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1)(3/3)
赵雪晴垂泪,道:“这一切,是在我嫁入安国公府前,父亲告诉我的。我从不知道,原来自己家也做了这么一桩脏手的生意……”她擦了擦眼角的泪,道:“是我害了你们,若不是你母亲与我交好,许家又怎么会遭受这样的事呢?”
有些事,或许是天命,赵家有罪,赵雪晴却是无辜的。
许知瑜想起往昔母亲为她担忧的神情,她在她的记忆里已然全模糊了,她却还是记得一句柔柔的声音:“瑜姐儿吃药,不要怕苦啊,只要好了,就再也不用来了。”
母亲是怎么也没料到,喂给她的药,就是害得她病魔缠身的紫芙。
也幸好她永远不知道了,否则,又该如何伤心。
许知瑜眼前微微模糊,咽了咽有些发涩的喉咙,小声说:“这种事,姨母本不知情,知瑜又怎么会怪姨母呢?”
“好孩子。”赵雪晴轻轻抓着她的手,说,“所以我从京外回来,就想见你。直到知道许府的事,我想这是上天给我赎罪的机会……”
什么赎罪的机会,不过是因果罢了。许知瑜明白了,赵雪晴是因着良心不安才帮扶许家的。
似乎是看到许知瑜眼底的神情,赵雪晴连忙说:“只是瑜姐儿是这么好的姑娘,我与你相处久了,越是想起当年与你母亲交好的时候,这一片心,是真真想为你好。”
许知瑜微微垂下眼睛,“嗯”了声。还是那么一句话,帮扶她的,她绝不会忘记人家的好,只是,她抬眼,睫毛轻轻一动。
面对赵府的作为,她又该如何是好?
却听赵雪晴说:“赵家做的孽,终究会回到自己身上。”
许知瑜带着疑惑看向她,她翕动嘴唇,仿佛要说什么似的,却忽然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勉强勾了勾嘴角。
镇平伯府结党私营、私通敌国的证据,确实是赵雪晴拿到手的,她看着许知瑜妍丽的面庞,终究还是没把接下来这句话说出口:
苏华风早已知道这其中原委。
也是凭着这一点,他与赵雪晴做了个交易她拿证据,他帮她销毁当年留下来的字据,给赵家留了条活路。
赵雪晴有些想不通,既然苏华风已然知道其中原委,又为何不先告诉许知瑜呢?一开始她以为他怕许知瑜太小,无能接受,但都过了这么段时间了,他也没有提及的意思……
想不通,她摇了摇头,苏华风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这些话,还是不说罢了,免得平白招惹了他。
“怎么了?”许知瑜好奇地看着赵雪晴又笑又叹又摇头的,问。
“无事。”赵雪晴说着,欣慰地拍了拍许知瑜的手,说:“今日听到你一句不怪我,我已经十分满足了。”
许知瑜也笑,道:“今日知道当年许多事,知瑜还是要多谢姨母,替知瑜解惑。”
“你这孩子,还言谢呢。”
许知瑜这么一笑,两眼一弯,像是月牙儿,也像是一湾清溪,面上肤若凝脂,那鼻子嘴唇,像是久负盛名的画师勾勒在宣纸上的一支杏花。
她生得如此好,面相妍丽却毫不带有过犹不及之相,直教人发自心底里的疼爱。
是个十分乖的孩子。赵雪晴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心里还是不忍,嘱咐道:“华哥儿的性子,实在烈了点。”
许知瑜不知道她为何忽然提到苏华风,微微一愣,神色有些不自在。
只听赵雪晴又说:“所以,他的爱恨也总是过激的,这段日子你与他走得近,姨母知道,他待你的好,是真真切切的,只是,切记要和他保持着距离。”
许知瑜点点头。
赵雪晴这话说得,还是已经晚了。
她也想和苏华风再保持着距离,可是看苏华风这样子,肯么?
“姨母。”许知瑜声音软软的,道,“表哥若是不喜我出嫁,我该怎么办?”
赵雪晴先是一笑:“怎的会不喜你出嫁?就是生身兄长,也断没有拦着妹妹出嫁的道理……”她忽的觉得不对,眉头一皱,问:“难不成,他已经和你表心意了?”
