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义莫辞身(1/2)
杜云觥来此,只为吐露心中郁闷,从没想过将好友扯进这趟浑水。况且他深知,卓清府向不涉官场道理。
白衣清闲的穆良朝,也从来不沾这些腌臜争竞之事。
他神情变幻几番,昳秀脸庞鲜有的冷肃,抬手按住那张纸。
穆澈悬腕一顿,未抬头,轻轻推开他的手,笔下不停,口中说道:“眼下除了治馁,还要防患天热生疫,不从京中派人去监理不成,不是个公正实干的人也不成。况且——秦州西临岩虎关。”
他提这一句便住了,杜云觥悚然变色:“你是说,西戎会趁机生事?”
穆澈微一摇头,“西戎兵力尚不足与我朝相抗,只是近三年来使厥贡稀薄,难免有不臣之心。呵,说来这也虑得远了。”
何止是远,简直省察微末。朝上这几日争争吵吵,却无一人提及边防之事。
杜云觥深深看了好友一眼,“飘风起于萍末,理当防患于未然。”
话间策书已成,书成穆澈便不再看,放笔推给杜云觥,“帮我递上去吧。”
杜云觥一气看罢,不由胸臆振动,以他翰林出身,也不得不对这洋洒一篇的文彩、辞锋、情沛、理具所折服。
且他是亲眼看着的,何谓文不加点?又何谓倚马之才?纵他与穆澈相交多年,也不得不由衷赞一声盛名无虚。
当年,卓清府先公以笔为刀,慷慨作赋退夷,是否亦同此般风慨?
他小心收好后,又想起一事,沉吟问:“要不要我誊抄一份再递上去?”
穆澈摇摇头,笃声道:“就这么递上去。”
杜云觥便明白了,他是想让圣上知道,此篇表文系何人所作。
“若祾亲王那方知晓了……”虽通篇未提祾王一字,可只要此折奏上,不管初衷为何,这本身已是一种立场。
“盏持无须为我担心。”穆澈放松背脊,并指在案上敲了两敲,“但行己事罢了。”
未出一日,朝堂的风云转幻再次惊了众人——
圣上重责秦州大小官员,贺文玉一贬到底,那“失察”之罪,落在了祾王头上,此外遣工部侍郎杜云觥任按察使,外放秦州督赈灾事。
诸令一出,满朝文武纷纷询问,是谁这么大本事,能令圣心回转?
待听说是卓清侯亲自上表后,众人怔然先失,过后恍然击节,暗道卓清府不愧为书香世代,卓清侯不愧是承祖遗风,别看人家从不掺和政事,但一出手,即惊动四座!
自然,这击节者有的是抚掌赞叹,有的就是拍桌子骂娘了。
譬如太常卿明老头儿就很高兴,恨不得刻块金匾给卓清侯送去,无他,只因他是倞王殿下的老丈人。
他那女儿无福,早去了几年,却给他留下两个亲外孙,就是为着两个孩子的前途,他的心也要偏一偏的。先前揣摩圣上心意,老头子的心已凉了半截,如今现出转机,就说对卓清侯感恩戴德也不为过呀。
再譬如大理卿宁悦玄,脸色就很不好看了,不必观他如何,端看他的手下人如何敛声谨慎地当差,其形便可得知。
连穆庭凇听到风声也赶到卓清府,听闻搅弄风云的人居然在悠闲闲听琴下棋,当下好笑起来。
原来长日无事,穆澈将湘辰与独苏请至风度林,摆了个小小茶局。
一则吉祥她们三个女孩子说话自在,二来穆澈听说独苏整日闷在房中,自己与自己对弈,怕好好的女子给闷坏了,所以叫她出来舒散一番。
独苏一如既往地话少,棋艺也一如既往地高,穆澈三局未讨着一子便宜,出去往前厅见着三哥,笑道:“正好三哥来了,你的棋好,快帮我赢回一场是正事。”
穆庭凇垂眉长叹:“外头都乱了营了,你还悠闲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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