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4 (2)(1/2)
不饱,加上重伤,没多久便丧了命。
如果不是虞柏舟的肉干,素素估计也饿得半死不活了。自上次素素shā • rén之后,她便对血有了阴影,见不得血,见血便呕。是以夜里柏舟他们偷跑出去狩猎,从没带过她。
入夜后,柏舟他们外出狩猎,素素便捧着一碗汤羮在营帐里坐着。她用飘羹搅了搅汤水,半晌舀不起来一粒米。她望着汤羹,肚子饿得咕咕叫唤,但为了填饱肚子素素还是捏着鼻子,仰头灌入腹中。
苦啊苦,这碗菜羮比肥肥给她煲的药还苦。
见柏舟他们还没回来,素素饿得端着空碗在军营里乱逛,东转西转便走到了伤兵营。素素从来没来过伤兵营,一进去她便闻到一股腐肉味儿。
素素看见老军医跨着药箱进了一个帐篷,她好奇也跟着撩开帐子走了进去。
帐子里一股血腥恶臭,素素掩着口鼻胃里一阵翻腾。她想离开,却被老军医叫住,“阿素,过来帮我搭把手。”
素素望着那一排躺在军榻上,捂着伤口吆喝的伤兵,踌躇半晌才咬着牙走了过去。
老军医替一名伤兵剪开绷带,那伤兵因长时间没有换过绷带,绸布都黏进了血肉里。取绸带时那伤兵的血肉也跟着翻了一翻,脓血淤在里头出不来,素素看着又是一阵恶心。
“阿素,你帮我捣一下草药。”
素素哦了一声,拿过药碗按照老军医的指示开始捣草药,素素一边捣药一边觑着老军医的动作,她就那么一瞥,就看见老军医将伤兵那块肉给割了下来。
素素手上一顿,终于忍不住扭过头开始呕吐。
本来她就没吃什么东西,吐出了一地的酸水。老军医正给伤兵下刀,无暇顾及素素,头也不回问她:“你怎么样?”
素素擦了擦嘴,低着头继续捣药,“还……还好。”素素好想放下手中的药,捂着嘴跑出去,可是她又怕老军医一个人忙不过来。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素素问:“程爷爷,为啥只有你一个人?”
“其它军医也在忙活,这几日军中不仅粮草短缺,就连药材也短缺,底下好些士兵受伤又饿着肚子,导致伤口发炎溃烂,熬不住的已经去了,熬得住的也在这里慢慢等死。”老军医一丝不苟的给士兵缝针。
那士兵咬着木棍,掐着自己大腿指尖都渗出了血,素素实在看不下去了,撩起袖子一掌将那士兵打晕。
老军医看着素素先是一顿,随即又轻松一笑:“你倒是贴心。”
素素拍拍手:“举手之劳。”
“这个营的伤兵都是被李大将军抛弃的,不给用药,不给食物,任由他们自身自身灭。”老军医叹了声气。
素素被老军医的话吓得脸都白了,她看了眼军帐中躺着或坐着的伤兵,心底的愤怒节节攀升,“李大将军怎么能这样!他们这些人也不是多重的伤,好好养养还是能活命的,为啥不给他们吃东西用药?”
“大兄弟,我们命不好。我们这些人,以前都是死忠虞大将军的,如今虞大将军一走,李大将军巴不得我们去死。”躺在最里处的一名伤兵气若游丝地对素素说,“现在军中药材缺乏,粮食更是所剩无几,李大将军自然最先舍弃我们。”
“噔”得一声,素素咬着牙将手中的药碗捏碎,豁朗起身,“我去帮你们理论!”
素素正要走,便被老军医伸手拽住,“你有那功夫,倒不如留在这里帮我捣草药。”
“程老头,您老也别为我们忙活了,我们这群人没吃的,照样也会被饿死。”其余伤兵也跟着说道:“是啊,程老头,反正我们迟早会被饿死,您就别浪费草药了。”
素素蹙眉看着这一营帐数十人,她咬着嘴叉腰道:“你们不会饿死!有柏舟在,你们就不会饿死!你们知道柏舟是谁吗?柏舟是虞大将军的儿子!你们对虞大将军忠心,就是虞大将军的人,柏舟也不会亏待你们的!他会把你们当亲儿子看待。”
“柏舟?”
