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064章(2/3)
酒过三巡,荣宪公主亲切接见和慰问各位宗室女眷。轮到钮钴禄氏,公主特意将她招到跟前,夸了长相夸衣裳,笑道:“怪不得四弟疼你,真是个可人儿,”说着招招手,侍女端上一个匣子,里面是一套宝石头面,“今年时兴的花样,正适合你们水葱儿似的年纪,留着玩吧。”
众人忙恭维公主才是容颜娇美,气质雍容。钮钴禄氏谢了恩,捧着匣子,喜翻了心儿。陪坐在公主两侧的几位觉罗夫人看在眼中,都笑而不语。
角落里站的一名侍女,端着果篮,用于宴会上的替换,半低着头,却用眼角盯着钮钴禄氏。这侍女不是旁人,正是安和的表姐李冬兰。
李冬兰一早听说四贝勒要来热河,就盼望着能见表妹一面。等了许多日子,伊尔汉才打听出来,四贝勒带的竟是旁人,李冬兰失望至极。
伊尔汉与李冬兰成婚这几年,李冬兰一直没有喜信儿。李冬兰和表妹书信往来,知道表妹在京中也没有身孕。她还在信中安慰表妹,说自己额娘和姑妈生娃都比较晚,想来咱们姐妹也是一样。
乌雅-博敦和舒穆禄氏是看着李冬兰长大的,熟知她家的情况。小夫妻都年轻,孩子迟早会来,因此也不急着求子。
伊尔汉更是把老婆捧在手心,对老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婆见不到表妹不高兴,他就劝道:“虽然来的不是表妹,但那个也未必受宠。听说这位女眷一路上都在车里,下车就在帐子里。你想,哪有这样出来玩的,岂不闷坏了?”
李冬兰听了也是疑惑难解,她跟着伊尔汉到了围场,虽未去给四贝勒请安,但在女眷堆里也混熟了,始终没见过四贝勒带来的人。
今日公主设宴,到场的都是宗室女眷,李冬兰的公公只是马场小官,出身乌雅氏的旁支,婆婆也只是舒穆禄氏的远房分支,自然没她们的份。
事有凑巧,一个小觉罗之妻曾想将庶女嫁给伊尔汉,被婉拒后恼了,一直没忘这事。在围场看到李冬兰后,颐气指使,拿她当丫鬟使唤。李冬兰怕给伊尔汉惹事,就忍了下来。
她干活勤快,又被管事挑中,让她换了一身新宫装,在公主宴会上伺候。
那位小觉罗之妻都没资格进入宴会,也不知道李冬兰被挑去了,还以为她受不了折辱躲回家了,因此没机会拆穿李冬兰不是侍女。
宴会开始之前,李冬兰就在帐篷里伺候了。在权贵眼中,仆从侍女基本等于桌椅板凳。荣宪公主和三五个地位较高、关系较好的觉罗夫人低声聊天,角落里的李冬兰常年习武耳聪目明,听了个真切。
她听到荣宪公主叹气,为世子身体担忧,又为亲生弟弟胤祉发愁。胤祉被人卷了好大面子,正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从京中都传到草原上了。
荣宪公主道:“十三弟也太小家子气。他母妃过世,胤祉只是记错了日子才失仪的。不就是点子小事,说开了真是不值什么。过了这么些年,十三弟还要斤斤计较不成?我母妃对他的好,他怎么不记得?”
几个觉罗夫人纷纷解劝,都向着公主和三爷说话。
公主又道:“十三弟不在跟前,我说不上话。听说四弟和他最好,我有心让四弟从中调和一下,又不好明说,显得我也斤斤计较起来。偏偏四弟妹这次没来,换了个妾室。我好歹是皇阿玛的女儿,为了社稷远嫁不说,还要对弟弟的妾室笑脸相迎,送礼讨好,也真是苦透了。”
一位觉罗夫人甚有眼色,陪着掉了几滴眼泪,说道:“公主金枝玉叶,何等尊贵,见那妾室一面就够她受用了,她怎有资格收公主的礼?妾身这里有现成的头面,一会儿公主就用这个赏她,她还敢挑拣不成?”
