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2)
可是,真的找不到她。
他站在三楼走廊上,突然想起她最在乎的东西——画具!
他急急忙忙从三楼往地下室冲去,与爱人一同出游回来的狂狮在
门口撞见他,两人面面相觑。“野火,你冲来冲去的,在急什么?”
他唤着野火,慌乱的背影却消失在楼梯,没搭理他。
但一会,野火又冲了上来,站在大厅,气喘吁吁且一脸惶恐。
“陶儿不见了!”他用双手抓着头,狂野长发乱的好狼狈,“天
哪!真的不见了,她把东西也带走了。”她把画具带走了,可是为什
么没有人发现她离开?他一整天都在,为什么他没发现?
她坚持要走,就是不肯留下来,是因为她再也不留恋这里了?那
他呢?她曾经表露的温柔和依赖又算什么?
“到底怎么了?”狂狮知道他急了,声音再放大些。
野火散乱的眼神看向他。“陶儿走了。”
“她终于想通啦!”曲葳葳冷嘲。这两个人闹脾气的事众所皆知,
她笑野火的傻,笑于陶儿的冷,当初他们是怎么激起火花的?
“是谁?是谁放她走的?”他瞪着正跨进门的人,一脸狰狞的跨
步迎上去,“安琪拉,你知不知道陶儿她……你知道!”他瞪着安琪
拉面无表情的模样,惊恐的发现陶儿真的走了。
“没错,是我送她走的。”安琪拉没打算瞒他,但是现在野火的
模样,她倒真有点害怕会被他撕烂。
“为什么?!”野火发出呜咽声。
没人愿意留在他身边吗?他不配拥有一个真心爱怜的女人吗?他
一直担心失去陶儿,却自信满满的以为她飞不开他的怀抱,他没有心
理准备失去她啊!
“她对你已经没有意思了,你为什么还要为难她?”安琪拉躲在
狂狮身后,免得她这把老骨头被暴怒男打散。原本自信满满的她,看
见野火抓狂的样子,之前的自信早被吓飞了。
狂狮拍拍她,不过也送给她不赞同的眼神。
可怜的野火,从小就调皮,所以交给了安琪拉管教,安琪拉的母
性到现在还是没改,却管的太多了。
“因为我爱她啊,”野火狂吼。
安琪拉被他吼的傻眼,野火不曾这么伤心的,那女孩,对他真的
很重要吗?
“被人爱还是比爱人幸福,你就算了吧,反正还有那么多女孩子
喜欢你。”她还是硬着心这么说。不然呢?那女孩早上了火车,不知
去哪了。
“我只要她!”野火的吼声带着绝望。他只想要单纯的爱陶儿,
为什么他连这一点都办不到?
安琪拉不准、陶儿也不准,到底哪里出了错?
曲葳葳冷哼。“如果你只要她,又怎么会在宴会时,和别的女孩
子亲热呢?”她是看那冷冰冰的女人不顺眼,不过她要说句公道话。
“什么?”野火僵住了。
“我想她应该是发现你偷腥的行话,对你失望透了吧!你们意大
利男人为什么就要这么爱偷腥?”曲葳葳扫了身旁的狂狮一眼,警告
他别学这个毫无“忠诚”可言的弟弟,她可是会限于陶儿,不,应该
说是和天底下有尊严的女人一样,转身就走。
“你知道什么吗?”野火猜她知道一些事,他上前想抓她,却被
狂狮拍开。他站着不动,以眼神恳求她给一个答案,现在的他,脑袋
根本不中用了啊!
“那天在宴会上,你和那个女孩离开,我不巧看到了;更不巧的
是,我还看见于陶儿在找你,之后……你自己想的到。”曲葳葳残忍
的告诉他,是他自己逼走心爱的女人。
“天哪……”野火突然失去力气,跌坐在地上。“怎么这样……”
“你活该。”连狂狮也忍不住送他一句。
三兄弟里就属野火最爱玩,他的心一向外放,对事业、对女人都
一样不认真,这回他真的想要专心一意爱一个女人吗?
没人知道答案,于陶儿已经离开他了。
“陶儿,你原谅我吧,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改过?我在改,真的
啊,你还没看见成果就不要我了,不公平……”野火闭着眼,恍然低
吟。
“这在中国话叫做,自作孽不可活。”曲葳葳眼里也有同情,但
是她能了解于陶儿想爱他,又无法容忍他的博爱,只能选择离开。
能怪谁?是他自己不懂得珍惜。
“安琪拉,她人呢?”
“我不知道,我把她送到火车站,她说她要离开这里,应该早就
已经上火车了。”安琪拉据实告之,反正人早离开了,还怕野火去追
吗?
