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2/2)
饭后,没什么意思的夏晴多回房打游戏。
不多时,夏野敲了敲她的房门,倚在她虚掩的门边,居然很绅士地问:“我可以进来吗?”
夏晴多不大习惯这样的夏野,疑惑间点了下头。
等到他迈着长腿进来了之后,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你有什么坏消息告诉我的话,我可不想听。”
夏野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我来回答你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刚才不是问我是不是有人和我表白了!”
夏晴多恍然大悟状。
如果是分享少男心事的话,她很愿意倾听。
夏晴多示意夏野关上房门,唯恐外面两位老思想者听到,她还得挨训。
夏野一转身,把房门关上后,不动声色地说:“我告诉你,我可不喜欢主动的女生,所以,我从来都不接受别人的表白。”
还真的是世道变了好多,现在但凡长得好看一点的男孩,都被女孩们宠坏了。
夏晴多正想教育夏野爱情不分谁先动心,就听他又说:“我也不喜欢那种一追就追到的女生。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把男生追求女生比喻成一场对猎物的追赶,那么追逐的过程越是费劲,就越显得猎物的弥足珍贵。你懂吗?”
“不懂。”夏晴多摇头。
她忍不住想,青春期的小孩,思想都这么恐怖的吗?说出来的话,有点让人觉得他脑子进了水。
夏野给了她一记“就知道你不懂”的眼神,认真地道:“不懂你才要好好的体会。”
“体会什么啊?”
“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啊。”夏野拉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夏野很满意今天办的两件事情。
第一件是给窦燃制造了阻碍。
第二件是提醒了他那个傻不拉叽的亲妈,别一被人追,就感动到了不行。尤其是窦燃,得矜持以对。
夏晴多却对着她儿子的背影,深深地出了口长气。
真的,她真的被她儿子的理论给雷坏了,并且有了深深的忧虑。
她儿子以后会不会很难找到女朋友?
转念一想,她有点杞人忧天了。
毕竟他才十三岁,受几次打击,就不会这么臭屁了。
夏晴多摇了摇头,转身继续打游戏。
她其实也不想活得这么废。
可她没什么好干的啊!
能有机会进剧组,夏晴多就再也不想拍照片了。
刚好,唐百里不知道受了陈果果什么刺激,收拾了细软,带上了金银,要去摄影学校进修镀金。
两个人在电话里告了个别。
夏晴多想着,人家好歹在自己深受打击之时,充当了鸡肋的角色,于是很好心地告诉他:“你得学会沉淀,练就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谁知道唐百里不大耐烦地说:“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和陈果果就等着看吧!”
等着看什么,唐百里没好意思说。
陈果果走后,他专门找了一部关于摄影师的记录片。
记录片里,世界级的著名摄影师捧着照相机,对美丽的金发模特说:“Unlockyourclothes。”
美丽的模特二话没说,就解开了自己的外衣。
真的是让人备受刺激。
——
陈果果那儿,终于在唐百里离开的一天之后,给了回复。
她的经纪人陈善木约夏晴多到成辉公司详谈。
她是什么来历,又凭什么当陈果果的表演老师,人家当然要了解的清。
关于这一点,夏晴多早有心理准备。
不打游戏的她,脑子很清晰,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所有难题。
夏晴多早就仔仔细细地分析过现在的市场,主要是为了衡量她以三十二岁的高龄,进军演艺界成功的几率。