公主推辞两句,到底收了,宴会上果然用头面赏赐了钮钴禄氏。
李冬兰低着头暗想:这些贵人真是说一套做一套,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钮钴禄氏还自以为得宠,殊不知成了贵人们的笑柄。
公主继续接见宗室女眷们,轮到李四儿,公主的脸色就是一沉,转头和别人说话,将李四儿晾在那里。李四儿倒是面色如常,一点儿也不恼。
钮钴禄氏听旁边的人说了,这就是京城闻名的李四儿!佟家那位三爷,为了她把正室都磋磨死了,公然给这个小妾撑腰,“车前对马叱人避道,毫无忌惮”!这绝对是个狐狸精!
见了真人,钮钴禄氏心中也自有一番比较。李四儿容貌不说多么沉鱼落雁,难得的是一身的风情,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勾魂摄魄的感觉。钮钴禄氏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原来男人都喜欢这个调调儿的么?
李四儿见钮钴禄氏看自己,冲她慵懒地一笑。钮钴禄氏不自在地低下头,心中却有些羡慕。
名声不好还泰然自若,必然是有男人撑腰。看来那位佟三爷真的宠爱她啊!可怜自己这一路上却枉担了虚名,公主还说贝勒爷疼自己,连面都见不上,有这么疼的吗?
一时宴罢,公主客客气气送走了众女眷。钮钴禄氏谢恩后出了帐篷,低头往回走,却被李四儿叫住。
李四儿是风月场里的行家,一眼就看出钮钴禄氏的幽怨之色。她奉承起人来,更是句句挠到钮钴禄氏的痒处。
不知不觉,两人就姐妹相称,无话不谈了。李四儿邀请钮钴禄氏到自己那坐坐。钮钴禄氏在宴会上多喝了几杯,胆子也大了起来,立刻点头答允。
进了李四儿的帐子,钮钴禄氏闻到一股甜香,不由得心旌摇荡。
她前晚本就没睡好,现在头更发晕,嘴也没把门的了,低声道:“好姐姐,若能学到你一点儿,让我们爷多看我一眼,我死都心甘了!”
李四儿咯咯笑道:“你们那位爷,可是出了名儿的冷啊!莫非他另有所好?”
钮钴禄氏没听出她话里有话,恨恨地道:“我们爷最宠爱的是苏佳氏,可她出身低微,又不是绝色,整天装模作样,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把爷的魂都勾住了!”
“那你们爷怎么没带她来热河,而是带了你?”
“谁知道呢,可爷带了我来,路上一眼都不看,心里多半还是想着她!”
李四儿眼珠转了转,“她有手段,你就没有不成?咱们女人,不都是靠着男人活着,哪个没有几招压箱底绝技?”
钮钴禄氏已经完全入彀,拉着李四儿袖子道:“好姐姐,你就教教我罢!”
李四儿性子放荡,且有强烈的报社欲。隆科多让她与四贝勒的女人结交,她却要将这个女人拉下水,变得和自己一样低贱。
宴会上钮钴禄氏一开始的目光是幸灾乐祸和鄙视,后来才是羡慕,以为她没看见吗?
*
伊尔汉正在胤禛帐篷里讲述最近围场附近的见闻,突然听外头有人说话,侍卫问道:“你是什么人?”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道:“我要见四爷!”
胤禛愕然,和伊尔汉同时站了起来。伊尔汉更是一步蹿到了帐篷外,“兰儿!怎么是你!”
李冬兰脸色刷白,本来就在强撑,一见丈夫在此,猛地扑到他怀中,咬着他的袍子呜呜的哭,显然是吓坏了。
胤禛见此情状,知道这就是安安的表姐了,可她为什么穿着宫女的衣裳,为什么要见自己?
胤禛不去看手足无措的伊尔汉,出了帐子,往四下打量,所幸周围没人经过,又命侍卫散开站岗。听帐篷里已经不哭了,他才掀帘子进去。
李冬兰见了胤禛,想起那个钮钴禄氏和李四儿的勾当,一半是气一半是羞,总之满脸通红,胡乱施礼道:“给四爷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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