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赫连清断舌(2/3)
宣王世子是豫王一脉,百里炎开口也是显得并不奇怪。若是百里麟以谋反忤逆定罪,别人会将这样子的文章做在了豫王的身上。也难怪,百里炎并不想百里策以谋逆罪凌迟了。
宣德帝怒火渐退,他并不糊涂,也是猜测得到百里炎为什么会求情。
要是自己一意孤行,不免让豫王觉得自己是有猜忌之意了。如今百里炎势力颇大,宣德帝也是并不想让这个儿子跟自己离心,生出了什么非分之心,不合之意。
宣德帝也面颊之上流转了几许的迟疑之色,而此刻周皇后却也是轻巧的偎依过去,柔柔说道:“是啊,陛下,你一向温柔慈和,宽厚大方。对臣下也如春风化雨,十分和气。百里麟虽然可恶,可到底是个孩子。他十五岁不到,年纪轻轻,饶了他性命,非但无损陛下的威仪,那也是一段佳话。”
连周皇后也是这样子说,宣德帝面色也是不觉柔和了许多:“念着他岁数尚幼,那也是不必凌迟,也免了他一死。杖责一百,将他流放三千里。朕再也不想见到他,让他在南疆永生永世,一辈子也是不必回来了。”
赫连清松了口气,可旋即心中充满了悲苦。南疆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潮湿又闷热的地方,瘴气很多,又有许多的蛇虫鼠蚁。许多人到了那里,就很容易生病,身子娇弱些的,很快就是死了。
可是事到如今,这已然是陛下开恩,天高地厚的赏赐。她也是不敢如何言语,更不敢再有什么奢求。
“至于这毒妇,饶不得她,一杯毒酒赐死。女儿百里纤,也是心计狡诈,蛇蝎之性,流放到宁古塔十年。这已然是宽宏大量,轻得不能再轻了。”
宣德帝冷冷言语,只觉得多瞧赫连清一眼,那也是给污了自己眼珠子。
赫连清泪流面目,想要说谢恩,可是话儿到了唇边,却也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记得自己还是妙龄少女的时候,来到了宣王府的跟前,瞧着红墙绿柳,是怎么样子的决绝心思。
可是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兢兢业业,费尽心思。
其结果呢,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化为烟云水汽,那样子就消散了。
等待她的,将是一杯毒酒,就这样子死了,干干净净,什么荣华富贵都是成了空。
赫连清却也是无比狠毒的想着,好在她的儿子还活着。
麟儿聪明,心气儿又高,他没那么容易死的,就算是被流放,那也是会将这些日子好生的熬过去。等到有机会回来,麟儿一定会报仇!
还有就是洵儿,不错,如今洵儿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可他终究会长大,还会知道自己亲娘是怎么死的。到时候,就一定会为了自己这个娘亲讨回公道。
她便是死了,那也还有个盼头。
赫连清只恨不得将自己这双眼睛给挖下来,留着瞧这些个仇人的报应。
她耳边却听到百里纤尖叫之声:“母亲,母亲,我不要去宁古塔,我不要被流放。这些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这都是你们自己做的糊涂事。陛下,陛下,我不做她女儿了,我也不要她当我的娘。”
赫连清听着自己的女儿居然是这样子的凉薄,不觉心里大为伤感。
周皇后却也是眉头轻皱:“皇宫之中,陛下跟前,大吵大叫,成什么样子。来人,掌嘴二十。”
顿时有两个粗使的奴婢,就这样子生生的将百里纤的两条手臂这样子给扭住了,又用核桃塞了嘴。