其实并不是只有偶像剧演员,在年纪大了之后,才面临转型和突破。
这是每个演员,都会遇到的难题。
几乎每个演员都想要尝试不同的角色。
可突破,说的不止是演员本身的演技,还必须得突破市场对其的局限性。
因为演员这个职业,本身就有诸多的限制性。
每个演员都不希望自己被定性,却又全部难以逃离市场以及观众对其的定性。
尤其是女演员。
就拿蒋海语来说,出道的第一个角色演的是个山里的姑娘。
她接下来的五年能接到的也多半是带了些乡土气息的角色。
第六年转型,演了一个女流氓一样的配角,转型还算成功。
从此之后,她能演的角色,不是乡姑就是流氓。
最近的一次转型,她演了一部宫廷剧。在剧里演了个女官,这才又开辟出了第三种能够驾驭的角色。
可饶是如此,她演过的女主角,也还是乡姑类的雷同角色。
其余的全都是配。
她认清了市场,却又不认命。
最近两年减产,再也不肯接乡姑的角色,两年一共拍了一部剧。
前天还在忧虑,她产后可能会陷入没剧可拍的尴尬境地。
再拿冯千云来说,她的起点可不低。
电影咖出身,早几年还在偶像剧里当过女主角。
如今也不得不开始尝试恶毒女二的角色了。
夏晴多呢,忽然就对自己有了那么一点信心。
既然她们都面临了转型。
转型也意味着给自己重新定位。
那么她岂不是更好,无型可转,没有包袱,零负担,没有一点儿压力。
按照约好的时间,夏晴多驱车前往成辉公司。
与陈善木在成辉的三楼会议室里见面。
陈善木是成辉资历最老的经纪人,前前后后经他手带出来的三线以上的明星,不下十个。
一个在圈子里摸爬滚打了二十年的人,竟然怎么都查不到眼前女人的来历。
这荒唐的事情,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那天陈善木去剧组探班,正好撞见陈果果和男主汤明对戏,演的是一出被曲解而生气的戏。
他本来对陈果果的演技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造星嘛,黑红也是红,他早就劝过陈果果要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反正只要心理承受能力过硬,照样能在娱乐圈里混的风生水起。
可这条,陈果果居然一次就过了。
所以,别说导演赵云信显得很惊喜了,就连他都觉得不可置信。
心里很是庆幸,说不定是冯千云的那一巴掌,让陈果果开窍了。
可紧跟着下一条,接上一条的剧情。汤明演的男主怒斥完她之后,要转身离开。陈果果紧追不放,导演要求她表现出不忍不舍的焦急。
完蛋,又只会瞪眼睛了。
赵云信气急败坏地喊了“卡”。
陈善木觉得奇怪,把陈果果拉到了一旁询问。
“上一条你都能抓住那种生气的情绪,怎么下一条就抓不住了呢?”
陈果果噘着嘴说:“我老师就教了我这个。”
“什么老师?”
“能让我开窍的老师,没有她,我根本不可能学会演戏。”
陈果果是这样形容眼前这个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三十几岁的女人。
“请坐。”陈善木打量过她之后,拉回了思绪。
等到夏晴多端端正正地坐下,他开口问:“敢问夏小姐……”
夏晴多便把她一早做好的履历,放在了陈善木的面前。
陈善木低头一看,很意外地说:“夏小姐原来是千云的校友。”
“对,还是同班,我中途退学。”夏晴多很利落地没有一点保留。
这种事情,只要她想演戏,想挤进这个圈子里,就隐瞒不了的。
陈善木一怔,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最近,圈里闹的沸沸扬扬的大事件,就是窦燃对一位夏姑娘的隔空表白。
可表白了这么久,没人能找出这人是谁。
昨天,公司安排了冯千云参加时尚晚宴,还有记者拿那个问题问了冯千云。
往常,只要关于窦燃的事情,冯千云总要回应几句。
可昨天,她只淡淡的微笑,眼神里的寒意,是个鬼都能感受的到。
他忽然就来了主意,很兴奋地提议:“夏小姐的演技这么好,也算是科班出身,有没有意向签约我们成辉公司?与千云一起啊?”