可比“表心意”来得更严重多了。许知瑜小小咬了下嘴唇,没有应声。
“果然么!”赵雪晴心里头惊讶,没忍住,说。
许知瑜一噎,问:“姨母早看出来了?”
赵雪晴宽慰她道:“一开始,我确实看出来了,但是后来,哥儿藏得也太好了……我都半信半疑了。”
许知瑜长叹口气,连赵雪晴也被蒙过了,苏华风到底是想如何做?
赵雪晴小声问:“瑜姐儿不喜欢?”她可没忘了当时问过许知瑜不喜欢什么样的人,许知瑜把苏华风能沾边的,都说了。
果不其然,许知瑜点点头。
那麻烦可大了,苏华风看上的东西,能有哪样从他手中溜走么?
赵雪晴神色复杂,随即坚定地说:“既然你不喜欢,你父亲也不会强迫你。你且安心做自己的事,其余的,姨母与你父亲再商议。”
那歇脚的麻雀,终于飞走了,一前一后,颇有种伉俪情深的意味。
这头许知瑜盘算着如何躲苏华风,赵雪晴盘算着如何给许知瑜找如意郎君,那头,麻雀掠过的天色下,苏华风抬起头,微微眯着眼睛,盯着日落的余晖。
日光在他脸上,衬得他脸上阴影分明。
没多久,许府内把苏华风送来的东西,一一整理了出来。
许知瑜的手指在那些器物上轻轻滑过,陷入了回忆之中。
碧青器具。许知瑜看着那套茶具,想起苏华风替她赶走那些求婚的人。
纸伞。她撑开纸伞,当时让净月供起来,还真是好好地收着,就差拿着香炉来拜。现在再看那画,依然觉得喜欢,她心里头有些堵,赶紧把伞收了起来。
玉石白鱼。她一直放在床头的玉石,她摸着那温润的玉石,脸上也有些不舍。
净月并不知道许知瑜为何会想把这些东西都还回去,便劝道:“瑜姐儿,既然喜欢,还是留着吧。”
“不。”一听到“喜欢”二字,许知瑜连忙把手伸回来,她摇了摇头,闭上眼睛,狠下心来,说:“快送走吧!”
尤嬷嬷命人推着一辆板车来,忙不迭地把东西往上头堆,嘴里念叨道:“这可太好了,这些东西总算送回去了!”
器物碰撞丁零当啷的,许知瑜忍不住道:“小心点,不要弄坏了。”
尤嬷嬷手上动作轻了,对一起搬东西的净云说:“看来姐儿心里还是舍不得,我们动作要更快些。”
于是没一刻,许知瑜眼前就再也见不到那些东西了。
一板车的东西,就这么被拉到燕王府,连着还有小厮侍女这些都是燕王府内出去的人。
苏华风问:“怎么,连你们也回来了?”
夏雨心里委屈,道:“姐儿不听劝,我们……”
“算了。”苏华风摆摆手,没有要惩戒他们的意思,让下人们心里都松了口气。
他背着手,朝校场而去。校场外有一大片湖,本是先帝命人挖的来疏浚京中积水,后来,这湖中生了许多鱼儿,又肥又大还灵活,燕王就喜欢来这里钓鱼。
“父亲。”苏华风远远行礼。
燕王“哼”了声,没答应。
苏华风便站在那里。日头有些大,他就这么晒着,直到过了许久,燕王终于忍不了了,说:“还愣在那干嘛?”
苏华风几步走上前,问:“父亲不气了?”
这不提还好,一提燕王又来气,都四五十的人了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胆子肥得很呢,抗旨不尊也不怕,居然还绝食来抗议,就非得把婚姻大事的主宰权拿在自己手上。”
苏华风一笑,受了他的训话,随后指着燕王手上的钓鱼竿,问:“父亲,我想向您讨教一下钓鱼的问题。”
说到钓鱼,燕王好歹没板着脸了,示意他继续说。
“要是下了饵,却不小心把鱼吓跑了,鱼还不吃饵了,怎么办?”
