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1/2)
许是真的尽了兴,又因酒精的作用,唐娇娇竟比平日晚睡了一个时辰,且醉的都有些不认人了,拉着渔瞳不停的叫夫君。
太子的脸色冷的吓人,渔瞳脚下生风,将人放到床上就飞快溜了。
抱不到人,唐娇娇在床上来回翻滚了几圈,嘴里抱怨着:“夫君呢,我的夫君去哪了。”
贺北城揉了揉眉心,从轮椅上下来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摁住她不停飞舞的手。
“阿梨。”
唐娇娇反手将他的手抱在怀里嘿嘿一笑:“抓到夫君了。”
贺北城笑了笑,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嗯,抓到了,阿梨乖乖睡觉。”
可能是闹腾的累了,这一次没再像上次醉酒那般胡闹,闻着熟悉的味道,唐娇娇迷迷糊糊应了声,抱着贺北城的手臂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
贺北城理了理她额前的发丝,眉眼里染着宠溺的笑意。
只很快,又淡去了。
关于安魂一事,师傅亦没有说法,今夜若不是酒精作祟,这个时辰她早已睡的沉了。
也不知到底如何才能解开安魂的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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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夜色朦胧,微风拂面,酒不醉人人自醉。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苏梓芸都在想,当时他若不是特意来说那番话的,那个场景应该很美。
幽长的宫道上,弥漫着淡淡的牡丹香,那是太子大婚还没有撤下的花道,当臧山立在红色牡丹中时,苏梓芸有一刻的恍惚。
凝之与送二人出宫的银川垂头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四下寂静,心跳声便声声入耳。
一如四年前那个黄昏,墨衣劲装的少年,突然从红墙上翻跃而下朝她浅浅一笑时,带给她的悸动。
苏梓芸轻轻往前迈了一步:“臧大人。”
而几乎就在同时,她看到他往后退了一步。
她唇角的笑意缓缓淡去,没有再动。
“夜已深了,臧大人有伤在身,还是早些歇息。”
苏梓芸,京城第一才女,她岂能看不明白,他专程前来是有话要说。
可她第一次想逃避现实,她不想听。
“苏二小姐。”
苏梓芸袖中的手指微微弯曲,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事不会因为你不想听不想看,就不会发生。
静默须臾,她轻轻一笑:“臧大人可是有事。”
臧山点头,朝她走了两步,然后单膝跪地。
“普安寺一事,我始终欠苏二小姐一个交代,今日我便郑重的向苏二小姐致歉,不论苏二小姐有何要求,我都会尽力做到。”
苏梓芸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步,她本想如平日一般不动声色,可却怎么也勾不出那一抹笑,沉默许久只得道:“臧大人这般大礼,我受不起。”
臧山纹丝没动。
轻风徐徐,牡丹的花香却没有刚刚那般浓了,甚至还带着些苦涩。
苏梓芸明白,普安寺一事,他定是要在今日做个了断了。
也罢,该来的是躲不掉的。
“臧大人领散职三品,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除了帝后嫡公主和东宫的两位主子,不跪任何人,你此般若被人看见,只怕会引来非议,还是先起来说话吧。”
臧山动了动唇,想说他已肃清宫道,断不会给她带来麻烦,但他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依言起了身。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苏梓芸知道她不该问的,他数次用酒拦住父亲,今夜亦是以致歉的方法来做了断,就是不想让尚书府将亲事挑明,折了面子。
她今夜就应该顺着他的台阶走下去,那些本就没有挑明的事,不过是父亲与他几场普通的酒宴,明日之后,他们再无交集。
可她问了,就代表她向他挑明了她的心意。
苏梓芸明白这个道理,可她更知道,他的方式对尚书府来说,的确是最恰当的。
可对她来说,她不甘。
年少时红墙上那惊鸿一瞥,在她的心里藏了四年,原以为普安寺的救赎是上天赐予她的机会,却没想竟是来彻底斩断她年少的怦然心动,这让她怎么甘心。
臧山因这个问题微微怔愣。
她该懂她不该问的,为何……
他终于抬头看向她,对上她眼里的某种执念与情愫时,他才急忙偏过头,隐隐明白了什么。
京城第一才女,怎会看不明白,她这是……
“你不是说我有什么要求,你都会尽力做到吗,那么我想知道为什么,我想听最真实的理由,可以吗。”
臧山微微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他原是可以不回答,可她这般,他便知道他无法拒绝。
“好。”
夜空中星光几许,四下寂寥,美景之下最适合剖开心扉叙述情意。
只是他的情意不是对她。
他说,他有喜欢的人,喜欢了很多年,他说,她如夜空中那抹高高在上的明月,只可远观不可冒犯,他还说,除了她,他的心里再容不下任何人。
他从始至终,都没说她是谁,可苏梓芸又怎会不知道。
高高在上的明月啊,没人比南庆尊贵的嫡公主殿下,更合适这个比喻。
苏梓芸是怀疑过的,天子寿宴,明明云眠在,却是他替公主挡了一夜的酒。
没人敢伸手去夺公主殿下的酒杯,可他不仅拦了,偏偏公主还纵着他。
那么今日,她的猜测亦没有错,公主是怕伤了他,才不管不顾挡在他们中间。
