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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的门直直砸下来,寒风灌进屋里,吹得面颊生疼。
王娴惊得心跳都停顿了下,瞪圆了一双眼,呆呆看着宛如修罗一般的杨远正。她张着嘴,喉咙却像是被人给扼住了一般,发不出丁点的声音。
“把院内所有的人都抓起来,一个不留。”杨远正掀了掀唇,迈开脚步踏入暖阁。
上一次他就该直接弄死她!
“放肆!本宫的院子也是你能闯进来的吗!”王娴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白着一张脸,强作冷静,“本宫好歹是有封号的公主,你这是以下犯上!”
不知为何,她感觉到死亡逼近的脚步声。
上回他动手打自己,也是这副模样。
“以下犯上?”杨远正嗤笑了声,一步步朝她走过去。
宫女和嬷嬷都被护院给抓了起来,跪在门外的雪地里,哭声一片。
王娴哆嗦抬头,想要逃走,双腿却跟灌了铅一般,迈不动分毫。
灌进暖阁的寒风,吹散了屋中仅剩的一丝暖气,冷意从脚底升腾起来,泉涌一般钻进骨头缝里,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能逃到哪儿去呢?
这是将军府,她只是个空有封号没有皇室血统的公主,身边连个得力的护卫都没有。
“去请稳婆和府医过来,就说公主动了胎气。”杨远正再次开口,低沉沙哑的声线阴冷得仿佛来自地狱,“多请几个稳婆,最好让全城的百姓都知晓,公主早产。”
她怀着大皇子的遗腹子嫁进杨家,按日子算,真生下来是能活的。
然而他不会让他们活着!
“你要杀了我?”王娴撑着桌子想要站起来,试了几次都无法做到,重重跌回椅子里。面上的血色全部褪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不然呢?”杨远正伸手按着她的肩膀,身子一点点弓下去,让自己的视线与她的眼睛齐平,“这儿是将军府,你以为你是谁,能让我帮着你养一个,随时会让我杨家灭族的野种?”
她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把他当傻子一样耍。
圣上本就动了夺走杨家兵权的念头。让人知道她腹中的骨肉并非自己的种,但凡知晓她曾与大皇子有婚约人,都会明白这孩子是皇嗣。
“放过我,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王娴想起自己的梦境,拼着一股劲大吼出声,“能保住你们杨家。”
在梦境里,杨将军当了叛军,杨家满门抄斩。
只要他放过自己,她就告诉他如何除掉林青槐和太子,如何保住杨家。
“没兴趣。”杨远正按着她肩膀的手力道倏然加重。
他养过许多的狗,狗在生崽子的时候他经常彻夜守着,免得发生意外。
想让她因为早产、难产而死,不是难事。
“杨远正……你听我说……”王娴疼得整个人都控住不住地抖,冷汗喷薄而出,顺着面颊不断往下低落。她颤颤握住他的胳膊,艰难出声,“我知道……知道杨家会有……”
一句话没说完,更大的痛楚随之袭来。
王娴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杨远正双目寒凉,瞳仁深处布满了嗜血的杀意,手上的动作没停。
良久,他眼看着她身上的裙子被血染红,这才抱起她回了一早预备好的产房。
将人放到床上,杨远正漫不经心地看着那凸起的肚子,想到自己得知她有了身孕后,高兴得跟个傻子一样,满城去给她买糖葫芦的样子,眼中的恨意又浓烈了几分。
他是正经的想跟她过一辈子,想同她孕育子嗣。
是她没给自己这样的机会。
“来人。”杨远正拿起一张干净的帕子,低下头仔细擦拭自己的双手,“去通知老夫人,就说公主动了胎气要早产。”
“是。”门外的护卫应声离去。
“驸马爷,奴婢有话要说!”大宫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公主给了奴婢一封信,说这封信能改变大梁的未来,你看一眼。”
杨远正抬了下眼皮,站起身来,不疾不徐走出产房。
大宫女跪在地上,焦急磕头,“信就在奴婢身上。”
“拿来。”杨远正垂眸看她,心中冷笑不已。
死到临头还想诓骗他!