“大将军的儿子?”
“大兄弟,你别哄我们开心啊!”
素素一脸认真看着他们,“我没骗你们,柏舟真的是虞大将军的儿子,他叫虞柏舟!你们放心,有柏舟在,有我在,保证你们不会被饿死!”素素搁下手中的药碗,“你们等我,我回去找柏舟!”
说罢,素素也不顾营帐里那些伤兵惊讶表情,撩开布幔跑回了神箭营。
她跑回去的时候虞柏舟他们刚回来,他们将前些日子晒好的肉干都收了回来,满满当当的两大布袋子,够他们吃好几日了。
庄牛一边取腰上的短剑,一边收晒好的肉干,他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素素,呦呵一声:“素爷您这是去哪儿玩了?”
素素冲到庄牛跟前从他手中夺过一袋肉干,捧着肉干往伤兵营跑。被抢了肉干的庄牛一脸迷茫,冲着她喊:“素爷!你干啥啊!你这是要抱着俺的肉干去哪儿啊!”
柏舟正在整理羽箭,见素素抢了庄牛的肉干便跑,放下手中的东西也跟了上去。
四个男人担心素素出什么状况,也跟了上去。他们跟着素素进了伤兵营,里面臭气熏鼻,那味道实在令人作呕。
李大狗鼻子向来敏锐,他蹙眉望着柏舟:“老大,这里死人不少,素爷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柏舟看了眼李大狗,这几日他们偷偷出营狩猎,柏舟发现李大狗的鼻子相当敏锐。对此,李大狗还特别骄傲的说:“那是,不然你以为,我爹为啥给我取名叫大狗?”
柏舟扫了眼伤兵营二十来个营帐,目光落在最角落的那个营帐,“走,我们去看看。”
虞柏舟他们一进去,就看见素素正在给营帐中四十几个伤兵分发肉干。其中有个伤兵手受伤,不大方便拿东西,素素便喂他吃,“慢点吃,慢点吃,我不会跟你们抢的。”素素看着伤兵们吃得香,自己肚子也跟着打鼓。
她吞了口唾沫,真的好想跟他们抢着吃哦……
她的口水跟着流下来了,一旁的老军医看不下去了,推了推素素的胳膊,“阿素,你刚才都吐出水来了,必然也饿了吧?你也吃点东西垫垫胃。”
素素看着布袋里剩下的两块肉干,她吞了口唾沫摇头,“不要,我不饿。”她掏出剩下的两块肉干,递给了最末尾的两名伤兵。
分完肉干,素素看着一营帐的伤兵,顿时觉得好满足,她头一次有帮助人的快感。素素回过身,便瞧见了杵在门口的柏舟以及泡脚小分队。素素跑过去拽着柏舟的胳膊,将他拽上前展现在众人眼前,一脸骄傲地介绍说:“他是就是柏舟,是虞大将军的儿子!”
“柏舟,这些都是你爹的好兵,但是李大将军不给他们吃,不给他们喝,想让他们自身自灭,你快告诉他们,有你在,他们就不用死!”素素一脸期待的看着柏舟,等着柏舟说话。
伤兵们也停下吃食的动作,期待地望着柏舟。
好半晌,柏舟沉了口气,对大家说:“我不会让你们死。”
柏舟这话一出,伤兵们都松了口气。无论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虞大将军的儿子,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人管他们的死活,有人愿意给他们一条活路走。
于他们来说,素素跟柏舟就是他们这些人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苏周蹙眉上前,扯了扯虞柏舟的衣服,低声道:“老大,我们打来的那些食物,顶多能管他们两日。素爷那么能吃,我们哪里还能养活他们?”
素素忙道:“阿周,我没关系的,我每顿吃一块肉干就好了,他们受了伤,应当多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才是。”
李大狗也一脸为难,看着素素道:“素爷,您别这么好心肠成吗?这么一大营帐人,顶五个你啊!”