“没有。”夏晴多淡淡地抬了一下眼皮。
——
作为一个孕妇,蒋海语每天要干的事情除了吃和睡,就剩下网购了。
网络是个大世界,几乎随便干个什么,一天就能过去半天。
午后,她照常上网,想给自己买两件春天穿的孕妇装。
彼时肯定肚大如箩,是以就想买两件弹性大的。
这一逛不要紧,简直震惊。
蒋海语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居然在一家叫FR的店里,看见了夏晴多的网拍。
她起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连续打开了两三件商品,她在震惊中相信。
蒋海语截了张图,赶紧给窦燃发了过去。
同时还有条语音:“窦燃,你说晴多现在是不是特别缺钱啊?要不然,她怎么会做网拍的!我也是笨,上次就应该想到了,她都消失了这么多年,肯定是有难处才会突然来找我,肯定是没好意思开口。”
蒋海语一脑补起来,吃了炫迈似的,停不下来。
她不敢冒然地去问夏晴多,怕她太要面子,心里过不去。
这边的窦燃从夏野那儿又碰了钉子回来,正琢磨着怎么研究研究青春期小孩的心理。
手机一响,他就打开了微信。
蒋海语的语速很快,窦燃的手机声音开的不大,但他听的很清楚。
他没有表情地打开了截图。
照片拍的挺没有技术含量,一看除了掉了颜色,没有做过其他的改变。
上面的她笑起来,如十八岁一样,洋溢着青春才有的热情。
窦燃一下子就明白了夏晴多的心思。
她还能想干什么呢?
她想演戏。
“不知道,早上和我一块儿出门,我想问她,没问。”
“那你妈去哪儿了?”
“不知道。”夏野顿了一下又说:“她走的匆匆忙忙。我猜啊…哄她男朋友去了吧!要说,这窦燃也够阴的…这不是破坏我妈和她男朋友的关系吗!”
“你不要这样说我男神。”
学校广播里已经放出了升旗的广播,两个人快步到教学楼,就自动停下了交谈。
——
周一,这是个冬日里难得的大晴天。
我国中北部地区的温度都跌落到了十度以下,只有南方温暖如夏。
泳装的销量想来是不如夏天的。
唐百里那个本来快要谈成的泳装品牌,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谈黄了。
唐百里打来电话通知夏晴多,她什么没问,却暗自松了口气。
2002年可没有2016年开放,即使是娱乐圈,除了海外,国内真没有哪个女明星开放到以胸搏出位。
有时仍在想念2002年的夏晴多,其实也还是挺保守的。
想想泳装出外景,再想想她有儿子……呵呵,格外的需要勇气。
人其实挺奇怪的,2002年她想干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最大的顾虑是她的爸爸妈妈。
而到了2016年,最大的顾虑就成了她的儿子。
好歹,她儿子也快成了明星。
现在估计已经赶上网红的标准了。
不用买,就还在热搜上。
不过没了泳装品牌,好歹还有FR支撑。
再加上一些零零星星的散单,夏晴多算了一下,她一共干了一个月,每个星期总有个十几套衣服可以拍。
月入也能有个小一万。
但,她花的更多。
基本全用来武装自己。
今天距窦燃发布那条震撼微博仅仅过去了一天。
昨晚上,唐百里很骚包地给她发了条微信[老地方见]。
这条街的拆迁速度,一直有条不紊地匀速进行着。
最多还有二百米,就会拆到唐百里所在的这片区域。
上回夏晴多来的时候,他隔壁的修车铺还在开着,这次已经闭紧了大门。
唐百里的小屋房门虚掩,夏晴多开门用的是脚,咚的一下,把里头的人吓了一跳。
唐百里正刷微博刷的很欢乐,听见声音,差点儿失手摔了手机。
他不满地说:“你要拆门啊?”
“反正用不了几天就会被拆掉的。”夏晴多语气生硬地说。
唐百里算是明白了,自打他帮冯千云和她牵了回线之后,她就没给过他好脸瞧。
实际上,他都快好奇死了,她怎么会认识冯千云这种大明星?
