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如果(一)(2/3)
程慈晚上做梦的时候就梦见陆胤川浑身是血,梦来回跳跃,一会儿是他被虐打,一会儿是枪声,一会儿是他浑身是血的抱住她,一会儿是他身上盖着白布。情节异常离奇,可梦里程慈却觉得无比真实,那种窒息和悲痛欲绝的心情把整个人紧紧裹住。
惊醒的时候大喘气,额头都是汗。在酒店住,她和小美住一个标间,不敢闹出太大动静,悉悉嗦嗦地下床,在卫生间里和陆胤川打了个视频,他刚接起来,程慈眼泪就出来了。
“你凑近一点。”程慈哑着声音说,“让我看看你。”
陆胤川睁着半梦半醒的眼,把手机往脸前拉了拉,锁着眉毛温声问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看她流眼泪,心里蓦地拧着疼,想把人抱过来揉进怀里,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现在就定个机票飞过去见她一面。这会儿只强撑着理智,用了平生所有的耐心,“受委屈了?”
程慈忙摇了头,吸了吸鼻涕,“没,就是做噩梦了。今天他们在讨论新上映的电影,说起缉毒警被毒贩虐杀报复的事儿,不知道怎么就做梦梦见你被毒贩虐待,梦里我救不了你,越向你跑你离我越远,我当时想,你要是死了,我跟你一块儿死。”说完想起什么,忙“呸呸呸”了三声,捂住嘴,声音从指缝里露出来,“不能说,天没亮说梦不吉利。”她以前才不信这个,可关于他的,就只希望万事都是好的。
陆胤川心空了一瞬,目光紧紧地锁在她身上,那一刻所有的温柔都融化在他心里,仿佛这一生的温情都在这一刻炸裂了,他低声哄她:“乖,只是个梦。”
然后他眼看着程慈哭得越来越凶,第一回感受到什么叫焦急和无计可施。
只能耐着心一遍一遍哄她。程慈哭够了,终于不哭了,忽然反应过来是半夜,愧疚地放他去睡觉,挂了电话。
陆胤川却睡不着了,明明以前都是独自一个人,可只是和她待了几个月,就忽然觉得床上少了一个人,总是睡不踏实,半夜醒了一瞬,下意识去摸她,却摸到一片空,醒了会儿神才摇头嗤笑了声自己。
刚睡着,又接到她的视频,这会儿已经完全睡不着了。
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子里都是她哭得一抽一抽地说:“我当时想,你要是死了,我跟你一块儿死。”的画面。
眼睛涨着疼,他伸手缓慢地按了按,靠在床头上抽了一根烟。想再续一根的时候脑子里冒出程慈皱着鼻子拿他嘴里的烟去掐灭的画面,手一顿,烟盒扔在了床头柜上。
程慈第二天一大早被接去了电视台,不方便打电话,于是编辑了好几条微信给他,怕他担心,发了好多卖萌沙雕的表情包解释昨晚自己只是被噩梦吓到了,这会儿天亮了就好了,生龙活虎,一点儿都没事。
陆胤川靠在书店收银台上看着消息一条一条往外蹦,沉默许久才回了消息给她:没事就好,记得好好吃饭。
程慈发了一个乖巧坐的兔子表情包:酒店含早餐,我都有好好吃哦~最近食量大增,我觉得我可能要胖了,好难过。
陆胤川:你太瘦了,胖点好。
程慈抱着手机傻笑,总觉得他跟操心老父亲一样,太稳重了。
而且无论他说什么,她都觉得好,心都化了的好。
爷爷终于拉得下面子主动给她打了电话,问她最近是不是在S市,她说是,工作上的事儿,算是出差,然后结束后就可以回家了。
爷爷的语气照旧是那种命令式的语气,“你许叔叔家的儿子过几天正好也在S市,我跟你许叔叔说了,你过几天招待一下。”
程慈皱了皱眉,“爷爷!你明知道我有男朋友了,这不合适。”
“只是要你招待一下,又不是要你相亲。”
“大学时候你也是这样说,结果不还是变相相亲,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他,人家也不喜欢我。”程慈声音都急了。
爷爷似乎是在跟身边人说:“看看,一点长进都没有。”
然后妈妈接过去了手机,声音相比温柔和善了许多,但说的同样是那件事,“你去见一面,吃个饭然后就结束了,多大点儿事。”
爸妈永远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觉得她是晚辈得听长辈的话,爷爷强势她好说话,就逼着她做她不喜欢的事,不听还要说她不孝顺,再指责她不懂事,不孝的名头压在头上,真是让人无力又难过。
小时候不能明辨是非,总觉得是自己错,经常反省自己,每次被长辈指责,就把自己的牢笼再加固几分。
家里人都夸她懂事乖巧,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骨子里又疯狂又躁动,只是被重重封印锁着,变得敏感小心又怯懦,有时候总是会刻意去讨好大人。
年少那会儿喜欢陆胤川,大概也是喜欢他那股舍我其谁的傲气,和万事胸有成竹尽在掌控的自信,他那冷漠和锋芒给了她致命的吸引力。
他是她渴望成为的自己。
是灵魂缺失的那一块儿。
“妈,你也明知道,我有男朋友,我前两天还跟你说,我过年的时候带他回家。这要是让他知道了他怎么想?”也太过分了点儿,“而且我又不是常住S市,我也是第一次来,还有工作,你让我招待人家什么。”
程慈说到最后,都快哭了。
妈妈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换了一个地儿,低声说她,“听话,别惹你爷爷生气。”
程慈第一次主动挂妈妈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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