“……”素素抬头看了眼柏舟,声音柔软,“柏舟,难道你忍心看他们就这么饿死吗?他们的伤也不算多重,还没当时吱吱受的伤重呢!这里有四十多个人,其中有三十几个都是有家室的,他们跟我们一样,有爹有娘,有些跟大牛一样有儿子有媳妇儿,如果他们死了,他们的媳妇儿就没丈夫了,他们的儿子就没爹了,柏舟,你救救他们好不好?”
“好。”柏舟扫了眼伤兵,上前一步,对他们道:“诸位兄弟,柏舟一定会尽全力保住你们的性命。”虞柏舟本不想挑下这个重担,可若他不管这些人,素素必然会很难过。
庄牛哎呀一声,小声嘀咕:“这下可好,俺们相当于养了五个素爷。”
伤兵们因为素素的肉干,对他们感激不已。对于好几日没有进食的他们来说,素素的肉干简直是人间珍品。
为首的伤兵下榻,给柏舟素素磕了一个头:“我等必会将此恩德记挂心中,若能活下去,不论大兄弟军衔如何,我等都以大兄弟马首是瞻!”
“那倒不必。”柏舟看着他们:“等你们养好了伤,再说报答的事情也不迟。”
虞柏舟吩咐庄牛将剩下的肉干给他们取了一大半过来,又取了些在山中采的伤药给了他们。老军医接过草药,看了眼虞柏舟,“柏舟,这些草药我找了几日都不曾找到,你是如何找着的?”
“狩猎时随手采的,以备不时之需。”
老军医看着柏舟,感叹道:“想不到你这小子还认得草药。”
“只是看过一些医术,便记下了不少草药。行军打仗,难免会受伤,这些基本草药应当认得才是。”柏舟拉着老军医去了帐外,低声问老军医,“程先生,我看这些伤兵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的士兵,他们是?”
老军医道:“他们是飞骑营的精锐,在战场上立过不少军功。这次因得罪了李、卫二位将军,不仅被赶出了飞骑营,还被送来了这种地方等死。我这老头子舍不得他们就这么死了,便采了些草药来给他们治伤。”
虞柏舟嗯了一声,又问:“若他们的伤能好,还能回飞骑营吗?”
“回不去了,他们即便是好了,也会被李大将军赶去步兵营。”老军医叹了口气,“可惜了,可惜了。”
“程先生放心,柏舟保他们一个个生龙活虎。您现在还缺哪些药材?若有需要尽管跟我说,我带人去采。”
“是缺那么些药材,呆会我给你开个方子。”老军医道。
“好。”柏舟似乎想起些什么,问他:“程先生,素素的月事,已经迟了半月有余,她的身子可是有什么异常?”
“应是月事不调,呆会回营我给她熬几副药。”
虞柏舟对着老军医拱了拱手,“先生有劳。”
接下来几日,虞柏舟他们专去林子里打体型庞大的野兽,每日打两只,便足够维持那些伤兵三日的伙食了。
另一方面,素素也不闲着,天天往伤兵营跑。她去给老军医做帮手,帮伤兵们换药。
有些伤兵伤口化脓腐烂,需要割去烂肉,他们受不住割肉之痛,素素便一掌将他们打晕。
素素在伤兵营呆了几日,整个人便瘦了一圈儿,她那一张圆脸彻底变成了尖尖脸,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
虞柏舟心疼这样的素素,总是暗地里往她布兜兜里塞肉干,可是素素一个都舍不得吃,全拿给了那群伤兵。
素素每次都会一个两个的数,盘算着该怎么给伤兵们分配肉干的问题。
次月中旬,四十几个伤兵有大半身体都恢复了。其中有三十几个生龙活虎的走出了伤兵营,只是他们再回不去飞骑营,而是被安排去了步兵营。
一个多月下来,不仅仅是素素瘦了一圈儿,就连虞柏舟整个人也瘦了一圈儿。
素素站在柏舟跟前,她发现柏舟不是瘦了,而是变长了,她的柏舟又比她高了一截。
虞柏舟在山里抓野猪时,被野猪挠了几道,伤口有些发炎,素素捣了些草药给他敷。她的手指停留在虞柏舟的腹肌上,调皮得用手指戳了戳:“柏舟,你这里长得好漂亮哦。”
柏舟被她戳得直发痒。
素素又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肌:“柏舟,你这里也好漂亮哦。”素素捏了捏他的胸,又低头捏了捏自己的,“柏舟,为啥你的比我大?”
