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半座巴别塔(1/4)
墙上钟表距离午夜还有七分钟。
“你都知道了?”犹他颂香淡淡问。
真累,看来,她还没从昨晚病房外的数十分钟缓过劲来,她现在还没精力和他谈论过去二十七小时半发生的事情。
假如用口述的话,也许不过半秒钟就可以说完:八点半左右,我得知我丈夫遭遇危险的消息,我前往丈夫住所却没找到我的丈夫,我追寻着我丈夫的脚步去了医院,医院病房里,我听到我那个不擅长用真心实意去哄人的丈夫在哄人,在真心实意哄他们公司的一名实习生,这样的哄法作为妻子的我还没得到过。我终于在午夜来临前等到我丈夫回来,我不仅没让我丈夫滚我还和他说别走,其实那时我心里更想说出地是“颂香,我爱你”,因为我真的爱他,但我怕他烦所以没说,很可悲对不对?妻子和丈夫表达“我爱你”却怕惹他烦。次日,我丈夫为我做了早餐,我一丁点胃口都没有,但因为是他做的,我都把它们吃光了。吃完早餐,我去看了一个认识的朋友。看完朋友,距离午夜还有七分钟,我的丈夫在我床上说要和我聊天。
二十七小时半口述完了。
这听似风平浪静的二十七个小时半于苏深雪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因为,现在躺在医院里的那名实习生名字叫做桑柔。
是桑柔冒着生命危险把犹他颂香从危险边缘拉回。
感激她吗?是的,感激。
可……目前,她能做到地,唯有安静等待,等待心境变得平缓,以妻子的名义,以这个国家女王的名义,向桑柔表达感谢。
闭上眼睛,淡淡说:“你没事就好。”
“吓坏了吧?”
“嗯。”
“可我怎么看,都看不出首相夫人被吓坏的样子。”他强行把她揽入怀中。
“你现在不是在我面前吗?”她答。
时间静悄悄流淌着,沉默以一种肉眼可辨的姿态在周遭肆意横行。
老师,我都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了。
“深雪……”他低低唤她名,“你昨晚去医院了?”
“嗯。”
“你听到我和……”顿了顿,“我和她说的那些话?”
从犹他颂香口中的那个“她”让苏深雪的心狠狠一抽,不是小家伙了。
不是小家伙,也不是桑柔。
是她。
是“她”,晦涩,亲近。
这是苏深雪从犹他颂香口中说出的“她”理解到的两味情绪。
“今天不接电话……是不是和那些话有关?”
今天他给她打一通电话,她也接电话了:“你的电话我不是接……”
“电话是接了,”犹他颂香把她环得更紧,“但我知道,你曾经产生过拒听电话。”
此时,苏深雪连狡辩都懒了。
就这样静静呆着,一动也不动呆着。
“车……让车多兜几圈是不是也和……和我说的那些话有关?”一顿话被他分成几个段落说出,这发生在犹他家长子身上实属罕见。
但愿,不是因为心虚才好。
又过去一会儿时间。
“深雪。”他亲吻她额头,“我得和你承认,那时,看到那么小的一副身躯,居然把我推开,还把我推到那么远的地方,这让我大吃一惊。”
肯定不止是大吃一惊吧?
“看到那块玻璃砸在她身上时,大吃一惊变成了不可思议,你也知道我迷信数据,她当时的行为超越了数据所能计算出的范围,而且远远超越你能接受的个位甚至于百位数,但你的眼睛在告诉你,这事情就发生在光天化日下,发生在你眼前,继而,”犹他颂香涩声说道,“继而,不可思议就变成震撼,当时,我感到了震撼。”
会的吧,肯定会的吧?
这世界,有这么一个人,忘却自己的存在,只为让你存在,那一刻足以撬动心灵。
可是,颂香,我也为你做过类似事情,只不过那是奶酪,不是防弹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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