不是没有问过的,那晚的KTV外面,挨了她一脚之后,趁着夜黑风高,他大着胆子问过她。
可得到的答案只有两个字——“滚蛋!”这是她的原话。
人类都是被自己的好奇心给害死的。
唐百里再一次鼓起了勇气,不过这次他可聪明多了,换了种问法。
“既然你认识冯千云,那么你认识窦燃吗?窦燃昨晚上跟一个姑娘表白了,姑娘姓……”
唐百里赶紧又低头看了眼手机,一瞬间觉得自己被雷劈了一下。
“不会这么巧吧……姑娘姓、夏!”
夏晴多早就看见窦燃微博的声明了,但是她在装死。
当晚蒋海语就打来电话说:“我的天啊,这是迟到了多少年的告白啊!”
“告白要说‘我爱你’好不好?你那只眼睛看见了?”
反正她是不认的,别闹了,一个急性子和一个慢性子的组合……知道吗,慢性子一定不会死,但急性子会。
可是她现在只想演戏,还不想死。
可三十二岁的窦燃也太恐怖了。
蒋海语挂了线,她就接到了窦燃打来的电话。
犹豫再三,夏晴多还是接通了。
窦燃在电话的那边用他低沉的嗓音喊:“晴多……”
她一个激灵,挂了线,关机,把手机塞到了枕头下。
乖乖,心跳的跟打鼓一样。
紧张。
可又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
大约还是没法面对吧。
她想了一整夜,只得出了这个结论。
夏晴多没好气地又瞪他一眼,教训道:“有这个时间,你应该多学习拍摄技巧!整天都这么不务正业,怪不得陈果果不要你了。”
“你不提她,咱们还能做朋友。”唐百里怨气冲天地说。
说来也巧,陈果果刚在四平大厦那里下了出租车,一眼就看见了走在她前面的一个女人。
只一个背影,便引起了无数的遐想。
黑色的过膝靴映衬的那双长腿更长更直,白色的短款羽绒服,刚好卡在了腰线上。
陈果果盯着女人的翘臀至少愣怔了十秒钟的时间,才慌忙跟上。
果不其然,女人进了唐百里的小照相馆。
陈果果在门口站了有五分钟。
他们的对话听在她的耳里,特别像打情骂俏。
她好不容易以脸肿了为由,和剧组请了一天的假,又支开了经纪人陈善木来到这里,可不是来找这种刺激的。
她也是用脚踢开的门。
踢门干啥?
气势汹汹,捉|奸来了。
我去,再踢两脚,这门撑不到拆迁就散架了。
唐百里听见这声响,别提有多心疼他家的门了。
他和拆迁办都说好了,再有一个星期,他就走。
就算只能住一个星期,也是他家的门,晚上挡风还挡狗。
只见来人穿着一个从上裹到下的黑色羽绒服,还戴着黑口罩和鸭舌帽,这种打扮不是二百五,就是明星。
唐百里用极其不快地口吻说:“我这儿不照相了,拆迁。”
“唐百里,你眼瞎啊!”
陈果果气的直跺脚。
她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口罩,怒目瞪着他。
“我,我去,大白天的……鬼居然敢四处乱窜啊。”
唐百里式的回怼,向来都是有气无力的,第一个字最响亮,然后声势越来越弱,以至于后头的话,和他没离多远的夏晴多根本没有听清楚。
可陈果果太了解他了,口罩直接扔在了他的脸上,跟着小拳头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你干吗?你再不停手,我就喊非礼了啊!”
啧,这不像是仇人见面。
就算有仇,也是因爱生恨。
而且吧,唐百里在拿乔。
夏晴多觉得自己的分析挺准的。
可下一秒,唐百里看清了陈果果的脸,立刻就捧上了。
“你的脸怎么了?”他气愤地说。
陈果果扁了扁嘴,想哭:“百里,我被人欺负了!”