柏舟:“……”
素素又戳了戳自己的胸:“柏舟,我最近老觉得胸口疼。”
柏舟疑惑的嗯了一声,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上军塌坐着,柔声问她:“哪里疼?”
素素戳了戳自己的胸口,“就是这里,老疼了,我最近都不敢碰自己这里,洗澡的时候也好疼。”
柏舟蹙眉,踌躇半晌用手指在她胸上戳了戳,轻着声音问她:“是这里吗?”
素素疼得“嘶”了一声,“嗯,是这里,好疼好疼。”
这种位置对女孩子来说比较尴尬,他又不可能脱了她的衣服来看。他问:“你这里,有没有伤口?”
素素摇头,说着便要解衣服,“柏舟你帮我看看。”
虞柏舟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摁住她要解衣带的手:“素素……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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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柏舟伸手摁住素素的手,沉了口气,“别,素素你别这样。”说完这句话,他整张脸都红了。
素素眨巴着眼睛看着柏舟,觉得柏舟脸红红的样子好可爱。她问:“为什么啊?柏舟你是嫌弃我吗?”
“男女授受不亲。”虞柏舟解释说,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心虚。好像他跟素素平时也没有注意这个问题……
素素两只白嫩的手抓住他那只宽厚的手掌,一脸温和的看着他,“柏舟,没关系的。虽然我知道给男人看身子不好,但是我这辈子只给你一个人看,早晚都会给你看的,我们之间不用在意那么多的。而且,我这里真的好疼啊,一碰就疼,我觉得比利刃割肉还要疼。”她戳了戳自己胀痛的胸,一脸憋屈的看着他。
虞柏舟也不知她是个什么情况,问她,“真的很疼?”
素素点头:“一碰就好疼好疼。”
虞柏舟有些茫然,好一会才说:“那我带你去老军医那里看看?”
“不用去了。”素素顿了顿,才说:”今天下午我就找他给把过脉,他说我身子有点虚,其它并没有什么。我又不好意思跟他说我这里疼,就只敢跟你说了。”
虞柏舟奇怪的咦了一声,他道:“程先生医术高明,应当不会把错脉,素素你先别急,明天再瞧瞧,如果还是疼,我们再去找程先生问问。”
“可是柏舟,程爷爷已经给我看过了啊。”素素埋着脑袋,问他,“柏舟,你说我会不会是得了不治之症?程爷爷也看不出来的那种?”
“素素,可能是……你最近月事快了?”虞柏舟安慰她,“医书上说女子月事前,可能会伴有胸口胀痛、心情烦躁的状况。”
听了柏舟的话,素素小心翼翼戳了戳自己胸口,一脸认真说:“柏舟,我觉得我这里大了不少,快赶上我娘了。你说他们以后会不会看出来?我要不要用布勒一勒?”
虞柏舟看了眼她的胸,再看了眼自己的,他笑道:“不用。”他发现自己的胸比素素要大许多,等哪天素素比他大的时候,再让素素裹胸吧。
大齐跟大奴再次交战是在半月后。
柏舟等人脱离了新兵行列,他们已经成为有过一次战场经验的老兵。上一次出战他们是在后军位置相对比较安全,但是这一次他们拿上弓箭跟神箭营老兵一起去了前军位置。
素素害怕在战场上闻到血腥味儿呕吐,便用一块红绸布挡住耳鼻。她跟柏舟、泡脚小分队握着弓箭站在大军最前排位置。素素望着对面威风凛凛的大奴军队,又看了眼为首穿着金甲气势凛然的将军,竟然有些腿软。
她咽了口唾沫问虞柏舟:“柏舟,他们会不会是来报仇的啊?那个将军看起来比上次那个还要凶,我有点怕……”
庄牛小声安慰她:“素爷你怕啥啊,你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他!”在战场上最先死的必然是前军最头排的士兵,稍稍不留神就会被敌军的铁骑给踏成肉饼子。泡脚小分队的箭术虽有大幅度提升,但缺乏实战经验的他们难免还是有些害怕。
他们坚持着不腿软,有大半原因是因为素素在他们身边杵着。
闻言,素伸看了眼自己的手指,一脸委屈,“我的手指头明明细了好不好。而且,我哪里可以用手指捏死?我顶多只能用脚踩死人……”
“用脚也厉害!”李大狗拍素素马匹,“素爷,待会打起来,你护着点儿我啊。”
素素扭过头看了李大狗一眼,她老实巴交道:“不行啊,我要全力护着柏舟,万一他出了事怎么办?大狗哥,你有大牛哥护着,不怕!”
