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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会话,小二过来敲门,说客人都到了。
林青槐清了清嗓子,坐好起来,“请他们进来吧。”
哥哥今晚也来。
被他看到自己跟司徒聿太过亲昵,回去又要听他唠叨。
“几位请。”小二说着便推开门。
贺砚声和温亭澈走在前面,洛星澜和南宫逸走在他俩身后,哥哥和纪问柳在最后面。
林青槐站起来,笑着招呼他们坐下,抬手指了指堆在一旁的酒坛子,打趣道:“喝不完不准回去。”
“一人两坛不算事。”温亭澈撩袍坐下,忽然就有些伤感,“之前说好春节时一道去砚声那喝酒,结果没喝成,这回人倒是齐了,可惜再过几日便要分别。”
来上京这一年,他结识了无数的同窗,也见识了许多发生在上京的大小事,深知这是个什么样地方。
有人为了名利而来,有人为了功名而来。
他最初也为了功名,看到无数大臣和公侯勋贵一夕之间人头落地,心中愈发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
也庆幸自己认识的人并非喜欢钻营之辈。
“还会再见,今日分别是为了来日更长久的相聚。”林青槐坐下来,眉眼间浮起俏皮的笑,“伤感的话不要说,今日要喝个痛快。”
林青榕也笑,“对,今日既是庆祝你们金榜题名,也是为你们践行,要喝得开心。”
“我舍命陪君子。”纪问柳柔柔一笑,“不醉不归。”
洛星澜附和点头,“不醉不归。”
大人说,太子需要他留在上京,她也需要。因而,他只能给他们践行,而无法与他们一道离京去地方执政。
如此也好,他们迟早会回上京。
“不醉不归。”南宫逸说着,把自己带来的酒放到桌上,“这是我娘亲酿的酒,味道可能不大好,但是够烈。离京之前,你们也尝尝西北的酒是什么滋味。”
“你不够朋友,藏了这么久才拿出来。”贺砚声拿过酒坛子,用力拍掉封泥,“先来一碗,醉了正好给太子省点菜的银子。”
大家全都笑起来。
菜很快送了上来,大家边吃边聊,不多时便有了醉意。
洛星澜偏头,不经意到看了眼身边的纪问柳,见她面颊绯红,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没事。”纪问柳笑容灿烂,“没与青槐成为朋友之前,我可不敢拿着大碗喝酒,拿小杯也不敢多喝,怕被人说。”
“师妹素来不拘小节。”洛星澜抬头,目光落到林青槐身上,唇角不自觉弯了弯。
大人当了一辈子男子,让她小口喝酒,估计跟上刑差不多。
“她无论看到什么都不会觉得诧异,这份沉稳和大气是我最佩服的。来,我敬你一杯,你是她是师兄,日后我们一起留在上京,还请多多指教。”纪问柳给自己的碗满上,大方举起,“干了。”
她是真觉得痛快。
从来没这么痛快过。前几年她防着继母,躲着父亲,夜里思念着母亲。
及笄后,每日想着自己该找谁当自己的夫婿,才不会被婆母轻视。找个怎样的夫婿,才不用跟小妾争宠。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日,她可以暂时不去想这些,而是踏踏实实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大梁出了第一个女状元。这是林青槐给自己开的好头,无论如何,她都要沿着这条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干了。”洛星澜被她的爽快吓到,回想起她被燕王吊到城门上前,她跟燕王说的话,又觉得她本就如此。
上一世,燕王与她合作不成,起兵打回上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问她太子是否是圣上的子嗣。
她抬起下巴,骄傲地看着燕王,回他,“太子是圣上的子嗣,妾身愿以死证清白。”
燕王当即下令,将她押出勤政殿,挂到入城的通化门上。
他扮做太监跟上去想要救她,她却说她从不怕死,只是不甘心一辈子仅有那么几日为自己而活。
如今她每一日都是在为自己而活,明艳的笑容是真的,恣意也是真的。
他很为她高兴。
一碗酒喝完,纪问柳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跟贺砚声干。
喝完一轮下来,她歪在椅子里笑,眼神却格外的清明。从来没人知道,她的酒量奇好,也没机会如此痛快的与人喝过酒。