“谁啊?我给你报仇。”唐百里似乎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勇气,使劲儿踢了脚凳子。
这屋里开着空调,他穿的很随意,脚上穿着拖鞋,踢完了凳子之后,明显向后缩了一下。
一旁的夏晴多咧了下嘴,替他疼了一下。
“冯千云!”陈果果气冲冲地说。
“那算了,她是我女神。”
“唐百里。”陈果果又叫。
唐百里“嗯嗯”着把扑上来的她推开了,“你等着,我给你煮个鸡蛋消消肿。”
“这女人啊,长得挺善良的,怎么手这么黑呢!”他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
“就是。”陈果果大声地附和。
唐百里去了他那个巴掌大的小厨房之后。
陈果果原形毕露,上下将夏晴多打量,极其挑衅地拿鼻孔发出了一记很是不屑的声音。
夏晴多知道她怎么想。
好笑地问:“敢问贵庚?”
“二十!”
可看起来还没她这个十八岁的成熟。
“那你看我多大?”
“至少得有二十八。”
陈果果故意说。
其实说真话,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二十八岁的,最多二十二三岁的样子,一半成熟一半清纯,男人就喜欢这一挂的。
夏晴多笑:“谢谢你,一下子就把我说小了好几岁,我儿子都十几岁了。”
陈果果瞪大了眼睛,表示不信。
夏晴多耸耸肩低头,爱信不信,反正她对唐百里那个四眼仔一颗粒的兴趣都不感。死怂死怂的,还八卦。
陈果果自己都弄不懂对唐百里是什么感觉。
一想到他要被人抢走,她就浑身上下都难受。
可现在一看她明显白给都不要的嫌弃表情……陈果果也有点嫌弃他。
老想过安稳的日子,还跟个面人似的,怎么捏都不生气。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厨房里乒乓响了一会儿,就只能听见燃气呼呼燃烧的声音。
夏晴多还是有那么一点的好奇,问她:“冯千云为什么打你?”
可陈果果一点儿都不想提这个,半天没出声音。
陈善木昨晚就告诉她了,她闹也没用,前辈在教她演戏。既然假打学不会,真打一次,就长记性了。
再说了,也有要求真打的导演。并且,一个演员要做到为了演好戏,什么都去做。
这是一个演员的修养。
可她还是只能感觉到屈辱。
一看她的脸色,夏晴多了然地说:“你们俩对戏了吧!她打你,真打了。”
“说好的假打的。”陈果果哼了一鼻子,不服气地说:“我就不信她们那种科班毕业的第一部戏就能演的可好?”
确实不是。
到了剧组才知道,电影学院只教了演,可不代表每个学生一出来都有演技。
技,是一个演员在不同的角色中揣摩出来的。
先学会了演,再通过不停地揣摩,才能有演技。
可眼前的陈果果很明显连演都不会。
夏晴多问:“生气会演吗?”
陈果果嘟嘴瞪大了眼睛。
“你能不能走点心?”夏晴多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厨房,再扭过头来的时候,吓了陈果果一跳。
她的眼睛里,有那种看见了爱人时,才有的温暖和亮光。
陈果果听见她说:“昨天,唐百里跟我表白了,他说你离开了他,他才知道你有多差劲,还说他觉得我比你好,我比你有气质,比你温柔,比你可爱……”
还没说完呢,陈果果的眼眶一红,双手下意识地攥在了一起,心里又生气又难过。
大脑中自动浮现出很多影像,有她和唐百里在一块儿的日子,也有分开时大吵的场景。
心里有一点点的质疑和不甘,当然,更生气。
她大喊了一声:“唐百里,你给我滚出来。”
唐百里什么都听到了,他站在厨房的门口,弱弱地解释:“我没有。”
这时,夏晴多慢条斯理地讲:“你看,这样才叫真生气。”
她只停顿了一下,“来个委屈。”
陈果果又懵了。
夏晴多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空有一腔的演技,就是没有人找她演戏。
这位倒好,女主角哎,演技是个屁。
夏晴多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
可陈果果算是明白了,这位……说不定就是她的救星。
25、零部件好用...
