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3（2/2）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的呆在同一个空间。

姜梨和任升之间曾经间隔的东西太多了，权利、自由、富贵、治于人和受制于人。两个人的身份在不停的转换。

但在生死面前，仿佛一切都变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两个人就静静的依偎在一起，今天的任升异常沉默，垂下黑沉沉的眼睛。

最后还是姜梨出了声。

“等我走了。你就要一个人管理公司，那些狡猾奸馋的老狐狸，不要手下留情，该清理的一个不留。”

“姜家走的太久了。盛极必衰，我上任时已经没有力气去清理这些沉疴顽疾，但你不一样，你还年轻，有大把的力气去做这件事。”

“本身我就是属意你的，只是当年发病蒙昧，每天都过的昏昏沉沉的，有时候欺负你太过了。我很抱歉。”

“你可以继续恨我。”

“要好好活下去。”

姜梨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她背靠着任升，看不到任升脸上的表情。

可能是厌恶，也可能是怜悯。

不过都无所谓了。

时钟即将停摆。

姜梨说的那些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细细的翻腾她曾经经历过的几十年。

身后的任升一直没有出声，他在姜梨看不到的背后，满目的悲伤，眼泪一颗一颗地滑下来，结成了厚厚的冰疙瘩。

姜梨一直说到最后一丝力气耗尽。

她喉头一梗，赤红液体从口鼻流出。

任升惶然回头，却只看到姜梨的后背。

姜梨的声音沙哑而虚无：“别看我，别看了。我现在不好看。”

“看天上吧。极光，马上就要来了。”

任升身体僵住，强迫自己止住看向姜梨的目光，转头慢慢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

寒风再次吹了起来，将姜梨的呼吸声盖了过去。

姜梨眼前发昏，口鼻中一阵一阵地涌出鲜血来，沾湿了身前的衣服，低温将姜梨的嘴巴冻得发麻。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温度在逐渐消失，直到嘴边的血沫凝结成冰，才发觉这并不是错觉。

冷风呼呼地吹着。

姜梨背对着任生，在一方没人看到的天地里，一阵一阵地咳血。

她将她狼狈的模样尽数隐藏起来，不让任升窥到一点。

可是两个人毕竟身体挨着身体，任升整颗心都挂在姜梨的身上，她一次比一次虚弱的颤抖，都让任升清晰地感觉到姜梨生命的流逝。

他就这么眼睁睁地，什么也不做地感受着她的痛苦。

任升眨也不眨地睁着眼，泪水在眼眶中越聚越多，最后流出来泪湿了满脸。

人难过到极点真的忍不住想要放声大哭。

但是任升现在不能。

他现在甚至不敢发出一点抽泣的声音。

任升死死咬住自己的拳头，将脱口而出的哭声硬生生地憋回去。

他现在恨不得以身代之，替姜梨去死。

不知过了多久，一到彩光悄悄跳入天际，像含羞带涩的姑娘，又像舞女挥出的彩带。

紧接着，跳动着的光芒越来越多，热热闹闹地挤满了整个天空。

特别的好看。

而任升，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姜梨说话的声音了。

任升嘴角勾起，似哭似笑地说：“极光来了，你看到了吗？”

他稍微一动身体，靠在他身上的姜梨便滑了下来，双目紧闭脸色青白。

任升泪水决堤。

漫天的极光下，抱着姜梨冰冷的身体，哀恸大哭，泣不成声。

系统空间冰冷的电子音迟迟传来。

滴，第二个世界结束。

姜梨从游戏仓里坐起来，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心脏跳得飞快，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姜梨心有余悸道：“你们这个人物死亡模拟的也太真实了吧？”

有那么一瞬间，姜梨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小艾：“为用户提供真实的人生模拟体验一直是我们优化的宗旨。”

姜梨没有急着起身，又躺进游戏仓和小艾闲聊起来：“刚刚只顾着吐血了，都没看到极光到底来了没。”

“来了的，在您登出的最后三秒第一缕极光出现了。”

姜梨来了精神：“可以回放吗？我想看完整版的。”

“可以的，只不过系统再次启动凝固的世界，那么世界将无法暂停，必须按照之前的模式运行至世界重点。”

“就是不能存档了呗。”姜梨并不打算再回到这种攻略失败的世界继续游戏，所以存不存档也就无所谓了。

姜梨：“别废话，赶紧的。”

游戏仓门关闭，第二个世界再次启动。

姜梨重新站在了那片荒原上，只不过她现在是以类似魂魄的上帝视角存在，不远处还有游戏人物“姜梨”和“任升”相靠在一起。

停摆的时针重新转动。

天幕的极光大秀，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可能搞一点小番外，然后就下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