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风流调(1/2)
穆温走时是瞒着卫氏的,穆澈原以为他会去幽州,但穆温选择去岩虎关奔投武聿将军。
吉祥手头有武陌臣给她的龙虎令,想让穆温带上,穆温未肯,留了一句话:“就算从一个小兵做起,我也不当辱没家门半分。”
穆家男人都是这样说走就走,卫氏这么多年来,已经被磨习惯了,得知之后难得没发脾气,只是怔忡少许,叹息道:“怎么不等过完生日再去呢……”
三房夫妇说是除夕回家,到现在连穆澈都从边关回来了,那对神仙眷侣还没个踪影。穆澈心里挂记,又怕给伯母添忧,也不敢当面提起。
私下与吉祥念叨,他便叹气:“必是我爹的主意,他年轻时自在惯了,这一向出去,不尽了兴是不会回家的。”
吉祥瞧着男子懒倚椅背,簪服宽简的闲散意态,抿嘴道:“那你与老侯爷还蛮像呢。”
“哪里会像,你是没见过他。”
穆澈从小到大,从没听有人说他与父亲像,穆菁衣是倜傥不拘的性格,还嫌自家大儿子太过持重,小时候有意放养过一阵子,怎么荒唐怎么教。
可惜最后心目中的肆意少年没栽培出来,反而让幼小的穆澈脑中充满疑问,觉得这个老爹不太靠谱。
头一次听见父子相像,是从吉祥嘴里,穆澈似想起什么趣事笑了一声。
哪里会像呢?他爹那种一句话就能哄得他娘含嗔带笑的风流腔调,他可学不来。
不过被这一念勾起兴致,穆澈不动声色地思忖一番,忽而剔动眉角,伸手放在吉祥平坦柔软的小腹,粼粼漾动的目光凝视她:“临儿争气些,让父亲一回来便做爷爷,嗯?”
吉祥愣了一下,没有半点嗔羞的意思,反而小心翼翼地看着穆澈:“你刚刚喝错茶了?”
……果然学不来。天生不知尴尬为何物的卓清侯爷优雅地抿了口白水,佯做无事地往吉祥发顶敲了一记。
吉祥无辜摸摸头,在对方不注意的时候红了下脸。
“说正事。”穆澈咳了一声:“明个东府设宴,我想着带你过去,正式介绍一番,不必怕,都是自家……”
眼见吉祥的脸色越来越古怪,穆澈转口问:“怎么了?”
“我……”
穆澈漂亮的眼睛盯着她的胭唇。
吉祥深吸一口气,睁着小鹿眼一鼓作气:“我明天答应茶坊一起去南郊采春茶是不是误了你的事你别怪我啊……”
穆澈慢吞吞“哦”了一声,好笑地欣赏足她的表情,抵眉叹笑:“我说什么来着,姑娘有了茶就忘了我了。”
吉祥扯扯他的袖子,嘟嘴扮可怜,心中激烈地挣扎是否要改变计划同穆澈去宴酬。
她自入了葭韵坊,年年雨前都要同姐妹们上山摘茶。韶京周遭适宜种茶树的山不多,所栽植的也非上品,只是为取初心不忘之意,一年年下来渐渐成了传统。
吉祥从没想过她可能在某一年会缺席,尽管之前老爹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嫁了人就不能随心所欲了。只不过那时吉祥心里头想:可我嫁的人是穆良朝啊,嫁给他,就是可以随心所欲的。
穆澈对她心里那点小九九明镜儿似的,等她表演完才放下姿态,“行,忙你的事吧,我不生气。”
玩笑归玩笑,借由这个话引,穆澈想起了颜不疑在昌黎时提过一嘴的,关于三十年前西戎来朝贡的事。
——三十年前……如果当时真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即使年代久远,凭他的耳目也会听闻风声,可事实是,他对此全无印象。
不仅是他,连年纪更大的钟季竦也很茫然:“三十年前的西戎朝贡?那还是先帝在时……没听过有什么特别的事啊……”
比起这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钟主簿更疑惑的是穆侯爷怎么会为比自己年龄还大的旧事来向他打听,没等想明白,就听穆澈压声道:“大人能否调出当年的录卷?”
“侯爷,两国相交的记书,涉及契约细节与贡物纳币等事,都是密存卷宗啊……”
穆澈当然知道,钟季竦看着他变都没有一变的沉淡神情,立刻知道自己说了废话。
这位礼部主簿犹疑片刻,回想他们出使一路的生死交情,咬牙点头:“行,下官尽量试试,若有结果便知会侯爷。”
穆澈点点头,嘱咐:“莫让旁人察觉。”
“下官明白。”
其实穆澈大可以直接去问颜不疑,不过一来他尚对这个人的身份存疑,二来以他对颜不疑的了解,他说的也未必全是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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