十八岁的时候,没有人比窦燃还要了解夏晴多对演戏的热爱。
那年她不见,他百思不得其解,那么热爱演戏的一个姑娘,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居然会放弃了自己的理想。
基于她来说,那一定是最痛苦的抉择。
三十二岁的窦燃在一系列的慌乱中,居然忽略了一个人的本质。
他万分懊恼,五脏六腑都揪到了一起,如同受了内伤,有多疼,只有自己知道。
那一边,还在成辉公司里的夏晴多,手里捧着《大名皇后》的剧本,内心戏很丰富,翻江倒海,有喜有哀。
可脸上依旧很谈定。
她竭尽全力将剧本合拢,风轻云淡似地说:“这样,我先回去看看剧本。”
此时,陈善木的语气已经转了无数的弯,很有礼貌地询问:“那夏小姐这边什么时候方便进组?”
“哦,我先看看剧本吧!”
“这个戏啊,已经拍了一多半了呢!”
“可陈果果的演绎之路,不是才刚开始!”
“是是是,是这个理。”
夏晴多拿着剧本,踩着高跟鞋,优雅地消失在了陈善木的视线里。
她记得她们的形体老师,走路就是这样的,高扬着天鹅劲,不疾不徐。
十八岁的夏晴多,偷偷地在形体教室练过好多次。
那时候就想着等自己到了三十来岁,也要端出那样的高雅范儿来。
谁又能想到,居然很快便用上了。
坏老天。
夏晴多这么想的时候,居然怀着一丝丝感恩的心理。
不管怎么说,目标是明确的,过程虽然是凌乱的,可人总是要行动起来,才能离目标越来越近,不是吗?
——
夏晴多准备花三天的时间看剧本,最好过三遍。
她的状态投入到什么地步呢?
一吃完饭,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自己给自己对戏,分饰N角,男女老幼轮番上场。
屋里是一场大戏。
屋外也有一场。
周珍丽和夏野趴在夏晴多的门边听了很久,房子的隔音一般,无奈何她的房间里还循环播放着古筝曲。
曲子中,仿似有人在嘀嘀咕咕,还不止一个人。
见鬼了,屋里明明只有一个人。
周珍丽很忧愁地问:“小野,你妈最近都这样吗?”
坐在沙发上的夏玉堂咂嘴,没好气地接:“她哪天不是神神叨叨的,超市不去,门也不出,身体差的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子,我明天就拉她跑步去。”
姥爷人太耿直,通常都盖特不到姥姥和外孙对话的精髓。
两个人自动忽略了身边这个洪亮的声音。
夏野撇嘴说:“谁知道呢!天天跟个神经病似的!我昨晚上都快睡着了,听见她在屋里大喊了一声‘跪下’,吓得我一激灵。”
周珍丽的嘴角一抽,拍了拍夏野的肩膀,“你可不能说你妈神经病……她也不容易。”
夏野一听这个,和他姥姥一块儿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他妈不容易。
人生艰难啊。
可不是人生艰难,每次看剧本看的正聚精会神,死窦宝非得这时候发来语音。
“晴多,你吃饭了吗?”
“晴多,你还记得咱们学校门口那家肉丝炒米吗?”
“晴多,我怎么想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夏晴多看着自己的手机发愣。
窦宝能有什么错呢?
始乱终弃?
不不不,和她比起来,她才更像是始乱终弃的人。
所以窦宝啊,你要有是别人男朋友的觉悟,别总是给孩子妈发信息。
夏晴多觉得自己真挺不容易,看个剧本,还得和无数的杂念做斗争。
如此过去三天,夏晴多准备充分,收拾了日常用品,准备进组。
怎么和家里人交代也是个问题。
晚上八点。
夏家的所有人都在。
夏野这会儿写完了作业,正在跟夏玉堂下棋。
周珍丽把苹果削成小丁,给自己老头喂一个,再给自己外孙喂一个。
六十多岁的狗粮,味道纯正又齁心。
夏晴多吸气吸气再吸气,没什么表情地走出了房间,她是往饮水机那儿走的,走了一半,装作无意中通知。
“哦,我明天要出门旅个游。”
“和谁啊?”夏野和周珍丽一同向她看去,异口同声。
“能和谁啊!就我自己。可能要出去好几天吧!”
