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1/2）

四年后。公元2396年。

戴森云中央帝国。

第九工业区,第十四街区，猫头鹰夜总会。

此时正值华灯初上，夜总会里人山人海。

震耳欲聋的音乐,让每一个人都热血沸腾；衣不蔽体的酒托兔女郎，在人群和卡座之间来回穿梭；劣质大/麻特殊的的臭味，像烟雾一般飘荡在半空；各种嬉笑声、醉骂声、呵斥声，乱七八糟地混成一团。

一名青年走进了夜总会，四下扫视了一遍。

比起各种奇装异服的男男女女，这位青年穿得十分低调,浅灰色的T恤，加上棕色皮夹克和牛仔裤,还戴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他把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眼睛，只能看见一管挺直的鼻梁,以及一张颜色浅淡的嘴唇。

“阿城，这边,这边！”一个胖子高高举起了手臂,同时大声招呼道。

名为阿城的青年应了一声,绕到胖子那桌卡座坐了下来。

这一桌卡座加上他,一共是四个年轻人——一个胖子,一个瘦子，还有个短头发的女郎。

“鲁娜，给我倒杯水。”阿城坐了下来，向吧台那边招了招手,扬声道。

一个十bā • jiǔ岁的姑娘撇了撇嘴，满脸不高兴地走了过来。

这位名叫鲁娜的姑娘，留着一头板栗色的大波浪,身穿一件亮片吊带衫和一条紧身超短皮裤，脸上画着与年龄不符的大浓妆，看起来既稚气，又倔强。

她不情不愿地倒了一杯柠檬水，“砰”一声重重往阿城面前一放：“你怎么又来了？是不是爷爷让你来监视我？我已经满了十八岁了，用不着你们管！”

阿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怎么，你能来夜总会打工，我就不能来这儿打牌，顺便赚几个零用钱花花？”

鲁娜冷哼了一声：“你到底是来打牌，还是爷爷派来监视我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在我家白吃白住那么久，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帮忙洗衣做饭，或者帮爷爷看看钟表店。”

她嘀咕了几句，又狠狠瞪了阿城一眼，才气哼哼地走了，差点被不合脚的高跟鞋崴一跤。

阿城好笑地摇了摇头：“现在这些小姑娘，啧。”

“阿城，你这远房表妹脾气挺大，可模样真是标志。”瘦子盯着远去的鲁娜，眨了眨眼睛，“不如介绍给我？”

阿城爱搭不理地喝着柠檬水，没有回答。

“得了吧，鲁娜她看不上你的。”旁边的胖子漫不经心地洗着牌。

短发女郎也点了点头：“放弃吧。”

“嘿，胖子，小绿，你们两个怎么知道，人家看不上我？再说了，我虽然没什么钱，但有两间房，还有固定的正式工作，怎么就看不上了？”瘦子不服气道。

胖子笑道：“阿城这个远方表妹啊，对钱和房子都没有兴趣——她是个狂热的粉丝，特别迷恋控制者。她来这里打工，也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认识更多的控制者。”

粉丝，是数个世纪前的一种称呼，指那些迷恋各种偶像的人们。到了如今，在这庞大的地下工业区，人们迷恋的不再是歌手，也不再是明星，甚至不再是运动员，而是——控制者。

控制者，多么迷人的一个词。

“啧，又一个中毒的控制者粉丝。”瘦子撇了撇嘴，“可是那些傲慢的控制者们，他们一旦通过了四年一度的测试，就会被送往第九生态区的光之塔，哪里轮得到这些狂蜂浪蝶。阿城，我看你表妹也别痴心妄想了，还不如介绍给我。”

“你自己跟她说去。”阿城笑了笑，往桌子上甩出一张牌：“有人要吗？”

胖子一边出着牌，一边耸了耸肩：“又不是所有的控制者都能去光之塔，只有F级以上的控制者才能去。最低阶的G、H、I三类控制者，都是不能去的。而且，控制者本来就是金字塔结构，越往上人越少，G、H、I这种低端控制者，才占了绝大多数……喏，你瞧，那儿就有一个。”

四个人往吧台望去，只见刚才那个叛逆的小姑娘鲁娜，此时正双眼放光，满脸崇拜地看着一个中年络腮胡男人。

络腮胡男人手里拿了一柄不锈钢勺子，他死死盯着那柄勺子，一脸的聚精会神。不多时，勺子柄便缓缓弯了下去。

鲁娜忍不住捂住嘴：“好厉害啊！”

络腮胡男子得意地笑了：“这算什么，我还会更厉害的。”

阿城微微侧过头，受不了地翻了个老大的白眼。

瘦子也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这种小把戏，早几百年就有了。谁知道他是控制者，还是骗小姑娘的骗子。”

胖子耸了耸肩：“你管他呢，人家姑娘就是吃这套。”

瘦子叹道：“这种低阶的控制者，都能这么横行……还好那些ABCDEF的控制者，全都去了生态区，加入了那什么开拓者计划。要不然，我们这些普通人还怎么混？死了算了。”

阿城又甩出一张牌：“有那么严重吗？”

瘦子摇头道：“唉，阿城你长得帅，自然没法理解我们。像你这样的人，就算没有精神力，也有大把的姑娘倒贴。我和胖子就不一样了，除了小绿这种男人婆，没人愿意跟我们一块玩儿。”

胖子不满道：“别拉上我啊，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对面的短发女郎也瞪起了眼睛：“瘦子，说谁男人婆呢？”

瘦子忙举起双手道：“小绿女士，我错了我错了，我诚恳道歉。”

小绿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

瘦子放下手，又忍不住叹了一声：“不过话说回来，同样是娘生父母养的，这些控制者生来就高人一等，特别受欢迎不说，还能去光之塔集训，在白蔷薇宫被皇太子接见，去开拓新的生态区……人生真是不公平啊。”

阿城淡淡道：“生态区、光之塔、白蔷薇宫什么的，也不见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