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避无可避(1/4)
棠宁不知道这件事。
临近高考,她两耳不闻窗外事,反射弧长得惊人。
直到新一轮月考结束,各科科代表发答题卡,状似无意又好像心照不宣地,一起漏掉了许时萱的那一张,她这才觉出不对来。
“发生什么了?”棠宁不明白,“许时萱不是跟她的小姐妹团挺好的嘛,怎么突然没人搭理她了?”
她所有的答题卡都被人放在了讲台上或柜子顶,各个科目分散开,甚至有几张掉在垃圾桶里。许时萱急得面红耳赤,站在柜子底下踮起脚尖够不着,却没有人愿意帮她。
她狼狈至极,好像一夜之间变成了透明人。
“因为自己作。”盛苒懒洋洋,像是不太想提,“她给每个人都写了纸条,把班上能骂的全骂了一顿,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棠宁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你收到纸条那几天。”
“可我收到的是张匿名纸条,连我都不知道是谁写的。”棠宁较真,“你们怎么那么肯定?”
“因为全班只有她没收到啊。”盛苒认为逻辑非常简单,“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人,剩下那个就是凶手。”
“可你也说了,班上的女生都收到了纸条,只有她没收到。”棠宁思维清晰,“如果作案人真的是她,为什么不把自己也隐蔽起来?她故意暴露自己让大家一起孤立她?图什么?”
盛苒被她绕晕了,沉默半晌。
眼睛突然一亮:“咦,是诶。”
“……”
“你说得是很有道理,不过,”盛苒微顿,“我认为,没有人关心真相。”
下一句话,她说得很暧昧:“大家高考压力都这么大,需要一个发泄口。”
棠宁手一顿,心情复杂起来。
处在群体中时,如果一个人被塞了纸条、被指责“你怎样怎样不对”,其他人的反应会是“这样确实不对,我们应该谴责这种行为”。
但如果所有人都被塞了纸条、被指责“你们各有各的不对”,“纸条”本身就失去了意义,群体恼羞成怒,会反向对发出诘责的个体进行攻击与孤立。
真相如何并不重要,大众所求只是步调一致。他们需要围观矛盾,以此进行站队,去证明自己对“群体”的忠心。
无论孰黑孰白,“大多数”永远是正确的,是倾轧的。
也是……可供人利用,可支配,可算计的。
棠宁在很多年前就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仍然感到不适。
她纠结了很久。
纠结到半夜,还是跑到阳台上,敲响了蒋林野的门。
他与她的卧室只隔着一堵墙,共用同一个阳台。卧室通向阳台的门是两扇推拉式的落地玻璃,敲起来声音清脆,胜在隐蔽。
阳台上星光如醉,须臾,她听见他推开椅子,“唰”地一声拉开窗帘,推开玻璃门。
少年个子很高,宽肩窄腰,休闲的家居服勾出流畅的身形,灰色的薄毛衣温暖舒适,卡其色长裤衬得整个人都很挺拔。
他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刚洗完澡,眼睛里也浮着一层水雾,声音依旧很低:“怎么?”
棠宁犹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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