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世界上的另一个你我（2/2）

陆河脸上露出几分恼意，双手在袖子里紧紧握着。

被陆河称作师兄的老者沉默不语，只是可劲儿的用手摩挲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黑衣少年的身形彻底消失在街上的人群里。

与他一起消失的还有老者的那一道黑气。

阴巷里，少年咧嘴一笑，不过表情像是假人般，看上去非常的别扭。

“我的事有些麻烦，山字脉的道士也太难缠，你等我杀完人，再救你。”

如果陆河在这，一定会看见少年丹田有一道无比惊恐的黑气，化作一个老头的模样颤颤巍巍的待在少年体内。

陆河定会震惊：“为什么一个远游境阴物本源会被一个少年吓成这样？”

怕啊，不怕不行，对老人来说，少年体内的本源是要比正一天师阳元更为恐怖的东西。

那是一种天然的压制，就像是最低蛮的野兽见到真龙凤凰般，这种恐惧的感觉自于血肉与灵魂。

想着将要杀的那人，黑衣少年砸了咂嘴，清秀的脸上闪过些许狰狞，而后抬头向树梢看去。

笑眯眯招了招手，惊落了树梢上的乌鸦。

“先填个肚子吧。”

.......

大夏王朝最西方，有一规模硕大的寺庙，而在这寺庙的后山上，还有一座隐于云雾中的庙宇。

不同于山下，这里没有香客来往，也无僧人讲座，只是空荡一片，除去大殿上方几座石佛，便只有一老一小俩僧人。

“什么是因，什么是果。”

一面容枯槁，身形削瘦的老僧声音沙哑的问到。

回主持的话：”播种是因，收成是果。”

老僧背对着少年，念珠轻拈：

“什么叫播种，什么又是收成？”

少年僧人不假思索答道：

“行动就是播种，结果便是收成。”

老僧点头：

“那你这次下山，会有什么后果，你想过吗”

“只凭内心行事，后果未曾想过”

少年僧人双手合十，面无表情，一直保持站立的姿势，语调平和。

老僧对着石佛，低声念叨着某种经文，没再跟少年说话。

少年脸上忽的生出几分惊愕，而后立马变为庄严。

“大般涅槃经者，盖是法身之玄堂”

......

“正觉之实称，众经之渊镜，万流之宗极”

......

“梵音震响于聋俗，真容巨曜于今日，而寡闻之士，偏执之流，不量愚见，敢评大圣无涯之典。”

少年僧人听得认真，渐渐就进入了某种玄妙的境地之中，浑身绽放出斑驳的金光。

恰如此时大殿上方绽放光辉的石佛。

老人气息绵长，念的很快，半个时辰过后，经文结尾，停了下来。

好像什么东西从心中飞走了，少年僧人猛地抬起头，从那股玄之又玄的状态之中解脱了出来，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老僧。

老僧转过身子，从手上脱下扳指，颤颤巍巍的递到少年的手心里：

“阿弥陀佛”

两人互相行礼。

少年僧人低着头，看着出现在他左手手心的扳戒，没有片刻犹豫，手指穿了过去。

古井起了一丝涟漪，但现在又平静了下去了。

不论是将要破的杀戒，还是刚才方丈的讲经，都不该影响到他。

因为他法号禾余，是昭和寺年纪最小的大师兄。

听了遍最玄妙的经文又如何，他修佛，应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而已。

所以他表情木讷，转身朝那九千九百的阶梯走去。

透过点点云雾，好似能看见稀疏爬山的人。

山过于高了，上山难，下山也难，不然香客肯定多不少。

少年僧人的身影被云雾遮挡，山顶的老僧走到庙外，敲响了一坐老钟。

钟声古老悠扬，响彻整座昭和寺。

香客们对这突如其来的钟声很是疑惑，而仅仅两息，疑惑便转为了彻底的震惊。

因为群山之中有龙吟虎啸，百兽齐鸣，满山的僧人都放下了手里的事，朝山顶行了一礼。

所有人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

昭和寺的主持圆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