“你怎么把鱼吓跑了的?”燕王撩了下眼皮,看着苏华风问。
他这个便宜儿子什么都不好,就是皮相好,此时露出一笑,将眉眼间常年积累的那种肃杀之气荡开,倒颇有玉面公子的感觉,他抬起手,像是无意识地轻碰了嘴唇,道:
“不小心叫鱼知道了我正钓她。”
“那这有何难?你先藏起来,让鱼没什么防备心了,再下一次饵。”燕王嗤笑一声,道,“你可是堂堂皇子,这种问题都要来问我。”
苏华风笑眯眯的,点点头,道:“多谢父亲提点。”
九月过后,一场秋雨一场寒,日子便过得十分快。
许仲延去向皇帝讨职位,还真讨到了一个,虽然只是闲职,但到底能抵着府内上下的用度。
一开始,许知瑜还常常担心苏华风会忽然进门来,甚至在梦中,还曾梦到那晚的场景不,比那晚的场景更过分,居然是二人的洞房花烛夜,确实把她吓得不轻。
只是时间一长,许久不见苏华风,她心里也慢慢安定下来。
或许,苏华风就是临时起意,见到她如此不愿,自然不会再强迫她。这么一想,许知瑜居然有些感激起苏华风来到底还是被他的脾性吓狠了。
转眼,腊月过了一大半,又是一年宫中大宴。
既然是一年一度的大宴,京中世家子弟都要出席,宫门前又是熙熙攘攘的一片。
许知瑜自轿子上下来,手上抱着一个手炉,轿子内十分暖和,烘得她脸上有些红扑扑的,再加上那嘴唇嫣红,像是冬日中独有的一枝红梅。
另一头,苏华风掀开帘布,也下了轿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从明天开始果然还是日3000吧qwq!我承认我是发癫姬qwq!(发出咕咕的声音)
第三十四
两人的目光轻轻一撞,许知瑜一愣,不太自在地撇开。
苏华风一身玄色,许是为了迎合年宴,衣裳的领子与袖口是红色的祥云绣线,暗红色的腰带圈着他的腰线,如青松般,别着一块暖黄色的玉,他似乎是朝这边微微一笑,便转过头去,与另外一人谈话。
那模样,淡然,洒脱。
哪像她一样,还老是怕他惦记着她。
他的声音不大,只能让许知瑜恰好听到他低沉的声线,却不能听清楚他话里的内容。
算起来,他们是有一阵没见了。许知瑜抬起手,食指与中指轻轻夹着柔软的耳坠。净月把披风搭在她肩头,小声问:“怎么了?”
许知瑜一笑,道:“没事。”
她心头轻轻一松,像是放下了什么东西。
天近黄昏,宫中长道已经挂满了橘黄色的灯笼,是一年到头宫中难得的热闹时候,宫人们行色匆匆,其中一个小太监见到了许知瑜,连忙停了下来,唤了声许姑娘。
原来是许知瑜第一次来宫里时见到的那位太监。
他长得讨喜,许知瑜记得深,小太监行礼道:“这儿主儿这么多,能再遇到姑娘,真的是三生有幸。”
净月拿了一小块碎银放到他手上,小太监想起当时可是一锭银子,不过脸上不显,仍笑眯眯的,就带着许知瑜往宫里走。
毕竟,许姑娘给的碎银虽然少,但是苏大人给的可不少。
许知瑜跟在他后面,听他嘴中唠着宫中趣事,也被逗笑了,抬手掩唇,葱指轻轻按在唇上,眉眼弯弯处,自是一番风情。
小太监心里嘀咕,苏大人命他这么安排,估计是准备下什么套,只是大人的心思他是猜不透的,拿了银子办事便好。
这一次年宴,是在正和殿办的,帝后妃嫔,王爷侯爵皆在正殿,其余世家子弟的席位被设置在偏殿,殿外长明湖里搭了一个戏台,台上正在准备开戏,台下人来人往。
小太监熟门熟路把许知瑜带到了那个安排好的位置这儿是边上,朝远处眺望能看到戏台,若要出入,也比较方便。
许知瑜道了声谢,放下手炉,理理衣裙,坐在了榻上。
有些认识的世家女与她搭话,她一一回了。贵女们在上首,正在聊着京中哪家的首饰打得好,家中官位低一点的,多在许知瑜一旁,说着哪家的公子又做了什么事,算是和乐融融。
不知为何,有人说到了卫国公,一个姑娘笑着说:“以前听说,卫国公七公子一直是与世无争的性子,现在,更是与世无争了!”
