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12（2/2）

他走到年迈的医师旁边接受检查，他在外人面前一直很有万世极乐教教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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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后——

冬日晴天，刚下过整夜的雪，童磨起了个大早，拽着明月乡一起来院子堆雪人。

十岁的男孩已经出具少年雏形，没有辜负她的“悉心照料”，从一个小团子长成了俊秀男孩。

童磨动作利落地堆出一个雪人，又在它旁边堆了一个小一号的，转过来指着雪人们对明月乡笑道：“这是大人，这是我。”

自从知道了明月乡可以让雪人维持几月不化，每年冬天的时候他都会堆上这样一组，五年过去，大一号的雪人没有变化，小一号的却越堆越大。

他拍拍小雪人的脑袋，自豪道：“再过几年，小雪人就要与大雪人一样大了呢。”

“只是外型一样大。”明月乡提醒，无论小雪人怎么长大，都不可能和大雪人一个年纪。

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如是想到。

童磨全当作没听见这话。

堆完雪人拍拍手，跑去看一旁网麻雀的机关，在柔软的雪地上留下一连串脚印。

大雪□□路艰难，天寒地冻，信徒们减少外出，冬天也就成了他作为教主最清闲的时候。

成熟许多的温子提着茶壶倒在明月乡手旁的杯子里，抬眼看了一眼在雪地里来回折腾的小少年，忽然感叹：“要是教主大人有同龄人就好了。”

明月乡：“同龄人？”

温子解释：“山下像教主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同龄玩伴。一起做功课，一起捕鱼，一起玩耍……”

别人都有玩伴，而童磨身为万世极乐教教主，有名气也有权势，却没有年纪相仿的朋友。

明月乡沉吟，确实好像除了她外，童磨从没有对谁表现出亲近的样子。

本以为是性格如此，这么说倒可能是因为没有知心朋友？

平安京时期也偶尔听说有妖怪父母为了省事，把一群小妖怪圈在一起的事情——但也不是为了让他们交朋友的。

明月乡手指摩挲温热的杯壁，一手撑着头，问道：“同龄玩伴，应该去哪里找？”

“诶——”温子一愣，对她的问题措手不及，努力回忆道，“街坊邻居的孩子好像很自然就能玩到一起……？”

那也不可能把童磨拎到山下去住一阵吧。

明月乡摇头，突然有了主意：“这样，你明天下山去带两个活泼一点的孩子上来，男孩还有女孩。”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这倒是个好办法，温子颔首，问道：“理由是什么呢？”

明月乡视线定在童磨身上，说：“就说，万世极乐教请他们上来小住两日。”

……

当晚，明月乡来到童磨屋内，和他说了和温子的计划，意外得到了小少年的反对。

“朋友啊？不需要吧？”

童磨趴在地上，一只手玩着明月乡的黑发，眨了眨眼睛，想都没想地拒绝。

明月乡：“……”

“为什么？”

他讶异挑了挑眉毛：“不需要也要理由吗？”将如黛的头发缠在指尖，“以前就没有的东西，不会因为年纪长了就需要的。”

明月乡攥住他捣乱的手，觉得这是歪理，想了想道：“说不定你有了朋友，就会很高兴呢？”

她看过些话本，上面说有时候友情能达到的重量要远超过飘渺的爱情和长久的亲情。

童磨扯了扯嘴角，没忍住笑出声：“大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相信吗？”

果然大了，都会取笑人了。

他很快敛了笑意，反手把手搭在明月乡手上，感受从这个人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温热体温，认真道：“我有大人就够了。”

被他这双七色眸子注视，很轻易能让人产生正被珍视着的错觉。明月乡不吃这套，把手抽出来：“没有人会不需要朋友的。”

就算强大如她，大妖怪明月乡也需要朋友。

况且——

明月乡沉默。

她或许不能陪他这一生，到了她必须离开的时候，这个孤身一人的少年，又该怎么办呢？

童磨垂眸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手，又看了看明月乡，好一会儿后才像放弃般：“好啦——”

他撑着地面坐起来，鼓着嘴答应：“我知道啦，我会和他们‘好好’接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