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坠迷梦真假苏缨(2/3)
她心里狠狠一沉。
青阳子见她不再搭理自己,反倒是四面八方寻起出口来,指指顶上,对她说:“不打紧,你有潮声,我会飞,我教你怎么飞,你用潮声撞破几个石头,不就出去了。”
……
燕无恤循着线索,找到太玄宫的时候,已经是夜幕合拢时分。
太玄宫是皇家御苑,即便还未落成,寻常人依旧进不去。燕无恤被他们用刀枪拦在了殿外,他第三次交涉未果,司造台上卿徐明义听他身份,亲自来拦。
徐明义道:“燕统领,你才走马上任,就要擅闯御苑,犯下欺君之罪不成?”
徐明义虽面僵色冷,腰硬如铁,心里却突突打鼓。
对面的青年人看起来实不像是会被他言语唬退之人,莫看他生的温和干净,人模狗样。身上不知怎的,散发着shā • rén越货的狂徒悍匪一样令人心惊胆寒的气息,黢黑一双深目,令人如囫囵吞冰,后背生寒。
徐明义不由自主朝后退了一步,退到卫士的刀戟门后。
对燕无恤身后跟来的太初楼诸人说:“你们统领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你们也不懂?还不劝他回去,这可是杀头的罪过。”
就在他后退的当头,燕无恤朝前走了一步。
徐明义察觉不详,心头猛跳,忽觉眼前一昏,只听得耳边刀剑乱响,自己天旋地转,喉咙间一阵窒紧,竟已被燕无恤将脖子拿在掌中。
他的手白净修长得像是提笔的读书人,然而稍握的瞬间,徐明义脖子根后一阵骨响。他心头大骇,双腿打战,用尽全力才勉励维持住上卿的威严,提着一口气呵斥道:“燕……燕贼,你竟敢堂而皇之,要挟朝廷命官!你这是死罪!”
燕无恤嘿然而笑,他额上带着汗,喘息微微粗重。这一日被各种线索牵着鼻子走,事事投鼠忌器,早已磨光了耐性。
他本生于草莽,混迹江湖,沾染匪气,恃才傲物,全然不讲徐明义满口的“欺君,死罪”放在耳里。
他再度收拢掌心,只见徐明义满脸红胀,毫不减力,似乎就要这样将他脖子扭下来。
“现在放路,死活由我。若不然,我留你黄泉路上打个伴。”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燕无恤!”
转过头去,见是李揽洲。竟不知何时带兵已至,玉面映火,一脸阴沉:“擅闯御苑,劫朝廷命官,你竟然胆大包天到这个地步?”
燕无恤瞥他一眼,掼开手底的徐明义,迈步往前,旁人竟也不敢拦。
徐明义咳嗽顺气,低垂眼角,掩去目中暗流涌动的阴骘之色,一言不发。
“站住。”李揽洲唤不住他,急得面色泛红:“这是圈套!他们就要让你闯进去。就算你救了人,也难逃一死。”
徐明义声音沙哑,边咳边问:“李、李司丞此话何意呀?”
燕无恤微微冷笑,兀自向前。
他的罪过一直都在朝廷的账簿上。有了又销,销了又有,其上名目繁多,分门别类都是死罪,归根结底不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又怎会忌惮再加甚么擅闯御苑、绑架朝臣之罪。
燕无恤没有对李揽洲的话回应一字半句,李揽洲与徐明义等人并无二般,若不来拦,便也无暇料理。
李揽洲面上微微抽动,忽然扯过身侧刚刚抓到的一个名叫“月横江”的在白玉京胡乱散布谣言的三脚猫功夫侠客,一脚朝他臀上踹去。
诸人面前是太玄宫挖下的深深地基,那无辜受难,猝不及防被波及的月横江“啊”的大叫一声,落了下去。
李揽洲两步向前,对司造台上卿徐明义道:“抚顺司的逃犯进去了,按天子谕令,除了长乐宫定安殿,抚顺司要逮捕,任何人不得阻拦。”
徐明义脸上青了又红,红了又白,白了又黑,牙关紧咬,磨不出一个字来——你打量我没看见这人是你踹下去的?
可李揽洲动作太快,除了近身的人没有人瞧见,若要反唇相讥,这样的稚拙口角,就算抬到御前也不会有人信。
抚顺司要抓捕逃犯,这个理由实在太过强大,徐明义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让开道来。
李揽洲又扬声道:“是我调令太初楼统领燕无恤协助我抓贼。若宅家有诏令,我自会去见。”
这是要保燕无恤。
徐明义面色阴晴不定,实实没想到李揽洲会掺这趟浑水。
徐明义虽然是太傅孙卓阳的门生,然而他今夜听到一些风声,此时此刻,心里也有了自己的盘算。时局变换莫测,成王败寇未可知,他已尽力舍命相拦,传到老太傅处也有话说。倒不至于真的要白刃相见,拼个鱼死网破。
大家都心里清楚,这只是交锋,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刻。
于是他默默让开道路,算是默许了李揽洲的说辞。
他最后说了一句:“要进去抓贼可以,旁人不许进,只有李司丞和燕统领你们二人自己来了。”
压低声音:“陛下不会想太多人知道太玄宫底下究竟有什么,你也心知肚明,不要让我太难做。”
……
燕无恤和李揽洲的身影,一黑一白,一前一后,闯入了还在修建的太玄宫。
天罗地网,徐徐打开。
曾经有一个早已作古的世外高人,如此评价白玉京:
“一片天南地北的江河湖海,浓缩于一城。
五湖四海散落行迹的心有义勇之人,编户齐民,冠以武家。
散佚于石头、竹片、残章断简武艺典籍收录成典,纳入精舍。
神兵利器,化为一尊高入云霄的散花天女像。
十二家为一楼,十二楼为一城。
方寸之间,寸寸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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