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2/2)
“所以,我们可以趁着势头推出浅蓝真丝风衣和连衣裙,缀以银白色绣球刺绣的核心元素。”曹大头在汇报上说道,“数据是不会骗人的。”
金兰殊点头同意,让曹大头离开之后,便让人叫程锦进办公室。
程锦到达了办公室,脸上还是无精打采的。
金兰殊对于员工的小情绪向来是无视的,便自顾自地拿出了曹大头的方案,递给了程锦:“你负责去设计包含‘浅蓝丝绸’、‘银白色绣球刺绣’的风衣和连衣裙。”
金兰殊这高高在上的语气成为了压垮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程锦终于将不满写在脸上了:“我做不了。”
“什么?”金兰殊怀疑自己听错,“所有核心元素都交给你了,你还做不到?你岂不是不如黄老热?”
程锦咬了咬牙,说:“是的,在这方面,我可能真的比不上他!”
“你是什么意思?”金兰殊印象中的程锦总是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很少会这样直言的。虽然金兰殊留意到自从“旮旯”以来,程锦总是心事重重的,但他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在他看来,这个礼服在商业上是成功了,就算拿不到BESTDRESSED,也不能算是“一败涂地”,哪里至于这么丧气的?
程锦终于将积压在心头的沮丧宣之于口了:“我可能不适合这个职位。”
“什么?”金兰殊一怔,“你是在说真的,还是在耍脾气?”
程锦苦笑,说:“我一直后悔,一开始没有坚持我的满绣旗袍,后来又没有坚持丝绸的色泽……”
“是我要你改的。”金兰殊说,“决策是我做的。”
“没错,这就是最大的问题!”程锦含恨说。
金兰殊不解,却冷笑:“所以你是怪我做错决定?让你拿不到BESTDRESSED?”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程锦说,“我要怪就怪自己,没有坚持自我。”
金兰殊一挥手,说:“行了,不用再说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
“不能过去啊!”程锦无比失望,“也许,刘易斯那样的人才更适合……”
“刘易斯”这三个字,真的是针一样扎得金兰殊难受。
金兰殊原本就听不得这三个字,现在更是暴躁:“你那么喜欢刘易斯,为什么还过来‘云想’?还不是因为刘易斯看不上你吗?要不是我,你还是个裁缝而已!还想做设计?”
这话对于程锦而言,也是扎心的毒针这向来也是金兰殊的谈话风格。要是谁讲话扎了金兰殊的心无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金兰殊都一定要加倍奉还,让对方万剑攒心,他金兰殊才肯罢休的。
程锦的心理承受力是挺弱的,听了这话,嘴唇都哆嗦了:“你这样子叫我做纱裙就纱裙、缝风衣就风衣……那不一样是让我做裁缝吗?哪里是设计了?我到了这儿,还是做裁缝啊!”
说着,程锦都几乎要哭出来了。
看着一个成年男人要哭,金兰殊是一点的同情的情绪都不会产生的。更何况,现在金兰殊还在气头上。他冷冷一笑,说:“是啊,可能你就是适合做裁缝。”
你只适合做裁缝
这句话,程锦听过很多次了。
以前在上苑春的时候被人说过,后来到了云想,也被人说过。
但谁说都没有金兰殊说的那么刺耳。
因为,是金兰殊亲自送他做设计的。
是金兰殊亲自给他希望,让他觉得自己可以做设计的……
程锦的眼泪止不住了,便决堤而下:“好啊……那我……我辞职。”
“我金兰殊不会挽留任何人。”金兰殊冷淡地回答。
程锦便捂着脸走出了总裁办公室,欧文等人看见了也不敢问是怎么回事。程锦却跟欧文说:“我要办辞职。”
欧文大惊,想了想,又说:“这样吧,你要辞职也要走流程的。”说着,欧文带着程锦去了一个小会客室,让他坐着。过了一会儿,欧文又带着宋风时来了。
程锦想起当初是宋风时引荐自己的,也是百感交杂。宋风时在会客室坐下,又与程锦说:“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提辞职?”
程锦便将刚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宋风时说了。
宋风时听得眉头大皱、摇头叹气。等程锦说完了,程锦眼泪也止住了,想起自己一个大男人在办公室哭,也是很丢脸。宋风时又安慰说:“你真的要想清楚,就这样放弃自己的梦想吗?”
“可是……可是金总……”
“金总就是个混蛋啊。”宋风时拍了拍程锦的肩膀,“你听他的话做什么?他一天骂欧文几百次,欧文还不是笑嘻嘻的?”
程锦却摇头:“我做不到欧文那样。”
“你也不必。”宋风时想了想,说,“这样吧,你不是还有年假没休完吗?如果要辞职,也该先把年假都休完了才对啊。”
“可是……”
“不用可是了。”宋风时拿出了一张表格,“请假单我都帮你打印了,你签个字就行了。我做主,让你休够一个月的带薪假。等你休完假了,再谈辞职吧。”
程锦是一个没有气性的人,从来是“记吃不记打”的那一种。他想到宋风时一直对自己那么友好,自然也开口说不出一个“不”字。
宋风时这边安抚了程锦,抬头一看,也是下班时间了。他还得开车载自家大总裁回洋房。
程锦请辞一事显然也对金兰殊的情绪产生了影响。金兰殊在回家的路上也是闷闷的。宋风时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我安慰了程锦,还让他请带薪假了。”
“我知道,欧文说了。”金兰殊心内何尝不知道程锦辞职其实对公司影响不小。但金兰殊是不可能出口挽留他的,便装模作样地说:“就给他批假,让他好好反思吧!等他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宋风时一听见金兰殊这个口气,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金兰殊的内心其实是懊悔失言伤害了程锦的,但金兰殊又不可能认错,只能用这样骄横的口吻说话了。
宋风时默默叹气。二人终于回到家中,却见帮佣在扫着地上的瓷片。宋风时问怎么了,那个帮佣便答道:“不小心把窗边的插瓶打破了。”金兰殊原本心情就不好,看到花瓶打碎,就更加气愤:“这是青瓷!”
那个帮佣也不懂什么“青瓷”的,但听着口气就知道是贵的,便立即改口:“不是我……其实是郑女士打破的!她叫我认的!”
郑秋淑坐在沙发上,听见这话,立即变得不悦了,嘟囔着说:“我也是拉窗帘的时候不小心而已。”
金兰殊说:“不小心?那个花瓶八万块钱的!”
郑秋淑便道:“八万买个青瓷?你是不是买高仿啊?”
金兰殊气笑了:“你赔钱?或者道歉?”
郑秋淑登时变得气愤:“现在是你有钱了,好气派。我把你培养到那么大,供书教学,我问你赔钱了没?”
金兰殊也不想掰扯这个,便扭头说:“算了,我知道让你认错、道歉,简直是比死更难受。”
郑秋淑说:“神经,哪有老妈跟儿子道歉的?”
金兰殊冷笑离去。
晚上,宋风时看到了程锦的SNS,看到程锦在空间上写“Iamnotsosureaboutmyself”。宋风时叹气,跟金兰殊说:“程锦是个很敏感、脆弱的人,你的话对他伤害很大的。”
金兰殊心里也纠结,却用不在乎的语气说:“那……他说辞职的事,我可以当没听过。要是乖乖做事,我会给他加薪的。也会让他当设计总监。”
宋风时怔了怔,说:“你没考虑过跟他道歉吗?”
金兰殊别过脸:“神经!哪有老板跟下属道歉的?”
作者有话说:几十蚊=几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