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2/2)
“臣妾不希望皇上像唤其他人一样唤臣妾。”
“嗯,小瑾。”
“皇上,晚膳已经备下了。”
门外,李德荣的声音突的传来。
“端进来。”
“是。”
待宫人将晚膳布好又都退下之后,章简猛然听见一个声音,很轻很轻的说着:“在。”
天崇二年,年末。
瑾昭仪周素馨一直宿在宣执殿,皇上章简亦从不曾去其他妃嫔那儿,更不曾传任何人侍寝。哪怕是有身孕的皇后温琳琅,也遭到了帝王的冷落。
年轻帝王章简独宠瑾昭仪周素馨,初现端倪。
章简不召任何人侍寝,周素馨更是一直宿在宣执殿,这事情,几乎算是急坏了一众妃嫔。可惜,心里再着急,也不敢有任何明面上的抱怨。
丽妃原本是最受宠的,如今即便受了冷落,到底还是四妃之一,也无人敢在她面前碎嘴一句。何况,先前亦曾有过皇上对其冷落,而后又宠爱异常的先例在。
皇后怀了唯一的龙嗣,即便在意这些事情,也绝然不会表现出异样。到底,她也是有所依仗的。
于是,在众人眼里,德妃似乎成了最该着急的人了。但德妃性子本就心狠,又有太后做靠山,亦没有一个妃嫔敢去得罪于她。
是以,整个后宫表面仍是平静。不仅是因为皇后、德妃和丽妃皆未发话,也因为太后不曾有任何的动作。
懿祥宫。
这一日,惯常的妃嫔到懿祥宫请安,瑾昭仪仍旧未到。或者应该说,自那一次皇后在懿祥宫前跌了跤,而瑾昭仪被罚跪之后,皇后被免了请安,一并的瑾昭仪也再也未曾到懿祥宫请安过。
遣退了一众妃嫔,太后独独留下了德妃。而后,所有的宫人也都被遣了下去。
在外人面前,从未表现出半分着急神色的德妃,在太后面前,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担心的神情。
“姑母,皇上独宠瑾昭仪,便没有任何办法吗?”
太后脸上无半分担忧,听了德妃的话,斜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有什么办法?哀家还能将皇上绑到琉璃殿去吗?”
德妃被呛了话,又不敢还嘴,只能默默的咽下。这时,她又听见太后说道:“皇上这般,倒也的确不好,雨露均沾,这后宫才能平静些。也罢,待会哀家便去看看皇上好了。”
闻言,德妃心中一喜,款款起身。“谢过姑母。”
太后鄙了一眼德妃,又似想起了什么,复对德妃说道:“皇后肚子里的种,不能动,记住了吗?”
德妃微讶,不明白太后的话,随即回问:“姑母此话何意?”
“哀家自有哀家的道理,你只须记住便好了。”
“是。”
宣执殿。
周素馨本是在里间鼓弄着她还在学的刺绣,有宫人来报,说是太后来了。
这后宫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周素馨心里也有数。章简这会儿还未回来,想来是还在和大臣们商议事情,太后挑在这个时候过来,她无异于是在劫难逃。
连苦笑都顾不上,周素馨连忙从里间出了去迎接太后。
太后明明是带着笑的,周素馨却只觉得比殿外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不自觉的想要打颤。这个踩了不知道多少的妃嫔,稳坐皇后的位置,而后升为太后的女人,其手段不会比这后宫里任何一个其他的女人差。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免礼。”
太后虚扶一把,又似瞥了一眼殿内,问着周素馨:“皇上还不曾下朝?”
“是。”周素馨心里一边警惕着,一边恭敬应话。
“哀家知皇上忙,没时间来懿祥宫给哀家请安,这便没打一声招呼便来了,没想到仍是见不到皇上。”太后轻叹一口气,又一次看向周素馨,似笑非笑,“瑾昭仪便要哀家这样站着吗?”
“太后娘娘说笑了,宣执殿是皇上的宣执殿,还轮不到臣妾来做主。”
虽是这样回了话,但于周素馨而言,回话,或者不回,或者将太后请进殿内,无论是哪一个,都可以让太后捉了把柄。
果不其然。
“哦?哀家倒以为,瑾昭仪一直宿在宣执殿,已然是宣执殿的半个主人了呢。”太后掩嘴轻笑,抬了步子似要往殿内走,又转而大怒,抬手便是狠狠一记。“大胆瑾昭仪,竟敢这样和哀家说话,莫不是反了?”
随着清脆的声响而来的,还有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周素馨却只能咬牙受着。
“太后娘娘息怒,臣妾知错了。”
跟着太后而来的宫人已悉数跪倒,除此之外,便只有绿萝和另一名小太监,也悉数跪下在地。绿萝见自家娘娘无端受了这样的罪,心疼不已又无能为力,两手紧紧的扯着自己的衣服。
太后闻言,却是一笑,“瑾昭仪何错之有?”
“多谢太后娘娘教诲。”
周素馨拜倒谢过,太后嘴角仍是翘起,却并不说话。
章简回到宣执殿,还未入殿内,便瞧见了这样的场景。
周素馨拜倒在地,脸上还留有五指印记,太后蹙眉立于她身前,似有不喜,周围还有跪了一地的宫人。
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双明黄缎面的龙形五爪靴,这一刻,周素馨却很恶俗的想,这个男人,到底是会选择站在一边:是毫无条件的偏袒她,如同太后毫无理由的刁难一般,还是为了顾及种种所谓的不得不顾及的事情而不言不语。
也许,她应该选择体谅,体谅种种他的难处。那么,即便他和太后一样罚她,也不会觉得多伤心是不是?
然而——
温热有力的大手将她扶起,又弯腰替她拍去身上的尘土,替她理了理衣裳,才似发觉了太后一般。
“不知母后来宣执殿所为何事?”
从章简直接走向周素馨,将她从地上扶起的那一刻起,不仅是周素馨,包括太后,还有看见这一幕的所有人,心里无不是震惊。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帝王会这样做,无视太后,亦不问缘由。
“哀家本是来探望皇上的,不想只有瑾昭仪在。”
“母后既不曾见着朕,为何不回懿祥宫,反而为难起瑾昭仪来了?”章简凤眸轻瞥,脸上似结了一层霜冷脸看着太后。
没有料想章简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她,竟完全不顾及她的太后身份。为了一个瑾昭仪,当着这样多的人,不给她情面不说,还这样丢她的脸。
“哀家一直以为皇上是个讲理的,这瑾昭仪冲撞了哀家,哀家还教训不得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