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林秋的堂兄很快就来了,四十岁左右的糙汉子,对安子归有明显的敌意。
“我都说了让你别相信她,公关的话不能信,更何况她还是出了名的黑。”林秋堂兄当着安子归的面就嚷嚷开了。
贺瑫冷面冷脸的站起身,比林秋的堂兄高一个头。
林秋堂兄顿了顿,再后面的话吞了回去,用眼神疯狂示意林秋,想要知道这个大个子男人是谁。
“走啦!”林秋换上了安子归的衣服,拉低帽檐。
“你真要让她帮你么?”林秋堂兄嘀嘀咕咕,“这种女人……”
“她开了价了,不便宜。”林秋拉着她堂兄走出门,“你放心,她也有求于我……”
再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
贺瑫关上房门:“你非得做黑脸么?”
她自己的事情都在焦头烂额,刚才还吐了好几次,凌晨五点绕过门口的记者跑到这里,得罪已经签了合同的客户,结果只换来一句不便宜。
非得要这样么。
“如果按照段亮的要求,林秋出了事,我就是间接shā • rén。”安子归打开桌上的矿泉水,灌了一大口,“林秋不信任我,等价交换是最快的。”
她说的简洁,但是贺瑫还是听懂了。
帮段亮,她犯法。
而帮林秋,她就得在最短时间内拿到信任。
所以名声就不重要了。
“而且我不是做黑脸,我本来就黑。”安子归轻笑,“谷珊跟你说的都是真的。”
贺瑫不说话了。
开始了,她说得谈谈。
“我现在变得很功利,人际交往必须要能互惠互利。”她说,“让你和我一起上来,是因为楼下有狗仔,林秋离开的时候也需要有人保护。”
她本来是想找服务员的,可贺瑫总比服务员好用。
“我提出离婚,也就是因为我觉得我已经不需要你了。”安子归直直的盯着贺瑫。
她知道她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无法挽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言语可以变成凶器。
所以她说得很慢很慢:“我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我遇到了很多事。”
“精神疾病都是因为压力引起的,婚姻对现阶段的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压力。”
安子归停顿了一下。
她注意到一直强撑着假装平静的贺瑫咬紧下颚低下了头。
“我在这段婚姻里得不到任何东西。”她听到自己继续说,“安全感、归属感甚至肌肤之亲,都没有。”
更阑人静,安子归觉得这话说出口,贺瑫的呼吸声都停了。
安子归悄悄地捏紧手心。
还有最后一句话。
“贺瑫……”她喊他的名字。
他抬头。
我累了。她想说。
我很累了,所以不想扯进这样麻烦的关系里,所以想离婚,所以想让你放我自由。
这应该是她最后一句话。
她了解贺瑫。
这句话说完他就会丢盔弃甲,因为他一直以来的心结就是无法陪伴。
可是她抬头,看到贺瑫的那双眼睛,看到贺瑫已经冒出胡渣的脸,突然一阵晕眩。
……
妈的,她心里开始飙脏话。
“现在几点了?!”她突然站起身,想要拿她进门的时候挂在门背后的包。
绷紧了神经等着安子归最后一击的贺瑫:“?”
安子归不知道是不是起身的动作太急,身形一晃直接头下砸在茶几上。
贺瑫动作已经算是很快了,扑身上前只来得及用手护住安子归的额头,咚得一声。
他都分不清这声是安子归头砸在他手上的声音,还是他自己手背砸在茶几上的声音。
总之,很痛。
“怎么了?”肌肤碰触之后他才发现,安子归在发抖。
安子归拽着贺瑫的胳膊,在心里又骂了一句脏话,却只能屈服于晕眩:“帮我到包里拿药。”
她已经完全没了气势,声音都在发抖。
可是不应该啊……
她上周才加大了药量,这才一周不到,怎么又这样了。
“什么药?”贺瑫几乎半抱着安子归往前,她倔得不行,这种情况下碰到自己的包以后还试图靠自己的力量翻包。
可手指软的连拉链都捏不住。
贺瑫伸手摁住安子归的手:“什么样的药?”
他这句话问得很轻,安抚一般。
“……”安子归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焦距,她迷迷瞪瞪的再一次咒骂这该死的时机,还是服了软,“药盒里的。红色的两颗,黄色一颗。”
“好。”贺瑫过于正气的五官在十分坚定的时候莫名的就有镇定人心的力量,“我来找。”
安子归不动了,跪坐在那里,手掌握成拳。
她随身带的那个包能装不少东西,化妆包、钱包、文件袋、漱口水,各种糖然后就是一堆杂物。
贺瑫一个个的翻过去,成功的找到药盒,把两颗红色药丸和一颗黄色药丸放到安子归的手心。
安子归指尖冰凉,手一直在颤抖。
“找到了。”贺瑫握住安子归的手。
他们两人时隔半年第一次那么近距离接触。安子归身上的味道仍然是他熟悉的味道,刻骨入髓。
安子归看都不看直接吞下药丸,三颗并不算小的胶囊,没有喝水,仰着头就下去了。
贺瑫的手也很冷。
安子归以前最怕吃药,哪怕是来姨妈后吃的芬必得,也得他哄半天。
而现在,她一饮而尽……
“都是什么药?”他问她。
“治病的。”安子归蹲坐在原地,闭着眼睛,面不改色的继续敷衍他。
吞了药,她的身体还在发抖,眼睛彻底失焦,身体软了下来,说出来的话声音低到呢喃。很难联想到几分钟之前,她还在运筹帷幄的和林秋谈判,她还满脸冷漠的告诉他她觉得婚姻是她最大的压力源。
贺瑫蹲在安子归身边,藏起自己颤抖的指尖,手背砸在茶几上瞬间肿了一片,但是感觉不到痛。
他在安子归冷静的告诉他离婚理由的时候,一点辩驳的借口都找不出来,她看起来对他已经没有了感情,她承认自己病了,病源却是他。
她没有给他留下任何余地。
然后她就当着他的面栽倒在茶几面前。
他突然觉得,他倒是宁可刚才那个冷静无情的安子归是真实存在的,没有那么脆弱,没有那么瘦,不会发抖成这样。
“贺瑫。”安子归仍然闭着眼,伸手抓住了贺瑫的毛衣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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