就在素素跟泡脚小分队聊天的时候,给素素举盾牌的小士兵也扭过头插入他们聊天的队伍中来。那小士兵看着比素素还小,手里举着一只跟他差不多高的铁盾。前排每一个弓箭手都匹配一个拿铁盾的士兵,以此减少弓箭手的损失。
那小士兵扭过头看着他们,“这鬼天气,中午热晚上冷,都在这里暴晒一个时辰了,这仗到底打不了!”Y
“不打最好,不打就不会有人死了。”头顶的太阳火辣辣的,素素站着好累,她猫着腰走进盾牌的阴影里躲阳光。素素最近没有敷脸,皮肤又黑了不少,她现在讨厌阳光,她希望天天都是阴沉天。
就在他们说话间,一阵惊天动地的嘶吼声传遍山野。素素这才反应过来,双方开打了。弓箭手素素赶紧拔了羽箭往对面射,因为距离隔得太远太远,素素只能靠着感觉射箭,空中密密麻麻的羽箭飞了过去,她也不知道哪支是自己的,哪支是别人的。
大奴那边的羽箭也一个劲儿的往他们这边落,给素素拿盾牌的小士兵脖子中了一箭,“嗷”一声倒地不起了。没了盾牌给素素遮挡羽箭,素素没了空手去射箭,在原地左蹦右蹦,跳舞似得避箭。素素蹲下身捡起铁盾,她用铁盾挡着自己,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小士兵的脉搏。
死了,刚才还跟她说话的小士兵就这么死了。素素心里一阵难过,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就是心里难受。好好的一个人,一下子就没了。
另一边,虞柏舟正在奋力发箭,他刚要拉弓胳膊就被人给死死拽住。他一回过头就看见蒙着脸的素素,素素一手举着铁盾挡箭,一手拖着一具……尸体。
虞柏舟蹙眉看着她拖着的尸体:“素素,你这是干嘛?”
素素声音带着哭腔,“柏舟,他死了,我想好好安葬他。”
“带着具尸体会拖累你,你放开他,这战场上成千上万的尸体,你拖得过来吗?”素素这样拖着尸体在战场上走极容易受伤,虞柏舟不懂她为什么要拖着一个男人的尸体。从开战到现在,被箭射死的已经不下数百人。
素素还是不放,“柏舟,他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他刚才跟我说过话。”素素有点难过,刚才还跟她说话的人,就这么死了。战场上死的士兵不少,素素对那些士兵没什么感觉,最多是可怜可怜。可她手上拖着的这个,不一样。
于她来说,这个小士兵是她刚认识的朋友。可是她都还没来得及问他是什么名字,他就死了。
“柏舟,是不是杀了敌方主将,战争就能结束了?”素素问他。
虞柏舟知道素素在想什么,他说:“上次是你幸运,这一次你不可能近身接触对方主将,而且,大奴的将军不好欺负。”
“那我拿箭射他!”素素握紧手中的箭。
虞柏舟估算了一下距离,又观察了一下敌将的金甲构造,说:“如果我们看错,大奴将军穿的是‘连锁铠甲’,这种铠甲刀剑不入,箭镞更难渗透。但这种铠甲也有一个缺点,在两肩以及胸口、腹部、双膝位置有个锁扣,若是用箭射断,就必须同时射在他这六个位置,最后再一箭穿透他的要害。素素,你箭术虽好,但要做到七连发箭,几乎是不可能的。”
虞柏舟的话刚说完,敌方主将便带着大军冲杀过来,两军搅成一团,一时间混乱不堪。混乱中,虞柏舟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刚转过身就被人戳了一刀,幸好没戳流血,只是挑断了他的腰带。
素素见虞柏舟被人戳了,急忙忙放下手中的尸体,一巴掌将虞柏舟揽至身后,拉着他一直往边上躲。素素一边将他往身后揽一边嘱咐她,“柏舟柏舟,你快往我身后躲!刀剑无眼啊!”
