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周郎欲顾(2/3)
削金断玉的四字,堵住了吉祥事先编好的说辞,数尺之隔的人,既不愠也不恼地看着她,似在纵许,又像在诱导她。
这套茶具是十一公子给我的。这句话吉祥几乎脱口,好歹给忍住了。
那日她甫见一盒碎瓷,恐慌得不行,待到镇定下来,才觉得这事先不能告诉穆良朝。倘若去说,她必然要说这是被别人打碎的,可公子若问是谁,她是能说“不知道”还是“怀疑某人”?无论哪个答案,只会让公子认定她失手碎盏,反而怕承担而嫁祸他人。
并非心思多狡,是她从前切实吃过这个亏,一朝被蛇咬,不得不怕了。
却恰巧那日穆庭准来府里,百无禁忌地逛荡到瑶华苑外,院门未关,一个一脸愁容在里,一个满面春风在外,不倚不偏对上了视线。
吉祥之前与他有些阴差阳错的交情,本来为他冒认二公子的事,自己生着闷气,可穆庭准那条三寸莲花的舌头岂是虚名,兼之吉祥走投无路,三引两引,话便顺嘴溜了出来。
穆庭准闲时就想生事,闻言立即大包大揽了过去。
因他家里有一套一个模子烧出的瓷器,还是当年先帝爷分赏给两府的,穆庭准不知用什么法子避过眼目送进来,给吉祥偷梁换柱。
当时穆庭准打包票,就算良兄有火眼金睛,也绝对看不出来。
穆良朝有没有火眼金睛不论,但十有八-九,他是看出来了。
穆庭准舍了一套贵器帮她,吉祥不能把他牵扯进来,可穆澈一句云容玉秀的“不要说谎”,她就真的说不出假话来了。
正在两难之间,一人跨步进厅,“此事是我的过错,罚便罚我。”
吉祥一惊,洛诵已大步走到她身前,脸廓棱角紧绷:“公子,姑娘出府是我恳求她的,令牌也是我给的,与姑娘无干,我愿意领罚。”
一个音儿都没来得及出的吉祥,就听洛诵自己把罪状招了,一脸流年不利的哀愁:这回好,一罪不清,又加一罪。
果然穆澈诧道:“出府,呵,这又是哪档子事?”
他几乎怀疑这丫头是“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否则,闯祸的速度未免太一骑绝尘了。
洛诵晨起与容许陪穆温练拳脚,并不知茶具之事,回来听说公子在前厅单独问吉祥的话,只当出府买书的事漏了。
他不是个古道热肠的,但自己的责任还不至推给姑娘家承担,便自告奋勇撞上了桩子。
他是百密一疏,穆澈是千虑一失,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居然未察,两方一对质,纸便包不住火。
吉祥丧着小脸,此事她也委屈,将前因后果说出,末了觑着眼角,声音小小道:“这件事不怪洛诵哥,他、我们就是想让公子高兴。”
“让我高兴?”不知从哪句话开始,穆澈的闲逸不见了,目光晦暗地将杯水饮尽,唇上仿佛渡了层秋露。“洛诵,你可知何为令行,何为禁止?”
洛诵对上公子的眼睛,似被扎了一下,反射性低下头:“我知道。”
“你不知道。”穆澈定定看他,“你一句为我高兴,便私下筹谋,可有想过出府的人身上带出什么没有,回来带进什么没有,与之见面的是什么人,说的是什么话,府令可有流到他人手里,可有别有用心的人仿之假造?”
吉祥尚未适应穆澈突然沉脸的样子,就无缘无故成了别有用心的人,无措地看着他。
穆澈瞥她一眼,嗓音松了一分,带出不易察的浅沙:“你可有想过,是否有人盯着她,她是否会遇到危险?你们一个两个,当真有胆子,当真有主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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