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掉马进行时(三十七)(2/3)
温萝试探着动了动,一手小心翼翼地探向他横在她腰间的手臂,微微使力向外掰了掰。
入手的是他覆满龙鳞的玄色袖摆,微凉的触感下,是他手臂上起伏的有力线条。
果然如方才那名魔族侍仆所言,根本掰不开。
挣扎了片刻,温萝便彻底歇了将他手臂挪开的心思,
退而求其次,努力地想要拉开一条哪怕芝麻粒大小的缝隙,好让她翻个身回到先前背靠柏己怀中的姿势。
然而,被揽在怀中的姿势却令她格外提不起劲来,折腾了半天直累得出了一身虚汗,温萝才勉强翻了半个面,自面向他胸口的姿势转为平躺。
胸口被挤压得难以喘息的难耐感受总算缓解了不少,可那看上去并不过分健硕的手臂落在她腹上却似是重于千斤,沉沉地压在她肋骨之上,
不消片刻,方才艰难消退的窒息感便再一次不怀好意地席卷而来。
或许只是心理作用。
温萝做了个深呼吸,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只觉得胸口那阵憋闷的感触却不仅并未随着她这一阵心理暗示而消解半分,反而愈演愈烈,
只得认命般再一次双手并用,扣住柏己劲瘦却有力的手腕,狠狠向外推了推。
正欲趁着这极具爆发力的间隙飞速转身,掌心原本虚虚合拢的修长指节却蓦地收紧,将她随意搭在他指缝的指尖用力扣紧。
随即,身上如岳的压力骤然一轻,一股柔和的力道自他掌心向她身侧涌来,不容置喙地将她向他怀中拢了拢。
“别动。”
还未完全清醒的声线带着几分迷蒙的低哑,自她发顶猝不及防地落下,落在一片寂静的空旷殿宇之中,无端更显出几分慵懒性感。
温萝下意识侧了侧脸,抬眸向上看去。
在两人方才不算激烈的动作之下,原本悬垂而下将榻间完全笼罩的纱幔隐约敞开了一条狭长的缝隙。
明媚的光亮似是窥探已久般,肆无忌惮地穿透这阻隔许久的屏障,争先恐后地落在柏己轮廓分明的脸庞之上,在他精致的鼻骨眉骨遮掩下,投上一片明昧不一的阴翳与光亮,更显出几分不羁的深邃。
那双入鬓的剑眉之下,形状优美的锐利双眸仍浅浅地阖着。
似是感受到了她注视的目光,下一刻,那双紧闭的眼睛便在她的视野之中,缓缓张开。
摇曳的床幔之中倾洒而下的烛光恣意坠落在他那双暗红得几近乌黑的瞳仁之中,细碎潋滟的眸光似是风过粼粼的湖光,和着赤色的色泽,清润之间携杂着几分瑰丽与危险。
温萝微微一怔,脱口而出:“你醒了。”
话音刚落,她就想狠狠抽自己一耳刮子。
这是什么令人尴尬到脚趾扣地的古早台词!
柏己静静望她片刻,直把她盯得浑身发毛,才缓缓应了下“嗯”。
然而,还没等温萝心下松出一口气,他便似笑非笑地扬了扬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模仿着她的句式,薄唇轻启:“回来了?”
温萝:……
果然,柏己骨子里恶劣的性情,哪怕是经历了爱恨生死、转世掉马,也从未有过半分变化。
不过横竖有她体内的苍冥邺火气息在,她在柏己面前简直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般无处可躲,只得硬着头皮扯了扯唇角,点头:“……回来了。”
柏己不动声色地撩起眼皮,视线在不远处并未完全合拢的窗柩之上一扫而过。
熹微的天光自遥远的地平线上缓慢向上升腾而起,灿然骄阳还未完全自天幕之中显出身影,却已有奶白如纱幔般的光芒无声无息地倾落在几乎绵延至天际的雪原之上,为那冰冷单调的色泽镀上一层带着暖意的金边。
原来已是清晨。
他心下无声地轻笑了下,重新垂下眼睫,语气轻缓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怔忪与叹息:“我该叫你什么,公羽若,缪馨儿,殷和玉,亦或是——姜芊?”
温萝从未在他面上看见过如此刻这般的神色。
哪怕是当年陨落之前,他也向来是游刃有余的、犹若万事皆在掌控之中一般桀骜的模样,
锐利的眉眼似一把这世上最为锋利的刀刃般,与他格外深邃英挺的脸廓糅合在一处,尽显浑然天成的气势与轻狂。
然而这一刻,那些曾绚烂过的辉煌与狂恣尽数自他面上褪去,仅余一片近乎冷淡的平静。
温萝不是看不出,实际上,柏己根本不在意她此刻究竟会给予他怎样的回答。
与其说这是他心底按捺不住醋意与后怕油然而生的质问与逼迫,倒不如说是他将自己心下最后一抹底线与尚未彻底沦陷的城池尽数践踏击碎后,对自己无声的拷问与嗟叹。
于他而言,她究竟是谁早已不重要。
温萝动了动唇,正欲说些什么,柏己却蓦地抬手轻轻抚上她不知何时垂落他臂间的发丝。
“你与他日日晚间相会。”
他语气甚至称得上淡薄,“那么,他也会这样抱你么?”
那当然是得说没有。
温萝飞快地摇头,一秒钟都不敢耽搁,生怕那一瞬间的停顿落在柏己眼中便成了迟疑犹豫:“不会,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么。”
指尖轻抚她发丝的动作微微一顿,柏己倏然轻笑了下,“南门星对你却并非你口中所说这般简单。”
温萝咽了咽口水。
这是她早已预料到的场面,此刻真正降临在头上,她甚至生出了几分比起往日更甚的冷静沉凝。
“那是他的事。”
她淡淡开口,语气之中甚至夹带了几分听起来极为真实的、不易察觉的嫌弃,“当年他对你背后中伤,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他?甚至放任他对我做出你我之间这种亲密之事?”
话毕,她便不偏不倚地抬眸正对上柏己定定凝视着她的晦涩眸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然而下一瞬,温萝便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只搭在她发间的手悄无声息地向下,捏住她身侧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指节自然地滑落至她指缝之中扣紧,一把按在耳侧。
旋即,柏己起身欺近,随意披散的墨发顺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蜿蜒而下,无声地坠落在温萝因讶然而微微凝滞的面容之上,居高临下地垂着眸,眼底漾开一片晦涩不明的暗芒。
两人沉默地对视良久,柏己喉头微滚,乌浓稠密的长睫低垂,掩下一片几近癫狂的妒意与质疑。
“这些日子以来,你们之间都做了些什么——”
他抬手扣住她下意识推向他胸口的手,用力向心口狠狠压下,声线因心境的剧烈波动与身体因此霎时而生的隐痛而低哑,“给我再做一次。”
温萝:瞳孔地震。
这是什么羞耻play?
这是总部不花钱就能看的内容吗?!
实际上,夜夜与南门星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室,方才她非要一口咬死俩人只是“盖棉被纯聊天”,本身就不太站得住脚——尤其是在柏己已经知晓南门星对她异样的情愫之时。
若想彻彻底底地打消柏己心下的怀疑,她与其在这极度不充裕且紧张压抑的环境下仓促地编瞎话,倒不如避而不谈保持沉默,给日后不知是否用得上的辩白留一线生机。
更何况,她真的编不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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