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番外四（2/2）
女飞行员稀少，除了男女体能客观差异外，生育因素绝对是主要原因。
培养一个飞行员的成本极高，而女飞行员一旦有了孩子，从怀孕到产后恢复，有近两年都没法再坐进驾驶舱。
航司又不是做慈善的，从经济角度考虑，当然会优先选择男飞行员。
飞行队不是盈利机构，但救援飞行难度大风险高，谁都不能百分百保证，女飞生育后的身体还可以回归一线……
沈惟姝当上机长，刚迎来事业黄金期。
这两年她要是生孩子，她的飞行生涯，有可能就此停滞。
由己推人，闻靖不想要孩子，她完全理解。
“你和莫数有聊过这些事吗？”沈惟姝问。
闻靖嗤了一声，“他下个月才过法定年龄，跟我说结婚生孩子这些我都觉得是在搞笑。”
“不过我很早就跟他说过了，我这辈子，是不可能给男人相夫教子的。我万里挑一才进中飞院，又大浪淘沙走到今天。对我来说，优先级最高的就是飞行，其余的，不管是男人，家庭，还是感情都要让路。”
闻靖底气十足：“他要是做不到，那我们就好聚好散。反正我也不是非要有个男人才能过得下去！”
沈惟姝咂了下舌，给姐妹比了个她看不见的大拇指。
闻靖继续：“如果别人问我，我会说，女孩子不要局限在感情里，要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但是你不用我说这些。”
“你和林队长之间的感情别人比不了。感情和事业对你来说也不是取舍问题。况且，你老公是真的把你放你心尖上。他会处处为你着想的。”
正说着，林尔峥回来了。
刚刚运动完的男人状态极佳，浑身都是荷尔蒙。他举起手里的纸袋，笑着朝沈惟姝做了个手势。
刚才吃饭时要了冰淇淋，沈惟姝喜欢的香草口味没有了，她就没吃，只喝了杯果汁。
——这会儿，男人又给她把香草冰淇淋买回来了。
沈惟姝朝老公弯了下唇角，眼眶微热。
“是。”她轻声道，“他总在为我着想。”
“所以啊，不管你俩要不要孩子，都能过得很好。”闻靖那边传来机场的广播声，她稍稍提高音量，“你要是没孩子，咱俩休假就开飞机自助游去，七老八十了也是潇洒老太太！你将来要生小孩了，我就要做干妈，每年都给ta包个大红包！”
沈惟姝轻笑出声：“你也一样。不管你做什么，姐妹都一把子支持！”
闻靖吁气：“我就不指望了。不过说真的，偶尔我也想过……我要以后真有个小孩，我就希望ta能像你一样。”
沈惟姝“噗”地笑了，“可别像我了。你赶快和我妈聊一下，她肯定会说我就是来讨他们债的。”
闻靖沉默片刻，自嘲般嗤笑：“能当个讨债的还不好啊，不像我，我大概，就是个欠债的吧……”
沈惟姝没接话，心里为闻靖不平，也很心疼她。
闻靖的爸妈的确一言难尽。
她家里人重男轻女得厉害，上了大学后，闻靖基本都不怎么回家了。
前段时间她爸妈直接闹到航司来堵人，当众演了场苦情戏，说女儿不孝顺，赚那么多钱又找了有钱男朋友，就不认爸妈了，也不管家里人死活了云云……
闻靖正处在放机长的关键时期，这件事对她影响很不好。
“老公还可以擦亮眼睛自己找，但投胎，真的是个运气活儿。”闻靖苦涩轻笑，“姝姝，我不羡慕你有林队长，我最羡慕的，还是你有那么好的爸爸妈妈。”
……
挂掉电话，沈惟姝把腿上的猫抱到沙发上，自己趿拉着拖鞋跑到老公跟前。
男人把冰淇淋打开，拿勺子在表面中间画了条线，“太晚了，吃一半。”
看沈惟姝不满噘嘴，他闷笑了下，抬手捏住女孩的下巴，俯身亲了亲她嘟起来的唇，“猪猪。”
沈惟姝拿过男人手里的小勺挖了一大勺冰淇淋，抬手递到他嘴边。
林尔峥扯了把汗湿的领口，“我先去洗澡。”
沈惟姝哼了一声，手依然固执举着。
男人没办法，低头就着她的手吃了冰淇淋。