“再来,这一碗要跟砚声喝。”温亭澈已经有些大舌头,倒了酒,不等贺砚声说话便仰头喝完。
贺砚声也有了醉意,一碗下去,眼神迷离起来,面上的笑容甚是开怀。
喝到戌时一刻,桌上只剩下四个人还清醒。
林青槐看了眼哥哥,摇摇头,拿起酒坛子给酒碗满上,和纪问柳干了一碗。
“三年后,我要成为大梁第二个女状元。”纪问柳豪气干云,“这碗我敬自己。”
林青槐握住司徒聿微微发烫的手,含笑扬眉,“等你成了大梁的第二个女状元,我送你一份大礼。”
“一言为定。”纪问柳放下酒碗,目光灼灼,“我会记住我们的约定。”
“好。”林青槐爽快点头。
又喝了两坛,纪问柳也醉了。林青槐叫来谷雨和店里掌柜、小二,吩咐他们把人仔细送回去。
谷雨送哥哥,她身边还有星字护卫,不用担心。
目送所有的马车走远,林青槐伸手勾了下司徒聿的手指,回后院坐马车回书院。
三月初的夜里还很凉,林青槐喝多了酒,到书院洗完澡,燥热的感觉才散了些许。
“父皇准许我这几日休假。”司徒聿抱起她绕过屏风去里间,嗓音染上喑哑,“不用回宫。”
“我看是你自己跟他提的吧。”林青槐低低笑出声,“十三,你学坏了。”
司徒聿自己也忍不住笑,将她放到床上,低头吻了上去。
她这一走三年才回,想坏也坏不了。
……
林青槐安排好上京的所有事宜,带着谷雨和冬至,五日后启程离京赴任。
贺砚声、温亭澈和南宫逸随她一道上路。
城门外挤满了来相送的人,有国子监的同窗,有同榜关系不错的同僚。安国公夫妇俩也来了,只是不敢站得太近,隔远远的看着贺砚声。
林青槐站在马车旁跟郑老他们说话,面前是穿着同款同色春裳的青云书院学生。
再过去,是归尘师父和师娘,领着镇国寺的师兄弟。洛星澜和纪问柳站在边上,一副挤不进来的模样。
司徒聿易容站在林青榕身边,几次想拦住林青槐让她别去,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西北的仗还没打完,他知道她此行多凶险,也知道自己拦不住她。
“妹妹会平安回来的,星字护卫和一羽赤羽卫若是护不住她,大梁也完了。”林青榕拍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说不定等她回来,就不要你了。”
司徒聿:“……”
等他在兵部观政满半年,就把他扔漠北去,眼不见心不烦。
“女儿会回来的。”林丞抹了把泪,抱起小女儿,揽着夫人肩膀,远远看着被学生围起来的大女儿,“咱的女儿翅膀硬了要飞,家在这呢,不管飞到哪都会回来。”
“我知道。”周静拿着帕子擦去眼泪,“我就是心疼她。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跟那些当地的人都斗,那地方谁都不乐意去。”
“那你可小瞧咱的宝贝女儿了,她去了那,只有别人哭的份。”林丞得意抬高下巴,“不信等着瞧。”
周静被他这副样子逗得想笑,也没那么担心了。
女儿可比儿子稳重多了,她一定会平安回来。
“都回去吧。”林青槐上了马车,视线在司徒聿身上定格片刻,落到爹娘身上,喉咙隐隐发紧。
上一世离京去永安县,只有三叔一家和司徒聿来送。
这一回她在乎的人,她的伙伴她的恩师都在。
她会平安回来的。
……
四日后,队伍抵达宜城,林青槐和温亭澈他们分开,带着谷雨和冬至还有扮做随从的星字护卫,往淩山方向去。
“为何要去淩山?”谷雨看了下舆图,不明所以,“走淩山会比预计晚十日才到桐固县。”
“蛮夷大军还在磐平关外,我军将士损失惨重。我想去淩山看看,师祖有没有留下布阵的典籍。”林青槐眉眼间浮起淡淡的寒霜,“打了一个月,对方只损失了不到千人,有问题。”
谷雨看了眼她手里的金色信筒,闭嘴沉默下去。
冬至因为之前犯过错,更不敢问。
上了去往淩山的官道,林青槐弃车骑马,留下两个管事的和十来个护卫继续乘车上路,加速赶往淩山。
半月后,一路餐风露宿的林青槐抵达淩山。
她站在山脚往上看了一会,下马找到师祖留下阵法,带着谷雨他们按照方丈师父所说,穿过生门上山。
淩山确实只适合纵火,不然根本进不去。
“这么快?”觉远看到风尘仆仆的林青槐一行,又心疼又欣慰,“你来的正好,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夜观天象,发现帘山居士在上京布阵,奇怪的是只影响太子影响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