧浅和表哥陪着我来到华林园。
这些年,洛阳被士兵劫掠过,激战过,被大火焚烧过,被浓烟熏过,被尸首堆积过,早已破落不堪,满目疮痍。华林园也被那些烧杀抢掠的士兵糟蹋过,树木零落,花圃变成一片贫瘠之地,亭台楼阁破败得令人痛惜,断井颓垣,到处是火烧烟熏的痕迹。
当年的繁华锦绣、风流韶华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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