两人腻歪起来，你喂我一口我递你一勺的，一盒冰淇淋快瓜分完，沈惟姝还跟腰软似的，黏黏糊糊靠在男人身上不起来。
“对了——”沈惟姝轻轻拍了下老公的后腰，“陈瑾刚发微信，说宝宝明天生日，他俩也不想出去，就和咱们一起在家吃个饭。”
林尔峥点头，拿出手机，“那我们给宝宝买点东西。我刚看余跃发的朋友圈，小家伙都会叫爸爸了……”
抬眼瞥到男人唇角翘起的弧度，沈惟姝心中微动。
——这样温柔的神情和笑意，绝不是一个不想要孩子的男人会有的。
“我们也生一个吧！”她脱口而出。
顿了下，她又补充一句：“不过，不是现在……”
男人划动手机的动作停住。
他缓缓抬眸看她，屏幕上方的黑眸幽亮，眼神绵密而复杂。
“我明白你在想什么。”沈惟姝刮掉最后一点冰淇淋，抬手把盒子扔进垃圾桶里。
“我也知道，要生孩子的话，我有两年都飞不了，后面能不能再继续飞，也要经过评估和训练，我现在刚当上机长——”
“那你就安心当沈机长。”林尔峥截断妻子的话头。
他拧了下眉，缓声：“姝姝，我也是飞行员，我理解飞行对你来说意味什么。我也知道你生育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他盯上她的眼，认真又坚定：“你不需要做出这样的牺牲。”
沈惟姝心中触动，起伏一瞬。
她定定看了男人两秒，笑了，“可我不觉得这叫牺牲啊。”
“你当初放弃回港城留在这里，觉得是牺牲吗？”
林尔峥摇头，“我心甘情愿。”
“我也是一样。”
沈惟姝两手抱上男人的腰，贴在他胸口的声音闷闷的：“遇见你，和你结婚，生孩子，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事情。”
“我们之间，是没有办法分清你我，计算得失的。我不会因为别人施压，也不是觉得对自己有好处，才想要生孩子的。”
——生孩子对她本身就是弊大于利的。
可他们要是总能衡量利弊，考虑得失，那只能说明他们不够爱彼此。
爱之所以被称□□，是因为能够遮盖一切的过错。
林尔峥眸光微动，喉尖重重滚落。
他两手抱住身前的妻子，垂敛的眼角微微泛红。
“其实对我来说，只要有你，就足够了。”
他的人生一如亘古长夜。
遇见她，才迎来破晓。
他以为自己已经到达幸福的终点，再无别求。
可她却告诉他，他们现在还只是在起点。
林尔峥无声扬唇。
他将怀里的人抱更紧，柔声：“再过几年吧。你先专心飞几年，等你三十之后，我们再考虑孩子……”
他们已经认识快十年了，可他却总觉得她还是当年的小姑娘。
他的小姑娘，他的小妻子，他现在也还舍不得她受生孩子的苦……
“我三十之后生没问题啊。不过等我过了三十——”沈惟姝抬手戳了戳男人的胸口，“你也要四十啦！”
她撇撇嘴，揶揄眨眼，“怎么办，林叔叔，那你要老来得子了！”
林尔峥低低笑了下，“四十怎么了？叔叔就算到了四十——”
他压低身子咬她耳朵：“也照样能操哭你！”
沈惟姝：“…………”
沈惟姝狠狠掐了把男人后腰，“为老不尊！”
林尔峥捉住身后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下，又把人抱到怀里。
“姝姝。”
他下巴磕在她头顶上，阖眼轻声：“谢谢你。”
沈惟姝反手抱上男人肩背，“我不要你说谢谢。”
林尔峥了然轻笑，“好。”
他贴在她耳边，一字一顿，温柔缱绻：
“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还有两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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