夏晴多说的很轻松。
当一个人心里藏着一件比天还大的事情,那她的一举一动,一字一句,肯定都是经过处心积虑的筹划。
夏野很敏锐地感觉出了夏晴多哪里不太对劲。
他略微低下了头,眼睛仿似在注视着棋盘,说话的语气却很生硬。
“和你男朋友吧?”
夏晴多的第一反应很真实,头皮一麻,皱着眉头叫:“我哪儿来的男朋友啊?”
周珍丽一听这对话,本来还有点儿担心,这下好,眉开眼笑。
“去吧!去吧!”她说。
“胡跑瞎跑……”
夏玉堂持反对意见,可他的话才开了个头,就被周珍丽塞到嘴里的苹果给打断了。
周珍丽咬着牙小声提醒:“知道你女儿多大了吗?过了年,她都三十三了。”
儿子虽然有了,可还没男人呢!
要能找个人嫁了,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
所以,拦什么拦啊,自由发展去吧!
夏野对于姥姥姥爷的临阵倒戈,早就有所预料。
他举起了手里的“马”,喊了声“将军”。
在夏玉堂“嘶”出声的前一刻,抬起头,认真地问他亲妈:“我后天就要比赛,你走了,谁陪我去呢?”
“比什么赛?”周珍丽和夏玉堂对视一眼,又听糊涂了。
夏晴多一捂脑门,生无可恋啊!
真的,像夏野这种熊孩子,简直太恐怖了。为了达成目的,他不惜出卖自己。下的了血本,什么买卖做不成呢!
窦宝好像也没他这么阴啊!
夏晴多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和她爸她妈解释了夏野伟大的理想,试图让两位老思想者明白,不就是请几天的假嘛,根本无伤大雅。
结果并不完美,倒成她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给自己挖了一个超级无敌大的巨坑。
“比赛既然这么重要,你这个当妈的应该陪同啊!出去玩什么时间都可以,你往后推迟推迟嘛!比赛肯定比旅游重要。”
夏玉堂一句话又把话题绕回了开始。
也许是前一个小时耗尽了夏晴多所有的耐心。
也许是其他挠心挠肺难以释怀的小情绪。
夏晴多只觉胸腔里升上了一团那么那么大的无名火,一瞬间就爆了。
她气愤地说:“我高中的时候,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也没有说服爸爸让我考电影学院。爸爸和妈妈,一直都坚持让我上医学院,视我的理想为粪土。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能支持夏野,就不能支持我呢?”
翻旧账来的就像龙卷风。
夏玉堂接收到了三十二岁的女儿发自心灵深处的拷问时,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咦,他们家目前最大的矛盾到底是什么呢?
是旅游?比赛?还是区别对待?
一提起过去,夏晴多情绪激动,跳着脚的样子,从头到脚都不像是正常人。
她接着控诉:“这一次,谁都别想拦我。我跟你们说,我不是去旅游的,我明天要进组,我以后天天进组,我演戏,我什么戏都演……”说的好像,她档期排的很满。
“我一开始是不同意,可我后来怎么着你了吗?”夏玉堂尚算理智地为自己辩解。
“怎么着我了!那我是为什么退学的?”
“你退学你还怨我了?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退学的?我就知道你抱着夏野回来,你说你退学了。我这些年养你还要养外孙的,我说什么了?”
简直是一提起往事,大家都很委屈。
周珍丽拉了拉夏玉堂的袖子,示意他适可而止。
毕竟外孙都这么大了,别叫孩子听了尴尬。
夏玉堂对事不对人,转头就和夏野说:“没你的事,我养你我乐意,我就是和你那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妈,叫板呢!”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夏野的预料。
尤其是当夏晴多说她要进组演戏。
夏野的眼神忽闪了一下,半天都没有反应。
夏晴多更惨,还沉浸在震惊中,原来她老爸跟她退学没一毛钱关系,那她先前的脑补全都不成立。
脑细胞受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