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告白(2/2)
“我都这样了,你不来照顾我,反而叫我去会那些人!”慕容定回头瞪她。
清漪愣住,过了好会,她眉毛都要揪起来,“谁要你去外头和那些人打交道了,我是想说,不去就算了。”她目光在慕容定前胸后背上的那些疹子上扫来扫去,“说起来,我不是给你准备了许多药膏么?怎么还长了这么多?”
慕容定一腔悲愤似得怨气噗通一下消散个没影,听到清漪这么问,脸上讪讪的,他脖子扭了两下,眼睛觑着别处,就是不看她。
清漪之前预料到慕容定到了南方肯定很不适应,尤其南边天气湿热,北人过去,不被热成条狗就算不错的了,所以准备了许多药膏,没想到竟然长了这么多,难道半点用都没有?
她正奇怪,慕容定嘴唇动了一下,“那些我分了不少给下头几个堂弟,他们跟着我出来,我这个堂兄好歹要照顾照顾一二,看到他们也生了这玩意儿,就送了他们几瓶。”
“哦……”清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东西都送人了。
清漪叫人打水来,把他胸前背后又重新擦了一遍。然后取来药膏,给他仔细涂上。
清凉在肌肤上弥漫开,慕容定的眉眼都温柔了下来,见着她低头为自己擦药的模样,后头一紧,忍不住开口,“我其实这么快回来,就是想早点见到你。”
清漪擦拭的动作一顿,她抬头看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啊?”
慕容定扭过脸去,不说话了,只见到白皙脸庞下的绯红。
清漪心脏跳的有些快,手指几乎有些按不住瓶子上那个小小的瓶塞,这男人感情外露,大大咧咧的,半点迂回都不讲,所有的心思,不管喜欢还是厌恶,甚至赤~裸~裸的欲望,都不加半点掩饰,一股脑的全部堆放在她的面前。清漪见多了遮遮掩掩,欲迎还拒的男人,对慕容定这种,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对付。
慕容定等了好会,也没等到回应,他转过头来,见到清漪眼波流荡,两颊通红,咬住下唇,看他回头,她嘴唇一嘟,不知道和谁赌气,将手里的药膏一股脑的全部擦在他的胸脯上。
淡绿色的药膏一股脑全部黏在肌肤上,清凉感很舒服,可是要是太多了,那就有些冰了。
“怎么,你不想我?”慕容定长臂一伸,把她给拉过来,他想起一件事来,“我在路上遇见一个商人给我送信,说是阿娘让他送来的。”慕容定说着,眉头纠结似得皱起来,“阿娘我知道,除非天塌下来,不然不会轻易想到我,那信是你托阿娘送的吧?”
清漪哼了声,“你都看了,怎么不知道是我送的?”
慕容定闻言,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靠近了她的耳朵,轻轻开口,“你猜错了,我可没拆开来看。”
清漪浑身僵硬,她转头看他,一脸懵逼。
“我急着赶路呢,何况到了洛阳就能看到你了。”慕容定很是得意,他想要把她拉的更近一点,却又被她推开。胸前黏糊糊的一团,的确是不好亲近,他只好伸手撒开,叫人送进来一个匣子。
“现在正好,一块看呗。”慕容定说着,也不顾清漪那通红的脸,直接就当着她的面,打开匣子,取出里头的竹筒,上头的封泥都是完好无损表明没有拆开过。
清漪被心下涌动的羞耻逼得满脸通红,写的时候是一回事,当时当着面被拆开又是另外一回事。她扑上来就抢,“反正你都回来了,有话可以当面说,这个就不用看了!”
慕容定眼疾手快,他把手臂向上一伸,躲过清漪的突袭,他笑嘻嘻的看着快要趴在胸口上的清漪,“这可不行,说了要一起看,看才有味道,从嘴里说出来可没有那个滋味了!”说着,慕容定另外一条胳膊扯掉封口的封泥,动作敏捷的把里头的信给掏出来抖开。
慕容定眼神极好,哪怕隔着一臂的距离,他还是能将信上的字看的清清楚楚。
“嗯?这么少?”慕容定没消几下就看完了,他有些发懵,见着清漪这着急,他还当里头写了什么情话呢,结果竟然只是问好?哦,对了,后面还有一句是问杨隐之的。
慕容定脸上顷刻间和茅坑里头的石头似得,又臭又硬,“你就问这个?”