大宫女停下来,伸手往怀里摸。只一瞬她便白了脸,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失魂落魄地倒了下去,“信不见了。”
今日出门时公主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把时时信带在身上,若是发生意外便把信拿出来保命。
怎么会丢呢?
“拖下去关起来。”杨远正嗤笑一声,掉头回去。
公主身边的人他无权处置,但不代表他会让她们离开将军府,到外边胡言乱语。
大宫女被护卫拖走,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往下落。
她该看下信的内容的,说不定能救公主。
公主给她们信时嘱咐她们不要打开,若她有事,拿出信就能保命。信去了哪儿呢?她一直带在身上没拿出来过。
院子里安静下来。
夏至看了片刻,无声无息地闪身离开。
大小姐下令及时,再晚那些信就会流出去。
暮色渐浓,将军府中乱做一团。
老夫人带着几个嬷嬷进了如意苑,行色匆匆,“怎么忽然就早产了?”
“母亲。”杨远正拦住母亲,沉声开口,“你随我来,我有话同你说。”
老夫人看了眼房门紧闭的产房,皱眉瞪他,“都什么时候了,有话等孩子生下来再说,这可是我的亲孙儿。”
“母亲还是随我来的好。”杨远正伸出手,不由分说地带走她。
老夫人留意到儿子的脸色不对,斥骂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吞回去。
杨远正拉着母亲走远几步,冷然开口,“王娴腹中的骨肉并非我的种,而是大皇子的遗腹子,我已经查明了真相。”
“你说什么!”老夫人震惊抬头,“遗腹子?”
她好大的胆子,竟怀着别人的骨肉嫁进杨家!
“她嫁入杨家是五月中旬,到六月中旬说有了身孕,实际上孩子已经有两个月大。”杨远正眉宇间浮起戾气,“若是不知情也便罢了,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是说还有人知晓这事?”老夫人眼中的惊诧散去,转眼覆上浓浓的恨意,“我将军府多年来行得正坐得端,惠妃这是要置我们杨家于死地。”
“嘉安郡主亲口说的。如今不止是她,还有其他人知晓。”杨远正嗓音发沉,“今日我在五军营操练,身边的护卫听到人闲话,说公主的肚子比其他坏了五月身孕的人要大,说不定孩子是大皇子的种。”
他听护卫说完,立即赶回城内。
说话的哪两个农妇的也审了下,对方说城里都在传,许多人都觉得孩子的月份不对。
“那她不能留。”老夫人定了定神,严肃开口,“她身边的人送到我院子里去,不能让她们出去乱说,也不能弄死她们。”
都是宫里出来的,他们将军府若是处置了这些宫女,难免会被都察院弹劾。
“儿子请母亲过来就为了这事。”杨远正见母亲接受了这个难以启齿的真相,不由地放心。
先把人留在府中,等公主下葬再将大宫女处死,就说她以身殉主。
其他的人慢慢来,不能引起太大的动静。
这边厢商议妥当,那边府医和稳婆也进了院子。
王娴身上的裳裙被血染透,人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府医给施了针,战战兢兢退出去,留下几个稳婆在房内照顾。
“如何。”杨远正摆出一副焦急的模样,上前询问,“情况可是不大好?”
孩子横了过来,王娴她生不下来。
“情况不怎好,还请小将军恕罪,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府医埋头行礼,“孩子的胎位不正,便是足月也很难生下来,更别说早产了。”
杨远正拧着眉不说话。
老夫人说了两句感谢的客套话,带着嬷嬷进入产房。
血水一盆一盆的端出去,里边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半个时辰后,稳婆耷拉着脑袋走出产房里,恭敬行礼,“老身尽力了,大的小的都没能保住。”
“我请你们来有何用!”杨远正高高举起手,最终还是垂了下去,撞开稳婆就要往产房里闯。
“二公子三思,你不能进去。”护卫及时拦住杨远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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