公主不是担心云眠,是在担心臧山。
原来,他们是双向的,而她,是多余的。
“那么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
明明彼此有意,为何却还是形同陌路。
臧山没立刻回答,他问:“这也算是要求吗。”
苏梓芸沉默半晌,终是点头:“是。”
既然要痛,那就一次性痛个够,让自己彻底死心。
“此后,两清。”
臧山垂眸,喉咙微动:“好。”
一段本该尘封的往事在这个夜晚再次被撕开。
“四年前,我出一桩任务,不慎中了毒双眼失明,还被下了药,黄昏时,我逃到了京城外的一个村落。”
那年,殿下在北周的暗探查到了唐氏一案突破性的消息,却不知为何走露了风声,他前去接应,虽然顺利拿到了密信,但回京的途中却被人追杀。
对方下了死手,不择手段,什么药和毒都尽数往他身上招呼,他身手再好也还是防不胜防,最后双眼中了毒粉,暂时失明,也中了那种药。
他只记得,他在眼睛还未彻底模糊时,慌不择路闯进了一间民舍。
“后来的事我记不太清楚,但知道是有一位姑娘为我解了药。”
中了什么药,又是怎么解的,臧山没说,但两人心知肚明。
“所以自那时起,我便知道我彻底配不上她了。”
她那般尊贵,他本就不能高攀,又与别人有了一夜,他哪里还有脸喜欢她。
苏梓芸听完呆愣了许久,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位姑娘呢。”
臧山摇头:“我醒来后,那间屋子就空了,问周围的邻居,他们都说那里确实住着一个寡妇,带着一个未出阁的闺女,但都不知道她们出了哪里,我找了这些年,都没找到人。”
药性太烈,他完全没了意识,但依当时的情况来看定是他强迫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经历了这事,且他又一身血,想必是将她们吓得狠了,才在事后连夜离开。
不论他怎么找,都没有她们半点消息。
苏梓芸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所以这就是横在他与三公主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公主殿下身边的人,必须是干干净净的,别说驸马,就是贴身侍卫都绝不能有别的女人。
“三公主知道吗。”
臧山一愣,而后释然,她这么聪明,岂会猜不到他喜欢的是谁。
他端端正正朝苏梓芸作了一揖:“三公主对此事半点不知,亦不知道我心仪于她,还请苏二小姐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苏梓芸怔了怔,才苦涩一笑:“好。”
“那你今后准备如何。”
臧山正色道:“找她。”
苏梓芸顿了顿,又道。
“若三公主不介意呢。”
“我介意,不仅因为我不配站在她的身边,也因为我必须得对那位姑娘负责。”
“若找不到呢。”
“那就一直找下去。”
苏梓芸一愣,而后轻轻一笑,她喜欢的人就是这个性子,不逃避责任,敢作敢当。
自己就是个例子,他明明没有错,却不惜跪下向她致歉。
“可否问问是何时的事。”
四年前,那也是他撞进她心里的那一年。
臧山犹豫片刻,才道:“三月末。”
苏梓芸垂眸,她在妱月殿见他从宫墙翻下来时,是在三月初。
那时候,少年笑容肆意,眼里有光,所以,他当时翻|墙是来看三公主的。
听说去见喜欢的人,都是笑着的。
“夜色已深,我该回去了,今日之事,我会保守秘密。”
苏梓芸轻轻道。
臧山颔首:“谢苏二小姐。”
四年的欢喜终是在这一夜画上句号,可真的能风过无痕,再不留半点波澜么,或许此时的苏梓芸也并不知晓。
直到出宫坐在马车上时,苏梓芸才似是想起了什么,问凝之:“你可还记得,四年前我们自庄子回京是在何时。”
凝之不防她突然问起这陈年往事,略微思索了片刻便道:“是三月末。”
这个日子不难记,每年那个时候小姐都会去京外的庄子一趟。
苏梓芸:“路过宫门口那处茶摊大约是何时。”
凝之想了想:“奴婢记得入宫门时,天刚黑。”
苏梓芸嗯了声,与她记忆中一样。
臧山说,他那天被人追杀,黄昏时逃到了京城外一处村落,那就说明追杀他的人虽然没有找到他,但也出现在那个村落的附近过。
她记得她当时回城路过那个茶摊时,一阵风掀开了车帘,她无意中看见那个茶摊上有几个神态异常之人,心下生疑便掀开帘缝多看了几眼,发现那几人脚底有浅浅一层黄泥。
京城中是没有这种泥的,只有在京城外村落处才有。
这事她本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早早就该忘却,可刚刚听臧山提及四年前的三月末,她才又突然想起来了。
臧山说的是京城外的一处村落,那么一定是离京城不远,从距离来看,黄昏到天黑的时间是能赶到京城的。
若是作一个大胆的猜想,那几个人便是追杀臧山的人,没找到他便回京城复命……
苏梓芸身子一顿,突然觉得背脊发凉,极其巧合的是,那个茶摊上有一个人她认识,若是这个假设成立。
那么……
“小姐,你怎么了。”
苏梓芸按下心中的不安,摇了摇头:“无事。”
或许这只是她多想了。
他们不可能会追杀臧山。
也不知是日有所思,还是有所警示,这一夜,苏梓芸竟梦到了当时茶摊上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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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梓芸离开后,臧山在原地立了许久,然后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去了妱月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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