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1/3)
,如水流淌,又如珠玉落玉盘。
她开始舞动,纤细的身段柔软地轻摆,纤长的双臂灵巧地挥舞。
桃红的裙裾不停地旋转,仿佛片片桃花飞落枝头,美得令人惊叹。
乐音流畅,配合着她时而欢快、时而忧伤的舞步而弹奏。
我沉浸在熟悉而陌生的乐声中,仿佛看见在秋夜冷风中摇曳的烛火忽明忽灭,好像看见倒在血泊中的母亲再也不会醒来……
心如刀割。
锦衣公子的技艺只比母亲差一点儿,却也堪称技艺妙绝。
舞罢,曲毕,掌声如潮。
我如梦初醒,忍住眼中的泪意,望着那个坐在我对面的锦衣公子。
他也望着我,遥遥探来的眸光好像含着一些微妙的意味,令人捉摸不透。
——
站在高高的凉台上,整个金谷园尽收眼底。
碧色葱茏,花团锦簇,绿波荡漾,屋宇金碧辉煌,宛如仙宫池苑。
那锦衣公子所奏的秦琵琶,勾起了我心中的痛,离席逃走。
走着走着,就走上了凉台。
母亲,容儿好想你……容儿好孤单……
我一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那么狠辣地折磨母亲,为什么连我也不放过,为什么那么痛恨我们母女俩。
母亲吃尽了苦头,受尽折磨,也没有怨言,不许我向祖父告状,不许我透露半句。
我问为什么,母亲哭道: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父亲……
每次问,母亲都这样回答。
母亲怀着六个月的身孕,被父亲又打又踹,胎死腹中,母亲也活不成了。
临终前,母亲拉着我的手,喘着气道:“容儿,不要说……不许对你祖父说,也不许怨恨你父亲……你父亲没有错……母亲走了,你要勇敢地活下去……”
我不愿答应母亲,可是母亲说,若我不答应,我就不是她的女儿。
只能遵从母亲的临终之言。
母亲去了,我哭得肝肠寸断。
我没有对祖父说过半个字,也没有对父亲口出恶语,只在心中恨他、骂他、咒他。
母亲,我又回到了洛阳,父亲和后母说要为我安排婚事,我只能认命吗?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幽渺的叹息。
我一惊,立即转身,但见一人站在我身后。
不知何时,那锦衣公子无声无息地上了凉台,我竟然毫无所觉。
他来了多久?
陡然想起我泪流满面,我立即转回身,掩饰伤色,却看见他递来一方丝帕。
接了丝帕,我拭去泪水,哑声道:“谢谢公子。”
“你母亲擅弹秦琵琶,你不会么?”他的嗓音清润沉朗,很好听。
“不会。”
“你母亲没教过你?”
“没有。”
他不问我为何在此饮泣,也许是不想再勾起我的伤心事,然而,提起母亲,我怎能不伤悲?
作者题外话:这锦衣公子为什么追来呢?
成都王,司马颖
我坐下来,问道:“公子为何离席?”
锦衣公子也坐下来,关心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我见你面色有异,便来瞧瞧。”
我微微牵唇,不复多言。
静默半晌,他忽然道:“我身上带着萧,你想听什么,我为你吹奏一曲吧。”
我错愕,不知道他为什么待我这么好,却脱口道:“公子会《越人歌》吗?”
他从怀中取出一管玉箫,朝我淡淡一笑,吹奏起来。
真的是《越人歌》。
箫声仿佛从他的嘴唇流淌而出,传出凉台,醇厚苍凉,断人心肠。
每次母亲弹奏秦琵琶,便是这曲《越人歌》,也许,这是母亲刻骨铭心的爱恋。
凄凉,凄涩,凄美。
在熟悉的音律中,我听见母亲对我说,容儿,是母亲的错,不怪你父亲……我看见母亲抚着我的脸,目光怜惜而悲痛……我看见母亲满脸都是血、全身都是血,却依然对我笑……
母亲,这明明是父亲的错,明明是父亲丧心病狂、禽兽不如,为什么你这么窝囊?为什么被父亲折磨、伤害、虐打而从来不抗拒?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父亲看似风度翩翩、实际上却是衣冠禽兽?
这些年,我一直想不通。
锦衣公子吹得很好,一曲罢了,我才发觉自己再次泪流满面。
正要抹泪,他却伸手为我拭泪,举止温柔,眸光怜惜。
我愣住,心口剧跳。
他为什么待我这么好?他是什么人?
“这曲《越人歌》让你想起伤心事?”他沉声问。
“嗯。”我颔首。
“那我再为你吹奏一曲开心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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