“不然怎样?”清漪推开他,坐到一旁。“你在外面,我又怕有人拿着我给你的信做文章,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写这些最好了。”
慕容定的脸色这才好点,他瞧见她低头的模样,心中一软,“我在寿春太不好了,吃上不习惯,睡着也不习惯,还要听人在我耳边指手画脚。”
说完,他虎视眈眈盯着清漪,清漪过来轻轻伸手在他背上没有涂药膏的地方,轻轻拍了拍。
肌肤之间的接触,让慕容定脸色好了许多,“你弟弟没事,还活着呢。这小子比我想象中的有本事的多。”
清漪悬起来的心,顿时放了下来,感觉压在心头上的那块石头,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慕容定坐在那里过了好会,开口,“你现在说说看,你和段朱娥到底怎么回事?”
清漪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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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段秀借着小皇帝的口,发布了一道诏书,里头自然对慕容定是百般褒奖,其中赏赐了不少东西宅邸,只是官爵上似乎没有多少变动,原来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慕容定年轻,而且寿春一向又是北朝和南朝的必争之地,这些年寿春一直都在北朝的手上,击退了梁军大功一件,可怎么要封他,的确是一件难办的事。
“古来有霍去病十八封侯,朕给慕容将军一个男爵,应当也可以吧?”皇帝元绩小心翼翼的提议。
面前的段秀人到中年,却还能看出年轻时候的风姿来。他穿着官服,头上戴着笼纱冠,往皇帝面前一坐,什么话也没说,什么事也没做,却不怒自威。就是元绩也不敢在这位老丈人面前自持皇帝身份。
慕容定这次打了大胜仗,甚至抓住的俘虏里头还有一两个姓萧的梁朝宗室。这份功劳怎么样都是该赏该提拔的,只是看里头的分寸如何,更何况这还是段秀的人。
段秀坐在那里,背脊挺的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没有人臣之相,看上去比元绩还更有皇帝的威严。
“寿春之役,慕容中郎将的确是有功,不过他太过年轻,刀锋过于锋利,不仅仅会伤着用刀人自己,而且还会让刀锋折断。”说着段秀面上也流露出几分苦恼来,“臣这段时间,接到了豫州刺史的上书,说是镇南将军在寿春骄纵无礼,横断专行。慕容中郎将的确也有才干,但是弱在人年轻狂傲上,如果大肆封赏,于他秉性的磨练,恐怕没有多少益处。”
元绩听出这话下的意思,有些诧异。段秀恨不得将自己的党羽在朝廷内外安插个遍,他方才说了给慕容定封个男的爵位,不过是想段秀不要狮子大开口,到时候好讨价还价,没料到段秀竟然主动提出不要大肆封赏。
等到段秀走后,元绩叫来几个近臣宗室,将这事和他们说了,“你们说,慕容家是不是和段秀已经有隔阂了?”
侍中元谵满脸大喜,“这正是陛下的大好时机!”
元绩也是满脸喜意,“正是!”
慕容谐原先是并州刺史,曾经盘踞在晋阳一代,更重要的是,他和段秀关系匪浅。
“孙子兵法常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元谵很是高兴,“若是能够取得他的支持,或许陛下的大业就有最大的助力了!”
元绩连连点头,喜形于色。
“可是要如何才能让慕容谐帮助朕?”元绩问道。
此问一出,宗室们立即面面相觑。
慕容谐并不是那么容易搭线上,毕竟他和段秀也有这么多年的交情。万一贸贸然找过去,慕容谐将此事告诉段秀的话,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打了胜仗,却因为豫州刺史的上书,只有赏赐,没有提gāo • guān位。这可有些微妙,要知道若是大丞相把这封上书放置在一旁,就算那位豫州刺史上的再多,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但是明显大丞相当做了一回事。
慕容谐为了此事,特意把慕容定叫到家里来,还让他带上清漪。说是要为他举办家宴。
宴席上,叔侄两家都在,慕容谐手里端着葡萄酒,一脸认真的告诫慕容定,“这人喃,有才不够,还得会看形势。你有功劳,大丞相知道,只是大丞相想要磨磨你的性子。”
慕容定嘴角含笑,手里拿着玉杯,“阿叔,我知道的。我也知道我在寿春的时候,的确是有几分不像样,”他唔了声,看向清漪,“这就是要练练我的性子,免得我将来闯祸吧?”
