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弱点(1/2)
在陛下寿宴未结束之前就偷偷回来,姜幸总觉得心里不安,但看季琅没事人一般,便没再说什么。
回到醉方居后,姜幸等着季琅跟她说楚寰的事,眼睛定定地瞪着他,把他看得后背发毛。
“怎么了?我说了会告诉你,就不会骗你,你这么贼着我干什么?”
姜幸嘟着嘴,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胸前的细带:“小侯爷瞒着我的事难道少了……”
季琅眉头一皱,凑近一些:“你说什么?”
姜幸赶紧挥挥手,抬头认真地看着他:“没什么,你快说吧,楚寰既然是楚家人,本应该跟我们侯府亲近才是,为什么我每次看到他,都好像跟我们不太熟络似得,而且你似乎不太喜欢他。”
季琅扬了扬眉,表情有些古怪,他眼睛看向别处,视线躲躲闪闪:“你怎么看出我讨厌他了?”
“还不明显吗……”姜幸没力气吐槽他。
不说青楼那一次,就是方才在栈桥上,季琅简直满脸都写着“给我赶紧滚”,楚寰显然也是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才见好之后马上告辞的。
然而季琅却没有继续反驳,他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没错,我是不喜欢他。”
“但是你不知道的是,曾经,在这安阳城里,跟我关系最好的不是大郎二郎,也不是太子,更不是景彦,而是他楚六郎。”
他一字一句说道,神情完全不像开玩笑,姜幸一下子愣住了,对于季琅的曾经,她其实并不熟悉,印象中,他是那种顽劣的世家子,或许只有他大哥姜修时那种自诩正人君子的人才看不上他,剩下的,怕是很容易就跟他打成一片。
“那为什么如今……你们关系弄得这么僵了?”姜幸小心翼翼地问,直觉告诉他,季琅与楚寰关系的冰冻或许会触碰到他心底里不愿示于人眼前的往事,在别人面前打开心扉,往往是很难的。
季琅坐正了身子,将衣服整好,神色有些飘忽,似乎是想起了很久远的事。
“父……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他顿了一下,很久都没有出声,感觉到衣袖被人拽了拽,他才回过神来,睁大了眼睛眨了眨,把湿意驱散,才慢慢开口,“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把一直带在身边,不让我跟别人接触。”
“我一开始不懂,以为父亲是喜欢我,后来才意识到,那其实是一种保护。”
“保护?”姜幸不解。
“对,是保护,因为我的出身,父亲怕其他孩子笑话我,所以不让我跟他们玩,而大郎二郎初时,待我也很疏远,他们都不喜欢这个突然降临到侯府的孩子。”
季琅攥紧了衣服,将平整的衣衫抓出皱纹,心底里却在想着,父亲之所以不让他踏出侯府一步,也是因为怕别人认出他来,该庆幸的是,他和燕王长得一点也不像。
“然后呢?”姜幸问出声,手却消无声息地将季琅握住了,她掰开他攥紧的手指头,掌心相扣,热意绵绵,“你快说。”
季琅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心中翻涌的情绪忽然就褪去了,他轻笑一声,摸了摸姜幸的头顶:“你在漾春楼也听说过吧,当年宁国公府那件事闹得也不小,有一个名门贵妇,在安灵寺和一个僧人……咳咳,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当时闹得很大,直到现在也会有人在私底下谈起。”
姜幸懵懵懂懂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
季琅不相信地看着她:“你居然不知道?我以为十三娘什么都会跟你说呢。”
“也不是什么事都说啊,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姜幸有些不满,在他眼里,她成了京城各家隐秘的百晓生了,而且还是专司腌臜之事的百晓生!
“平熙五年还是六年来着?”季琅也有些记不清了,挠着头想了想,姜幸一拳头锤过去:“我那时候才两三岁!”
季琅“啊”了一声,一把抓住她的手,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差点忘了,总之就是,那妇人成了一个污点,致使与她有关系的人一个个都抬不起头来,而楚寰的娘亲,就是那个妇人。”
“什么?”姜幸瞪大了眼睛,“那他娘呢?”
“当然是死了,怎么死的不知道,肯定是给逼死了,楚寰的父亲是宁国公府里的一个庶子,平时没什么建树,发生了这时后更是一蹶不振,有一次喝多了,在池塘里淹死了。”
姜幸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道一句家门不幸,她反而觉得楚寰有一点可怜,季琅似乎看懂了他的神色,眼帘忽然垂下,看着两人相握的双手:“楚寰因为这样的出身,被族中的人看不起,他过活艰难,只能跟在他族兄后面,却总是被人欺侮。”
“而我呢,”他咧开嘴一笑,笑容却有些苦涩,“娘亲身份不明,在旁人眼里自然是低人一等,看起来我们倒有些同病相怜了。”
姜幸忽然明白了,她记得卓氏也跟她说过,季琅小时候饱受非议,看尽了人情冷暖,其实心里很自卑,所以才养成了这么别扭的性子,想要的,说不要,喜欢的,说不喜欢,仿佛这样心里就会有安慰似得。
“所以,你才会跟他感情好,那后来呢?”
“直到父亲为我请立世子,”季琅顿了顿,“我成了侯府世子,将来更是武敬侯,不降等的那种,对于世人来说,即便是庶子出身,能继承一族荣耀的人就是最风光的,那些对我冷眼相对的人便开始巴结我了。”
“然后楚寰却开始疏远你了?”姜幸问道,谁知道季琅摇了摇头,很快否定了她的猜测:“并没有,他比之前对我更热情了,就连殿下的伴读之位,都是我给他争取的,否则,以他的身份地位,根本配不上。”
季琅的语气渐渐冰冷,充斥着对楚寰的不屑,姜幸没有插话,听他继续说,她总觉得,季琅能这么厌恶他,肯定是对方的错,虽然也是她偏心罢了。
“我们给太子殿下当伴读的时候,六郎做什么都跟着我,除了我,别的人时常对他冷嘲热讽,他也都不还击,有一次打马球,他不小心提到了齐国公府家洛十一郎的腿,其实只是撞了一下,不疼不痒的,结果洛十一郎不依不饶,非要六郎给他跪下认错,还让他脱了裤子学狗叫。”
季琅恨恨地挑了挑眉:“就是这样折辱他,他也不反抗,我却忍不了,当时就跟洛十一郎打起来了,后来那事都惊动了陛下,其实说清楚前因后果,是洛十一郎有错在先,陛下也没怪罪我什么。”
“你帮了他,他应该很感激你吧?”姜幸虽然这么说,却隐隐觉得事实不会是这样。
果然季琅摇了摇头:“他没有感激我,他怨我。”
“怨你?”
“虽然陛下没有怪罪我,但是齐国公府并未善罢甘休,可是他们不敢跟我们武敬侯府作对,便揪着楚六郎不放,一定要他认错,最后宁国公府还是以罚他平息了齐国公府的怨,他记恨我,若不是我多管闲事,他也不会被罚。”
姜幸简直不敢置信,不管是站在哪个角度,她都没办法理解楚寰的想法:“难道他跪下给那个什么十一郎认错,脱裤子学狗叫就愿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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