虞柏舟一手抓着腰带,一手抓着素素的肩膀,好悲催的是他裤子要掉了,这些人简直有病啊!戳人就戳人,好好戳!专心戳啊!干嘛戳断了他的腰带!
虞柏舟欲哭无泪,他看着那个拿刀戳他的敌兵,拽着素素肩膀道:“素素!就是他拿刀戳我!”他现在已经没脸没皮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对着素素撒娇的语气。
被人挑了腰带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委屈。
失去新朋友的素素满腔愤怒还没处撒,这会还有人来欺负她的男人,她都快气炸了。她拾起地上一把不知道谁掉的屠龙枪,走过去摁住那士兵的肩,一脚将他踹到,摁在地上暴打一顿,一边打嘴里一边碎碎念,“杀了我的小朋友,还欺负我男人,我打不气死你这群野蛮包子!”她打了还不过瘾,还用枪杆子将对方给敲晕了。
素素打完人扔了手中的枪,取过弓箭瞥过头问虞柏舟,“柏舟,我要是射中了你给我吃鸡腿嘛?”
奋力杀敌的庄牛一拳打死一个敌兵,凑了过来对着素素说:“爷,你要是射中了我给你打头野猪!”
得到一头野猪的许诺,素素将七支箭搭在弓弦上,缓缓拉开。为了对准位置,素素将浑身力气集于弓弦上,七支箭“咻咻”几声she出去。素素这会饿得厉害,她手上几乎没什么力气,这一箭射出去全歪了,都射到了大奴主将的马背上。那匹战马受到刺激,将马背上的将军给抖了下去。
素素扭过头冲着庄牛吐了吐舌头,“箭射偏了,不过没关系,我再试试。”
大奴主将被射下马背,立马被手下士兵有铁盾围了个严严实实。素素看不见大奴主将的身体,只能看见他那一顶刚冒出头的钢盔帽。素素哎呀一声,“小妖精,还想躲。”拉了一支箭又she出去,这一箭将大奴将军的钢盔帽给射掉了,铁盾后露出一个发髻。
大奴将军拾起钢盔,赶紧翻上了一匹备用的马准备折回,就在他上马的时候身上几处缺点被素素一览无遗,素素趁着这个机会又抽了七支箭,对准他,“咻咻”几声将手上的箭she出去。
素素射出去的七连箭前六支都同时射过去,箭镞打断了对方的铠甲锁扣。第七只箭则射中了他胸口,随后那位将军皆便轰地一声跌下马背,如死肉一般摔下了马。
虞柏舟看着素素的七连箭呆得半晌说不出话,泡脚小分队看着素素的七连发箭也是惊讶不已。
周围的士兵看着素素的七连发箭,惊讶地目瞪口呆。那七连发箭独孤一秀射中大奴主将,已经引起了李意、卫成两位将军注意。
李意看着蒙着面、握着弓箭的素素,疑惑问道:“那士兵是谁啊?”
一旁的神箭营士兵头一次见人用七连箭,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他嘚嘚瑟瑟好半晌才回答:“蒙面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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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七连箭引起轰动,大奴副将骑着马握着剑嘴里一阵嚷嚷,嘴里大概的意思就是“奶奶的,大齐士兵怎么就这么厉害?”先有体态娇小的士兵飞过来一剑将他们前任大将军戳死,后有蒙面小士兵用七连箭将他们现任大将军给射死。
还能不能好好打仗了!撤撤撤!撤兵!!
主将一死军中没了人指挥,大奴军队再一次灰溜溜的退回了凉城。凉城四面环山,城外又有一条暗河,加上凉城内有大齐百姓,想攻城很难。
李意作为新任大将军,在部署军阵上有很大缺憾,这一次死得兵比头一次还要多,首当其冲的神箭营损失了一大半。李意坐在马背上看着不远处蒙着面的素素,举着手中剑指着素素,他还没开口喊她过来,素素便没了影儿。
实际上不是素素没了影儿,而是素素趁着现在军队混乱,左晃右晃躲到了虞柏舟身后,摘了面巾。士兵们穿戴皆是一样,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谁是谁,李意下马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目光落在虞柏舟身上,随即又扫了眼泡脚小分队跟素素,问他们,“刚才那位射七连箭的兵,去哪儿了?”