好奇之下,姑娘们争相问为何,那姑娘说:“听说他现在成日里养花遛鸟,读书什么的一概不理了。”
许知瑜轻轻摸着手炉,没有应话。若不是她们提起来,她其实都快忘了周熙这人,现在再提起来,心里也没什么感觉。
“你这么说,我想起了,宰大人家的公子,也成日里不出门,听说他一出门,就有人盯着他打,实在是好笑!”
“对呀,那打人的身手灵活,打完就跑,京兆府半个人影都抓不到,倒是搞得宰公子成日惶惶。”
说完,那女子还扮做害怕的样子,引得周围一圈的人儿都忍不住笑起来,许知瑜也笑,过了会儿,忽然觉得宰这个姓氏有些熟悉。
她们转而又说,宰尚书的好日子到头了,京中都在猜,陛下有意让苏华风上任吏部尚书吏部侍郎卸任后,是苏华风接过手,由刑部侍郎迁至吏部侍郎,虽然官阶一样,实权却大不相同。
许知瑜想起方才苏华风的模样,端的是意气风发。
她笑了笑,又仔细一想,原来这宰公子是宰尚书之子,当时欲向许家提亲,被苏华风赶跑了。
想起往事,她轻轻叹了口气。
太监尖锐的声音自外面传进来,唱着皇上驾到,皇帝直接去正殿,但在偏殿的世家子弟也要跪好行礼,等皇帝恩免。
免礼的唱声还未起,偏殿内一片安静。
许知瑜隐隐听到了戏台上传来拨弦敲鼓的声音,显然是快开唱了。
“免礼”太监的声音,与戏台上的唱声合在一起。
许知瑜站起来,朝戏台上看,台上有一红衣女子,还有两个青衫下人。
柳詹士家的姑娘小声说:“这出戏,是《苔痕绿》,哎呀这样的日子里,干什么唱这出戏呢?”
“苔痕绿?”许知瑜好奇,问到。她甚少听戏,于戏曲上了解较少,不知道什么时候京中开了这样一出戏。
柳姑娘说:“你且听听,这出戏很好,只是戏里的徐家女,一开始也太苦了些。”
许知瑜起了些兴趣,她眺望着那处,分辨出红衣女就是徐家女,戏一开始,就是下人在劝徐姑娘三思。
徐家书香门第之家,因家道中落,急需钱财,红衣女道:“唐公子的礼做得足,不曾轻看我,我便嫁了吧!家中如此,再拖不得。”
前头许知瑜还听得津津有味,可在听到“唐”的时候,她心里微微一惊,这一声,就像一小粒围棋掉在了棋盘上,“嗒”的一声。
许知瑜放下手中长箸,台上那红衣女掩面哭泣,第一幕戏,落。
正殿之中,帝后坐于上首,旁的席位坐着寥寥几位妃嫔,其余就是皇子皇女,只是席间,还有一人,玉面玄衣,正是苏华风。
宴席刚开之时,他就被皇帝叫了去上首,此时正坐在五皇子旁边,皇帝子嗣间多了个燕王府的义子,到底有些不伦不类,可看皇帝脸色欢喜,皇后也只能暂时掩下不满。
五皇子不过十岁,母妃位份低,他养在皇后膝下,皇后明面上宠着惯着,实际上他到现在三字经里的字都认不全。
而在一旁的四皇子二十余岁,是皇后所出,品性良好,有良君之相,前阵子监军之职做得好,皇帝颇为高兴,因而,众多臣子自然已经站好队。
只是,皇帝却迟迟没有下旨意。一派灯火通明下,更显他眼角皱纹压下来的痕迹,当初那个杀伐果断的元戌帝,终于还是老了。
苏华风收回目光,坐在这很无聊,但是安静,隐约的,戏台上唱起了第二幕戏。
周嫔好奇地看了看戏台,她话多,问了句:“这可是京中近来颇有名的《苔痕绿》?”
皇后皱眉,道:“这种时日,怎么唱这样的戏?晦气!”