旋即却也是听到了啪啪啪的巴掌之声,听得在场女眷都有些惧意。
百里纤双颊更不觉红肿,被抽打得不轻。
她掏出了嘴里面的核桃,一时也是被打怕了,也是不敢再说些什么。
可百里纤瞧着赫连清的目光,却不觉有些仇恨。
百里麟要被凌迟,赫连清就赶着求情,然后父亲帮衬,皇后又说了几句好话。百里麟原本应该死的,现在却也是不必死了,只是被流放。
如果赫连清肯为自己求情,那么她也是不必被流放,还能安安稳稳的待在宣王府过日子。
可是赫连清没有,赫连清的心里面,也就只有她的那么个宝贝儿子,心里面全没有别的什么人。
更何况这一次赫连清,什么都没有给自己说,只恐她这个女儿透出了只字片语。
她根本是遭了池鱼之殃,十二分的委屈。
从前赫连清总告诉她,说若没有她这个娘亲,百里纤这辈子也是没有这样子的好日子过。可是如今,自己受了这样子大的委屈,被她连累一朵娇润的花朵被流放,那也是应该算到了赫连清身上了。只因为这一切原本就是赫连清的错了。
元月砂却垂下头,轻轻的含笑,瞧着自己雪白纤弱的手掌。
她捧起了茶盏,轻轻的品了一口茶水。
不错,如今赫连清是被丈夫厌弃,将要死掉,儿子女儿也要离她而去。
可是就在刚刚,赫连清的眼睛里面却也是流转了一缕微薄的希望,一丝说不出的期待。
这死也要分许多种,既然苏叶萱死得万分痛楚,那么赫连清又怎么能死得简简单单呢?
她可不配有这样子的福分。
一杯毒酒,喝到了肚子里,顿时肠穿肚烂,轻轻松松的就死了。
赫连清可是不能死得这样子的便宜。
掐算着时间,也快到了。
元月砂瞧着一名宫娥匆匆跑过去,在周皇后耳边耳语几句,顿时让周皇后脸上不觉浮起了几许的惊讶之下。
而周皇后也不觉悄悄的和宣德帝说了几句话儿,宣德帝脸上也是有些讶然。
周皇后扬着嗓子说道:“鸢王妃既然难得清醒了,就请她上殿来说话。”
众人都是有些惊讶,谁都知晓鸢王妃已经是染病多年,神智不清。
怎么如今,倒是身子见好了。
如此想来,赫连清倒是挺有福气。
她是鸢王妃的亲外甥女儿,也许鸢王妃会心生不忍,为她求几句情。若是如此,赫连清虽然是活罪难免,说不定就免了死罪。
无论如何,鸢王妃这个时候醒过来,于赫连清而言,自然是一桩极好的事情。
然而赫连清和百里纤,脸色都是一阵子难以言喻的恐惧。
赫连清一颗心砰砰的跳,为什么偏生是这个时候,那老贱人居然给醒过来了。
一切都是这样子的可巧,仿若是有一个巨大的网子,铺天盖地而来,竟似要将人生生拢住。
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口干舌燥。
却眼睁睁的瞧着陈娘子扶着鸢王妃踏入了大厅之中。
鸢王妃衣衫整齐,头发也输过,可久病的样儿却也是极为难看,好似一层皮肉直接裹在了身上。只因为她久病在床,又神志不清,整日只能吃些汤汤水水的。就算是用了上等的人参,也是不见得能当真将身子给养好。
鸢王妃今年不过五十多岁,瞧着也好似七八十岁,比杨太后还老些。
赫连清嘴唇张了张,一时居然是说不出话儿来。
鸢王妃醒了,而且居然到了皇宫,到了陛下跟前。
她忍不住恶狠狠的盯住了陈娘子,就是陈娘子献策,自己才靠着杨太后摆脱了宣王府的禁足。可是却因为这样子,将鸢王妃带出了府去。而这一次,也是陈娘子进言,说带着鸢王妃入宫,一则可以显得更加孝顺,二来也能让百里纤时时伺候,继续喂药。
可是这都是假的,陈娘子的居心,无非是让自己亲手将罪证送入了皇宫之中,让着鸢王妃在人前揭破了自己的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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