或许因为喝了葡萄酒的缘故,他眼睛水亮水亮的,眼中似有水光漾漾。清漪被他这充满了蛊惑的模样弄的微微一愣,他原本就生的衣服好样貌,眉眼微微上挑,两靥生晕,神态慵懒,很是迷人。
清漪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么一副模样看她。
“嗯,大丞相应当倚重你,所以才这么安排。”清漪微笑道,她定了定神,免得自己被他这幅模样给蛊惑了去。
若论美色,慕容定也算得上等。
慕容定得她这句话,笑的更为开心,转头来看慕容谐,“阿叔,宁宁都这么说了,我哪里会不知道呢。”
慕容谐嘿了一声,手指点点他。
慕容延在旁喝闷酒,也不管朱娥一双眼睛盯着慕容定看,过了好会,慕容延开口,“阿爷,我也想去军中。”
贺楼氏一听,立刻脸色铁青,“胡说八道个甚么?你才娶妻没有多久,就闹着要到军营里头去,你当那里是随便来去的地方?”
慕容延眉头一皱,他这会也不顾了。如果说以前对娶了段秀之女,段秀会提拔自己此事还抱有幻想的话。段朱娥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将他这种幻想给破了个干净,段朱娥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城阳公主也是一样。
既然如此,不如靠自己,哪怕就算真的战死沙场,也是荣誉。
“起来,你起来,我不准!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走了,阿娘要怎么办!”贺楼氏说着大哭起来。
韩氏在一旁看着,露出颇为头痛的表情,揉了揉太阳穴。
慕容谐没有搭理贺楼氏,“六拔,你的心,阿爷知道了。”说罢,就让慕容延回座位上去。
酒宴依然继续,贺楼氏哭哭啼啼,慕容谐嫌弃她哭声太大,叫侍女搀扶她先走。贺楼氏一走,场面又热闹起来。
慕容定喝了一壶酒,过了会觉得小腹有些涨,和清漪打了个招呼,出去了。
解决完之后,他出来见到朱娥站在过道上。慕容定直接走了过去,朱娥见着他要这么走掉,立刻拉住他。
“你就不能和我说说话吗!”朱娥急切道。
“……”慕容定满脸冷漠直接从她手中把自己的袖子抽开。
朱娥见他真的如此绝情,一路小跑着追了上去,“你的事,我到时候和阿爷说说,阿爷一定会封你做个甚么的,你等等我,你等等我呀。”
慕容定猛地转过背来,“我的事你少管,你做的事,你也心中有数!”
朱娥如遭雷击,呆立在那里动也不动。她做过的事那么多,他说的到底是哪件啊?
慕容定返回酒宴中,和慕容谐把酒言欢。偶尔回过头来看看坐在身边的清漪。
他眉眼含笑,眼波流荡,清漪见着他无故卖弄风情,心下越发忐忑,不知道他要干些什么。
晚宴之后,慕容谐留慕容定一家在家里住下。慕容定晚上和清漪一个屋子,他进了房门,抱住她亲了好几口,“你受的那些苦,我给你找补回来!”
清漪一听,脑子里浮现出那个侍女狰狞着脸要把她推下去的场景。她当时服了五石散,要是落入那池热水里头,不但会死,而且会死的格外的痛苦。
服用五石散的人,浑身发热,靠不得热物,一旦靠近,如同烈火烤身。她若是真掉进去,恐怕感觉就是和被火活活烧一样。
她眼中有一抹狠厉闪过,主动搂住慕容定的脖颈,“真的?”
慕容定点点她的鼻子,“我骗你作甚!你就等着好消息好了。”
清漪咬住下唇点头。
上回在芳华园的那事,她做不到原谅,原谅什么啊,城阳公主母女恐怕正后悔没下手狠点弄死她呢。她们出手在先,就别怪她动手在后。
慕容定搂住她的腰,嘿嘿怪笑了几声,她这会身体还在恢复,也不好干什么的。他迷蒙着眼,“我为你做这些,打算给我什么好处?”
清漪俯下头来,吻住了他的唇。
她气息芳香,嘴唇里还带着丝丝的甜。慕容定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你喜欢我吗?”清漪听到他问。
清漪迟疑了下,她舔了舔他的嘴角,继续往下,他一把掐住她的腰,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托了起来。
“喜欢不喜欢?”慕容定低头下来抵住她的额头,琥珀色的眼里是火一样的炙热。他压着她,火热的气息将她环绕,几乎半点都不放开。慕容定抓住她的手,一把按住自己的胸口,她察觉到层层衣物下,似乎有什么凸起抵住她的手。
“你送我的护身符,我一直戴着。”
“告诉我,你喜欢不喜欢我?”
清漪心中脑中一片空白,神使鬼差的,她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慕容大尾巴狼按住清漪小兔几,露出獠牙:说你爱不爱我~
清漪小兔几看见寒光闪闪的牙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