“娘娘误会了,这出戏,徐家姑娘到最后终有善终,不是什么悲情的,况且,这只是寻常百姓家的悲喜。”另一位玉贵人道。
“玉贵人这话在理。”皇帝笑着说,“不过前头苦了些,百姓的日子就是这样,不可以为只有从头欢喜到尾的。”
这都牵到平民百姓了,皇后不再说什么,只是应是。
不过,这日子苦也苦过头了
戏台上,唐家男子宠妾灭妻,徐氏往往被逼得一忍再忍,此时,徐氏收到父亲病逝的信,再忍不住大哭起来。
许知瑜的手指微微颤抖。
她看着那哭得梨花带雨、音儿婉转动听的红衣女,牙关也在轻轻抖着。
当时她收到父亲病逝的信时,她没有哭,她在房中枯坐了一夜,一滴眼泪也哭不出来。
这一下,好似那个红衣女在替她哭泣,替她喊不公。
她终于发现了,戏里头徐家女与她上辈子,太相似了些,徐?许?还有唐,是一模一样的。她心想,世间悲剧大抵如此,戏文就算是凭空捏造,也可能与她的经历相同,所以,或许四自己多疑了。
许知瑜勉强收拾了一下表情,问柳姑娘:“这出戏,后来还怎么演啊?”
只听柳姑娘说:“你等着看下一幕,这出戏奇就奇在,这一幕,徐氏病逝后,下一幕,她又活了过来。”
“大抵与异闻有关,只是没有牛鬼蛇神,徐氏重活了一世,扭转了命。”听到柳姑娘这么说,许知瑜的脸色终于变了。
这一刻,她再没听到旁的说什么,因为戏台上,红衣女换了身衣裳,是未出嫁前的装饰,仔细看,那垂在耳畔的红流苏,不正是她往日里喜爱的样式么?
真有这么巧的事么?许知瑜看着台上女子发现自己重活一世的惊讶,她演得是惟妙惟肖,至少许知瑜认为,比她当时的神情生动多了。
她连喝了几口茶,压下心中惊讶,却再没别的心思听戏,见她站起来,正看得入神的柳姑娘分神,问她:“你去哪儿?正精彩呢,等等于家的要来提亲,唐家那公子也要出来了!”
许知瑜咬了咬嘴唇,对柳姑娘笑了笑,说:“我去透透气。”
来宴者可以在正和殿内走动,因此长廊石桥上,到处也可以见得公子姑娘的身影。许知瑜走远了,渐渐听不到那戏曲的声音,心里也平静下来。
这一下,她再度理了理心里的疑虑这么巧的事,她心里实在不安,甚至想到,难道是有人把她大半辈子经历看在了眼?
如果真的有这个人,会是谁?他也重活了一世?
许知瑜忽然有种被监视着的感觉,她的所作所为,都有一双眼睛盯着,而这个人,对她无比了解,他在暗,而她却一点不知道他是谁。
对,这个人对她了若指掌。
许知瑜仔细数了数前世与现在,身边一直呆着的人,每个都变得那么多。若说近来,身边的嬷嬷侍女也没有一个异常,依照她们的性子,若她们重生了,不可能不告诉她。
但是,若把时辰往前推呢?
有一个人,确实是个完完全全的变数苏华风。
可是,她抬眼看着天际,实在想不通苏华风怎么可能对她前世如此明白?何况,他又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另一头,苏华风看了眼戏台上的红衣女,心内一笑,这戏子演得过了些,半点没有许知瑜的韵味,倒是造作得很。
一个宫人匆匆走过来,在他耳旁耳语片刻。
苏华风淡淡说:“带他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有看番的妹子吗!我要安利《鬼灭之刃》qaq!
第三十五
空气中带着一丝丝冰冷,冻得许知瑜的鼻头有些微红,她碰了碰鼻头,呵了口气,那气就化成了白白的烟雾,轻轻地散开在了黑夜里。
周围传来细细交谈声,有公子正对月做诗,也有姑娘家娇俏的笑声,忽然,远处“嘭”的一声,绽开一朵圆形的烟花,应是宫人在试烟花。
许知瑜抬头看着烟花,心里头许多的思绪,这个时候都渐渐荡开了,她不由露出浅浅一笑。
正是此时,她忽然听到一个太监尖锐的声音:“公子,这儿就是长明湖了。”
紧接着,一个温和的男人的声音传来:“有劳公公了。”
这声音,听起来那么熟悉。
许知瑜微微睁大眼睛,她感觉到耳尖一丝丝的疼,这个声音……不可能,不会是唐少,可是,唐家正是这两年迁到京内的。
她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