“我不信!”野火猛地跃起身,在安琪拉错愕的眼神中狂奔而去。
“野火!”狂狮叹息,吻了爱人一下,“我去追他回来。”这家
伙这样冲出去准会出事。
“好好安慰他吧!看他的个性,大概得难过好一阵子。”曲葳葳
对野火起了同情心。可怜的蠢男人,懊悔总在失去后……
如阳光般的男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少了太阳照射的阴黯男
子。他不笑、不理人、也很少说话,他把自己封闭起来,最常做的,
是欣赏一幅伪画,嘴里最常说的,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他花了一整年的时间搜集所有于陶儿的协画,以为只要追着她的
画,就能追到她的人,但他错的彻底。
她的伪画从东南亚到北欧都有踪迹,她却像是隐形人般,没人知
道她的下落,让他像个傻子,在世界各地追寻着她,却根本打听不到
她一点消息。
最后他倦了。他不想每次在满怀期待之后,又是彻底的失望。
绝望啃蚀着他的心,他发过无数次的誓,他不要再爱那个甩了他
的女人,但是每次只要听说有她的画出现的消息,他总还是忍不住飞
奔赶去,搜集了无数她的画,知道她又去过哪些地方,但他永远追不
到她。
放弃吧!他早该放弃了。
他不要再爱她了,这回是认真的。
爱与恨,只在一线间;爱与恨,也能并存共生。
于陶儿漫步在下雪的街头,在国际连锁的画廊前停驻了一会,望
着橱窗里的画,她恍神的想着或许野火也曾经到过这家店,说不定这
幅画是他亲自挑选的……
她只要闭上眼,就会想起他爽朗的笑脸,和他调皮的眼神。
她以为忘记一个人很容易,但她错了——她根本办不到。
别想他了!当初决定离开,就打算回到她原本的生活,她还是一
个人,她的心属于她自己。
她咬牙转身离开画廊,穿过行人匆匆的街头,一个与她擦肩而过
的人诧异的望着她,然后转身跟着她。
不知被人跟踪的于陶儿走到偏僻住宅区,径自推开小屋的门,跨
了进去。
“老爹,我来了。”她边对里头喊着,边褪下大衣和围巾。
“唉,你也真是的,刚才电话里明明告诉你,最近有人要找你麻
烦,你怎么还往外跑?”老爹是位华裔老画家,待在法国三四十年了,
儿子和于陶儿是同行,专门画协画,她的画也多为他流出去的。“找
我做什么?画画?我最近想休息,不想冒着风雪天天上博物馆。”冰
天雪地的,在家里画一些她自己有兴趣的画就好了。
老爹眼神闪烁。“不是,我儿子说你的画出问题了,好像是黑手
党大哥的qíng • fù收了你的画,又被那位大哥认出来是伪画,他气得到处
在找人呢!我儿子都躲起来避风头了,我看你也离开欧洲吧!”“黑
手党?意大利人?我说过画别卖到意大利的。”于陶儿好无奈,她怕
野火认出她的画。其实这又如何?但她就是会心虚。
老爹翻白眼。“他会听话的话,就乖乖去教书了,还会走这行?”
“也对。那我真的得离开了,可是能去哪?”老爹的话她倒是相
信。
“我看你还是回你那位有钱有势的男人身边吧!”靠在门边的男
人吓了他们一跳。
于陶儿惊呼,“雷纳?你怎么……”
“我刚才在街上看见你的,真不敢相信,野火那家伙一个人闷着
头全世界跑透透,就是找不到你,而我居然在街上就捡到你了……你
过的还不错嘛!”
“你想干吗?”她话里的温度不比外头下雪天还高。
吁,真冷。雷纳啧啧舌。
“给你一个忠告,听老伯的话,赶快离开吧!最近有个委托在道
上很有名,悬赏一个画伪画的中国女人,不论死活。”
“这么巧?你这见钱眼开的家伙,没要拿我去领赏金?”有几回
她与野火擦身而过,几乎要被他达到了,她知道他还在找她,可是她
并不想再见他。
“我心肠是不好,不过你是我拍档的女儿,我才不会伤害你……”
他在于陶儿的瞪视下耸肩,“更何况赏金又不多。”这点很重要。
“那你要我去杀野火时的居心呢?”她可不相信这个不老实的男
人。
“唉,这么会记仇。我只是想,反正你是女人,他们不会难为你
的。”他歪歪头,“趁我的良心尚未泯灭,你快走吧!”
“回tái • wān吗?”
“我是不太赞成。怕走漏消息的人早把你的底都掀了,老伯,你
说是吧?”雷纳笑看着老爹,听他们刚才的对话,陶儿的身家被人调
查的那么清楚,肯定是这位老伯的儿子泄露的。
“我儿子他……是说了很多……”老爹一脸愧色。
于陶儿一头撞在墙上。“这下可好了。”卖假画居然能卖到被黑
手党追杀,她和意大利还真是犯冲!
她才习惯了定居在巴黎的生活,现在她又得冒着风雪搬家,而且
还不能回tái • wān?她能流浪到哪去?
伤脑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