五人面面相觑,一脸迷茫的看着李意,摇头表示不知道。
李意看了眼止不住发抖的素素,问她,“你刚才有看见那位射七连箭的兵吗?”
素素挺直脊背摇头,声音哆哆嗦嗦,“回……回大将军,我没看见。”
“抖什么抖!”李意看着素素,他记得这个兵,这个兵力气大,他曾有意拉拢过她。可现在他瞧着素素这般模样,心里直讽自己看走了眼。上个战场而已,怎么抖成这个样子?
这种胆子比蚂蚁小的兵,必然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李意又扫了眼虞柏舟,这个兵他也有印象,这个兵跟荆副将走得很近。荆副将是虞仲的亲信,跟着荆副将的人也就相当于跟着虞仲,但凡是忠于虞仲的兵,他都不喜欢。
鸣金收兵后,李意在营帐里踱来踱去,他屏退左右,让人将虞柏舟押了进来。李意事先查到虞柏舟姓虞,下意识觉得他跟虞仲有点关系,没想到深入一查才知道,虞柏舟就是虞仲的儿子。理清楚他们的关系,李意坐在凳子上恨不得一拳头砸碎楠木扶手,虞仲那只老狐狸,竟然把儿子压在军营里,是想靠着儿子力挽狂澜吗?
哼,做梦!
等虞柏舟被压进了军帐,李意严肃着一张脸走过去,他身上的铠甲发出“铮铮”脆响,他问虞柏舟:“告诉我,那个神秘人是谁?”
战场上虽然混乱,却有不少士兵看见蒙面人跟虞柏舟说过话。说起来那蒙面人也是挺奇怪的,拖着一具尸体在战场上蹦蹦跳跳,让一群老实巴交打仗的士兵好一阵厌烦。
虞柏舟看着李意,抱拳对他道:“回将军,我不认识那蒙面壮士。”
“虞柏舟。”李意嘴里嚼了一遍他的姓名,好奇道:“你爹虽是前任大将军,但你若想让我开小灶,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在军中知情不报,你可知当如何受罚?”
“将军,柏舟的确不知那蒙面人下落。”虞柏舟蹙眉,对他恭恭敬敬道。
李意看着虞柏舟不卑不亢的模样,没由来的起了一肚子火。他真是越看虞柏舟越像他爹,想着自己被虞仲压了这么多年,他心里那个痒痒,恨不得伸出手将虞柏舟给掐死。
他蹙眉冷冷着虞柏舟,“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虞柏舟语气清淡,气势冷厉如高岭之花;让李意有种”柏舟是将他是兵”的错觉。
李意被虞仲压了这么多年,正愁着一肚子火没处撒,这会抬脚就踹在了虞柏舟小腹。“狂妄小儿。”
虞柏舟被他一脚踹开老远,腹部一阵火辣辣地疼。即便如此,他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将军,就是你踹死柏舟,柏舟也不知。只是将军不分青红皂白对手下士兵下手,是否有失大将之风?”
因为虞柏舟的一句话,李意气得青筋暴突,他看着虞柏舟恨得牙痒痒,真的好想再踹一脚……然后他就又给了虞柏舟一脚。
碍于身份,虞柏舟也不敢反抗,只能挨踹。韩信能忍胯/下之辱,他自然也能忍被狗腿踹。他若是连这点都忍不了,还谈什么做大事?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会记着这两脚,以后一定会加倍偿还。
等他从李意的军帐出来,在外面等了他许久的泡脚小分队一涌而上,纷纷问他有没有事?
苏周眼尖,瞧见了虞柏舟腹部的靴子印,“老大!那个杂碎踹你了?”
庄牛一听这话气愤的一巴掌拍在虞柏舟后背,“狗娘养的,等俺以后当了大将军帮你踹回去!”虞柏舟被庄牛这么一拍,呛在胸口的淤血便吐了出来,情不自禁地喷了李大狗一脸。
“……”李大狗顿了半晌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老大,你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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